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幾天里,她的兩條腿又都酸疼的厲害,反正也無事,索性也就懶得起床,每日都躲在被窩中荒廢著自己的青春年華。
那塊玉墜擱置在枕邊,一側(cè)身就能看見,這樣仿佛他還未走遠(yuǎn),越是見不著卻越是想念。
鄭莜然托鄭宇寧給她捎了來一張大正疆域圖,鄭宇寧明白她心所憂,還很貼心的把王奕凌去邊關(guān)的路線大致的給畫了出來。
此去邊關(guān)路途遙遠(yuǎn),沿途不少崇山峻嶺、人跡罕至之地,那王奕凌豈不是只能在野外扎營風(fēng)餐露宿,吃著干巴巴沒有水分的烤餅充饑,這時節(jié)雖已立春可是倒春寒冷的很,這一路上又會是什么樣的坎坷呢。
看著鄭宇寧在地圖上畫的大致路線,也不知道王奕凌究竟此刻在哪個地方,是否安好,此刻也只能望著玉墜遙寄相思。
躺了好幾日腿酸痛感已經(jīng)減退,但是反而躺的全身都不舒服,而且躺著也是無趣的很,還是不要虛度這大好的光陰。
鄭莜然一早就起身迎著初升的暖陽在房中做做早操伸伸懶腰,隨便吃了些每日都不帶變樣的早點,坐在妝臺前白露給她梳著發(fā)髻,她自己也按之前白露她們給自己裝扮的模樣,自己學(xué)著上妝。
從前在那里總是素顏朝天的,整日里就擦個水乳的就匆匆出門,竟然從沒發(fā)現(xiàn)這號稱“亞洲換臉邪術(shù)”的魅力。
如今在這里“女為悅己者容”,女子必須要時刻注意自己儀容,要端莊優(yōu)雅,每日都要耗時間在妝臺前梳妝打扮,輕輕敷上清香白皙的脂粉,眉黛描著彎月眉,額間那一抹艷紅的花鈿和唇脂的顏色互相輝映,整個妝容更加精致。
白露的巧手也給她盤起了高髻,插上金釵步搖,換上繁瑣卻極美的衣衫,挽上披帛,滿意的欣賞著這變身后的模樣,剛才還是個蓬頭垢面披散著頭發(fā)的瘋婦,果然是人靠衣裝。
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
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
當(dāng)初楊玉環(huán)梳著云鬢那花般的容貌,發(fā)髻上插著金步搖,是不是也是如同這樣的裝扮。
梳妝完簡單的用過早飯,就想著出去游玩,出奇的是那兩個丫頭竟然只字未勸阻,應(yīng)該是所到之處全府的人都未阻攔,毫無阻礙大搖大擺的走出這曾經(jīng)和牢獄這名次捆綁在一起的鄭府。
街市不管來幾次新鮮感永遠(yuǎn)都不會被消磨掉,激起女人天生的購物欲讓這個街市就像天堂一般。
沒一會鄭莜然就收獲了不少戰(zhàn)利品,雖然女人這敗家是病,可是莫名的越敗越舒服,是病的話那就讓病來的更加猛烈吧,反正也已是病入膏肓,這些帳以后都要算在渣男頭上,畢竟心情不好了逛街才是治愈妙招。
“小姐,你這買的也太多了,我們都快拿不下了?!卑茁逗颓嘤裉嶂膽?zhàn)利品拖著疲憊的步伐,跟在還在攤位前流連的她身后嘟囔著嘴抱怨著。
“好了啦,請你們吃點心,走吧,我們?nèi)プ硐蓸??!痹绮统缘拇颐@逛街也是體力活,到也是有些餓了。
白露和青玉一聽見醉仙樓,瞬間又恢復(fù)了力氣,笑呵呵的跟在她身后?!爸x謝小姐?!?p> 醉仙樓的點心是真的美味的很,品著點心那入口即化的綿柔感,配上一壺龍井,那家鄉(xiāng)的熟悉感仿佛讓她置身于煙雨江南中,就像回到了那遙遠(yuǎn)惦念的家鄉(xiāng)。
“小姐,一會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再買實在是拿不下了?!?p> “知道了,快吃吧?!?p> 反正也盡興了,也沒什么好買的,早些回去也好,省的惹惱了趙雪,下次是不是就不會這么順利的脫身了。
主仆三人正在醉仙樓二層的不顯眼的角落位置里吃著點心,時不時瞧著樓下繁華的街市?!澳懵犝f了嗎,現(xiàn)在都在流傳著太子之死蹊蹺,現(xiàn)在七皇子也被推去邊關(guān)送死,二皇子和九皇子的勢力不相伯仲,也不知最后花落誰家?!?p> 卻突然后面那桌兩個年輕人既無忌憚的談?wù)撝?,鄭莜然一聽見太子之死一下來了精神豎起了耳朵,裝著毫無在意的品著點心,卻時刻偷聽著兩人的談話。
那兩人離鄭莜然她們最近,還未到飯點,二樓本就人并不多,估摸著她們是女流所以也未曾避忌,直接談?wù)撝〉老ⅰ?p> “這陛下也真是心狠,不過這皇家本就最是無情,現(xiàn)在儲位空懸,以后還不知道是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p> “最近都還是小心些吧?!?p> “太子之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像傳言那般,這個七皇子也是個倒霉蛋,區(qū)區(qū)一萬多人的兵要去攻打柯酆好幾萬的精兵,也不過就是個少年郎,能有哪番能耐。”兩個人嘆息道。
這一字一句可被她聽的個真切,牢牢印刻在心里,剛才愉快購物的心情瞬間轉(zhuǎn)瞬即逝,心口就像被大石頭緊緊壓著,喘不過氣來。
虎毒都尚不食子,如果真如他們所言,陛下是怎么能如此的無情,應(yīng)該說毫無人性,王奕凌本就從小孤苦,現(xiàn)在也不受待見也就罷了,還要用這種方式去要他的命。
她反而不太相信兩人所言,陛下給她的印象雖然是有些冷酷,充滿威嚴(yán),可應(yīng)該不至于殺太子又逼死王奕凌吧,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一個還是嫡長子,可這問題始終都是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就像如影隨形的疑惑般,勸說著自己不要相信,可始終都帶著個問號。
“我們走吧?!彼膊幌肼犗氯?,看著兩個丫頭吃的心滿意足的掏出帕子擦了擦粉唇,還是趕緊離開回去。
可這個問題不去弄不明白又心有不甘,也不知該去像誰求證才好,鄭謙肯定是知曉其中關(guān)竅的,可是自從上次大吵后,本就父女緣薄的關(guān)系變得是更加冷淡,雖然一直賴在鄭府,鄭謙從未過問,她也不愿去找鄭謙低著頭詢問。
只能把目標(biāo)對準(zhǔn)另一個人,想做就做,她邁著大步急匆匆地去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