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匯聚
我默默地跟在五名仙師身后，那其中便有我的師父，那名臉稍稍有些圓潤的仙師。而與我一同被仙人收徒的那三位，他們的師父則要等到回到仙宗之后才能定下來。
我一直在豎起耳朵聽仙師們的談話，他們也不避諱，那些話有些好像是夸我的，說什么陣法封禁一類的奇怪詞語，我聽不大懂，但我好歹是明白了，我這師父在這所謂仙宗里是個地位極高的，這讓我的心大為安定。
幾名仙師帶著我們走上了山頂，這山頂極高，寒風(fēng)凜冽，俯瞰之下，整個南疆府城盡入眼底，雖不清楚，但底下那原本平常無奇的風(fēng)景氣象一下子變得恢弘大氣起來。
我想，是我如今站的位置高了，所以看的東西才不一樣了。
那三名被選拔出來的中等資質(zhì)的同門一直跟我保持著距離，或許是嫌棄我只有下等的資質(zhì)，或許是被我處理那楚雄的手段嚇到了，又或許是嫉妒我有個強(qiáng)大的師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天才的路子是很孤獨(dú)的，這是我需要度過的歷程。
只見得那五名仙師，在山頂上齊齊念動口訣，不消一會，五柄巨大的飛劍從他們的手中飛出，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帶著一枚形狀差不多的戒指，我想，那該是宗門信物一類的。
“小子們，上來抓好了，要是掉下去，可就當(dāng)選拔失敗處理，說不定命都沒了。”排行老四的那仙師冷著臉嚇唬我們四個新人，我記得他，記得很清楚，他就是那個說要把我打殺了的壞長老，我的師叔。
飛劍已經(jīng)浮空，下方是萬丈高空，地底在眼中是模糊的，我的腳開始有些顫抖，身子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只聽得“噗通”一聲，我扭頭看過去，有一人已經(jīng)嚇得跪在了地上。
“沒出息的?！蹦撬拈L老又開口嘲弄道。
我們還是沒人敢上，我咬了咬牙關(guān)，心中暗道：“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我可是絕世天驕，我還沒真正打開這天地的枷鎖，求道超脫，我不可能死，老天爺不會收我的！”
如此想罷，我又有了幾分勇氣，邁著那微微顫抖的雙腿，一步步挪了過去，踏上我那師父的飛劍，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擺，昂頭挺胸。
“不錯，有表率了?！蹦蔷佑谥行牡拇箝L老，也就是那個仙風(fēng)道骨卻愛笑的老人開口鼓勵道。
剩余三人面面相覷，也慢慢挪動腳步，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飛劍，都是臉色發(fā)白，死死抱住長老們的腿不肯撒手。
我還是緊抓住師父的衣擺，昂首挺立，師父回頭看著我，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道：“不錯，不愧是老夫的關(guān)門弟子！”
我看著他那稍微有點(diǎn)圓潤的臉，笑了笑道：“師父過獎了，我輩修士，自當(dāng)有一往無前之氣概，置生死于度外。”說罷，頭昂得更高，眼中滿是傲然。
“歸去！”那大長老喊了一聲，五把巨大的飛劍立刻破空而出。
我活動了一下頸椎，感覺有些僵硬，我實(shí)在不好意思說我是因為害怕看到下面的萬丈高空才昂首挺立，我知道世界上有些誤會是很美好的，就讓這誤會繼續(xù)下去吧。
高空中凜冽的寒風(fēng)抽打著我，所幸?guī)煾笀A潤的身材為我阻擋不少，看看旁邊的同伴，他們便沒有這么幸運(yùn)，裸露的手臂和臉頰都被打得青紫，眼睛緊緊地瞇著，抱著各位長老的手臂不斷地顫抖、抽搐。
我頓時覺得，幸運(yùn)女神似乎總在光顧自己，想必是因為我果真是個天驕吧。
約摸兩個時辰過去，飛劍的速度終于開始減弱，并逐漸降低高度，我從師父腦后探出頭，看著前面不斷靠近的一座郁郁蔥蔥的高山，云霧繚繞，鐘聲裊裊，朵朵青云起伏，那仙宗便建在這高山之上。
隨著飛劍的靠近，我隱約能看到山門之上的靈影宗三個大字。
飛劍終于是飛進(jìn)了山上，進(jìn)入了宗門區(qū)域，和煦的暖風(fēng)和太陽緩緩把我們包圍，那種高空急速飛行的痛苦正在慢慢消失。
仙宗建立在這座高大的仙山的半山腰上，云霧繚繞，溫暖宜人，各類我不知名的植物出現(xiàn)在眼前，還有幾只朱雀繞著仙宗的一座古老的塔樓飛翔。
五柄飛劍飛進(jìn)宗內(nèi)的一座巨大殿堂，緩緩降落，我看到大殿內(nèi)，跪坐著一個個身穿銀白色道袍的仙人，神情肅穆地看著我們，一動不動。
殿堂內(nèi)高懸的蓮座上，坐著一個禿頭。
沒錯，我沒看錯，他就是個禿頭，禿頭老漢。身穿一件破舊的半身斜袍，腳上蹬著一雙快爛掉的草鞋，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樵夫形象的人能坐在那眾仙之首的蓮座上。
直到五位長老領(lǐng)著我們走上前去，躬身行李，恭敬道：“師父，弟子等回歸復(fù)命！”
我這才驚覺：“莫非這個邋遢樵夫是傳說中的仙宗宗主？我的師祖？”
想到這里，我立刻倒頭大拜：“拜見宗主，宗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我在縣衙里聽老爺們說起的參拜皇帝的大禮，用于仙宗宗主之上，雖然不太合適，但也能聊表恭敬，總比那幾個傻站著的不知所措的要好，拜完后，我心中一片舒暢，暗道這未來的路子屬于是走寬了。
卻不曾想，一抬起頭，眾人看我的眼光就像看到了怪物，不少人一臉鄙夷，搖頭嘆氣，就連我?guī)煾敢彩悄樇t不已。
“哈哈哈哈！”那邋遢宗主卻是哈哈大笑道：“這便是你們領(lǐng)回來的天驕嗎？”
“回稟師父，此子表現(xiàn)異于常人，雖然靈根資質(zhì)較差，只是下品風(fēng)金雙靈根，但在陣法封禁一道上頗有天賦，以凡人之軀解開三師弟的靈氣封禁。至于是否是天驕，還請師父親自鑒定?！贝箝L老上前一步，作揖回道。
“不錯，我看這小子不錯，他確實(shí)是我說的那個天驕！哈哈哈哈哈哈，老三，你可得好好培養(yǎng)，別浪費(fèi)了人才?！蹦清邋葑谥鬟€是大笑，似乎對我頗感興趣。
“老夫號天算子，乃是一名結(jié)丹修士，今年三百五十歲，位居靈影宗宗主，你叫什么?。俊焙貌蝗菀仔ν?，邋遢宗主朝我開口道。
我內(nèi)心一片荒蕪，這師祖也太沒格局了吧，不如讓我來當(dāng)，我閉著眼睛都比你有風(fēng)度啊。
盡管如此，我可不敢說出來，只是硬著頭皮，扛著眾人奇怪的目光道：“小子蘇神，神仙的神，字天養(yǎng)?！?p> 此言一出，便聽得一旁有一刺耳的聲音冷冷道：“鄉(xiāng)野村夫，下品靈根資質(zhì)，未窺仙門竟敢名神？真是無恥無畏！”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頗為瘦削的青年人，眼睛細(xì)長，眉毛短淺，嘴唇薄薄一片，我心中暗道：“一看你就是個沒腦子的，且不跟你計較?！?p> 那宗主也不在意這突然的插話，拍拍我肩膀道：“小子，加油！我天算子看好你誒?！闭f罷便擺擺手，大笑著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