南城大學(xué)圖書館里,林念傾面前攤著一本工商管理方面的書籍,正皺著眉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查著資料。
一陣腳步聲傳來,原本靜悄悄的圖書館內(nèi)突然開始竊竊私語,還伴隨著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被吵到的林念傾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抬頭一看,瞬間了然,難怪這些女生不淡定了,南大的校草陸亦然來了嘛。但她只飛快掃了一眼,視線并沒有在陸亦然身上停留,便又低下頭繼續(xù)查資料。
陸亦然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斜背著書包,顯出一種痞痞的帥氣。而這恰好是這些年輕女孩子喜歡的,如果不是在圖書館,他所到之處,必然會引起一陣尖叫。
“念傾?!?p> 有人低低地叫她。
林念傾再次抬起頭,陸亦然此刻已在她身邊坐定。
“陸學(xué)長也來上自習(xí)?”
話音未落,林念傾就察覺到了來自周圍的眼刀。
“嗯,陪你上?!?p> 陪她上?林念傾有些尷尬,他們有熟到這種程度嗎,不過是在學(xué)生會里見過幾次而已,要不是她那兩個室友一天到晚陸亦然這陸亦然那的,她可能根本就不會記得他。
“等下一起去食堂?”
正當(dāng)林念傾思索著找個什么理由脫身之時,陸亦然微微靠近她又說道。
“不了,我等下要回家了,明天周末?!绷帜顑A沖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頭一次被拒絕的陸亦然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
和那群花癡一樣,就不是他陸亦然看上的女人了。
“行,那下次?!?p> 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正要開口說“我送你去車站”,林念傾那邊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笑瞇瞇說道,“陸學(xué)長再見?!?p> 去管理員那里那里還了書,林念傾走出了圖書館。在門口猶豫了一陣,她還是拿出了手機,給傅戎打了電話。
“傅戎哥?!?p> “念傾啊,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似乎很吵,傅戎哥一定在忙著。
“明天就周末了,我今天打算回家去住。”
“行,我一會兒讓司機去學(xué)校接你,再讓陳嫂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备等执┲怀刹蛔兊乃{(lán)色條紋西裝,習(xí)慣性地推了推黑框眼鏡。
“傅戎哥……那個……席靳言他……回來了嗎?”猶豫再三,林念傾還是問出了心里一直想問的話。
“席總啊,還沒呢!”
一聽到這句,林念傾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啊?”
“大概快了吧,也就這三五天的事。”
“真的?”
林念傾瞬間又滿血復(fù)活了,連電話那頭的傅戎都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欣喜。
“真的,不騙你,等著啊,司機馬上去了?!?p> “好嘞!”
掛了電話,林念傾一路飛奔到宿舍,拿了兩本書塞進(jìn)了電腦包里。
家里什么都有,不需要特別帶什么。
窗臺上的太陽花開得正艷,一朵一朵,五顏六色,在輕風(fēng)的吹拂下微微點著頭。
林念傾走到門口又折了回去,拿了小水壺,給太陽花澆了澆水,“等我回來啊,小太陽。”
那兩個室友是指望不上了,她們是不會想起她的小太陽的。
林念傾快十九歲了,正上大二,學(xué)的是工商管理。
一直資助和照顧她的人,是清恒集團(tuán)的總裁,席靳言。
她十四歲就跟著席靳言了。
那時候她的父親林峰突發(fā)重病,自知時日無多,于是他動用了一切人脈,找到她堂叔,希望他能將林念傾撫養(yǎng)成人。
堂叔答應(yīng)了,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林峰在彌留之際,只得先將她托付給他多年的好友席仲庭,再等她堂叔來接她。
父親走了之后,席伯伯幫助她料理了父親的后事,并跟她說,在她堂叔來之前,會一直照顧她,不論多久。
她就這樣在席伯伯的幫助下生活了一個月,然而她的堂叔,卻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沒了消息。
席仲庭決定去F國定居的時候,曾征求過林念傾的意見,問她是愿意跟他一同去F國,還是想留在南城。
當(dāng)時的席仲庭,已經(jīng)決定收養(yǎng)林念傾了,可是林念傾拒絕了。
她選擇留在南城。
她不愿再麻煩席伯伯,她想留在這里,陪一陪父親,再等一等堂叔。
之后,照顧她的人便由席仲庭變成了他的兒子席靳言,一個只比她大六歲的男人。
并且這一“照顧”,就照顧了將近五年。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席靳言的場景,他剛回國,拎著行李,高高大大地站在她面前,眼中是滿滿的嫌棄。
可盡管如此,他的模樣還是好看的??梢哉f,他是林念傾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她常常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英俊如神祗一般的男子,還偏偏叫她遇上了,所以她還是蠻幸運的。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直到陳嫂叫了她吃飯。
林念傾剛站起來,就意識到大事不妙,她以極快的速度沖進(jìn)衛(wèi)生間。
果然,大姨媽來了。
她拉開旁邊的柜子,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她慣用的牌子。
恍惚間,她又想到席靳言第一次把她領(lǐng)回家,就是這棟別墅,剛吃完飯,她就出了糗。
雪白的裙子上一片鮮紅的血跡,格外顯眼。
那是大姨媽頭一次到訪,她當(dāng)時又糗又怕,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都快哭了。
然后她看到席靳言轉(zhuǎn)身出去了,她抬了抬頭,在這所偌大的別墅里搜尋判斷著衛(wèi)生間的位置??蓜傄贿~腿,就感覺到一股熱流涌出,嚇得她也不敢動了,她怕弄臟他昂貴的地毯。
沒多久席靳言就回來了,黑著臉把手里的袋子扔給她。
她打開一看,里面裝滿了女生用的衛(wèi)生棉。從那以后,她的衛(wèi)生棉,就一直用這個牌子。
說起來有點諷刺,別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都有母親教,可她沒有,她是席靳言教的。
她對她的母親沒有印象,也不知道她在哪,當(dāng)初,她可是拋棄了父親和年僅五歲的她,毅然跟隨她所謂的“摯愛”走了。
林念傾就當(dāng)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