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破落的廢墟中,微弱的光亮下兩個身著重裝的人影將自己托起,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很快陷入了昏迷。
———章節(jié)目標
酒館里鄭剛打烊了中心酒店,疲憊不堪地拖著傷腿回到了小酒館,一進門便看見周邊客人一層圍一層的堵的里頭水泄不通。
“真是見鬼了?!?p> “頭一回見徐生干這事兒?!?p> “這怕不是咳嗨了?!?p> “嘖嘖嘖,估計是太寂寞了?!?p> 眼下徐,鄭二人赤身裸體就像大閘蟹似的被捆在了一塊兒。鄭看見徐生這幅丑態(tài)已經(jīng)夠震驚,不過看著他灰頭土臉,身上還披著馬天云的工作服,即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立即宣布打烊,免了單讓眾人各回各家。
“這個大酒桶能送我嗎?”對門鄰居家的兒子,笨笨得寸進尺地指了指酒窖大門旁的一壇陳釀,被其他員工像酒桶一樣從大門砸了出去,滾了幾圈正好進了家門。
“說說吧?........怎么回事....你們身上一股...特效藥的味道,還有那位是?........”
看見另一人臉的瞬間鄭不再淡定。把剩下的幾個心腹也一并推了回去,讓他們定要保密,只字不許說出,為此也付出了不少的“封口費”,眾人也都心領神會,彼此確認這里沒有賣主求榮的人后四散而走。
關上了房門,玻璃里預先設置好的投像卻仿佛一切都還是熱鬧的模樣。
鄭弓身啟動了墻壁后的機關,一個壁爐轉(zhuǎn)向三人,他顫巍巍點起來火,把預備好的被褥毯子蓋在了鄭皓身上,他雖然因為疼痛出了一身大汗,但黃金城的晚上氣溫總在零下十度左右,沒有過量的水汽協(xié)助,僅僅是溫度就足以勸退普通人入駐,而這也是黃金城驅(qū)退人類進入的手段之一。
徐生此刻已經(jīng)醒了,他松開自己,想把鄭皓捆緊,但鄭老板卻說不必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他和你說過什么嗎?”
“他是反動組織的人。”
“他告訴你了?不會吧....”
“我猜出來的。”徐生的表情有些哀傷,這讓鄭心中有了底。他更加大膽地問道:
“他攻擊了你并且亮出了一只白色的劍對嗎?”
“您怎么知道?!毙焐榫w激動到一瞬間仿佛反應不過來該動用何種表情,神情冷淡地問道。
“你猜猜我為什么會留下腿疾?永生缺陷是根因,但是造成受傷的原因是那把刀,而他的主人則是一個叫做【自由】的男人?!?p> “我認識。先生,關于自由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我大致理解了一些事情......該怎么去說呢.....他以為我殺了老劉......”
徐生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卻自始至終沒有懷疑過鄭的立場。鄭心中此刻卻打了迷糊,他摸著頭像是歷經(jīng)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斗爭般在光火下汗珠滾落,他順著光,用看待這世上最美麗之物的溫柔眼神看向了徐生。
“你的懦弱.....你的恐懼......我都看在眼里。有時候我希望你是我的兒子,不過看來你的那種好運并不適合我。你有上天的眷顧也有下地獄的決心,這很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階了吧?很好......”
徐生注意到,在這祝賀的時刻,鄭老的臉卻是那么緊繃,他習慣了平靜的生活,也習慣了徐生平靜而忙碌的樣子,那使他無數(shù)次會想起三年前的那天:
“你贏了。”
賭桌前鄭老輸?shù)男姆诜?,他意識到了眼前這人不但具備舍棄一切的勇氣,并且在他開始執(zhí)行這件事的時候上天似乎特別眷顧他。
千萬分之一的情景在那場之后連續(xù)持續(xù)了七場,據(jù)說富人區(qū)的老油條曾混入其中一局,最終輸?shù)袅?00萬,之后被徐生全部歸還。
“沒必要賭這么大,你還是快點回家吧?!?p> 如果從別人口中傳出這種奇怪的話,多少會帶點陰陽怪氣的感覺,可從徐生口中傳出時任何人都不感到驚奇。
對方陷入了一種驚愕,恐懼,最終又逐漸理解的境地。
他也曾懷疑過徐生有出千的可能性,他也證實了那少年有一種可怕的洞察力以及名為天命的千術,盡管他不曾賭過,卻能從容的在幾十只電子眼下以一次次離譜至極的組合翻盤。他看上去目光似乎有些呆滯,但無論是荷官還是賭徒,任誰想要在他面前作假,哪怕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似乎能靠某種感知力和直覺點出異樣,而一旁圍觀的鄭有時甚至無法察覺。
這里都是永生徒,也不乏四階,五階的能人,也就是說能觀察到與體質(zhì)的加成無關。
他的身上仿佛寄宿著神明,在他察覺到了一旁人扭曲的心思時他的身上像是會迅速展開某種立場,鄭不止一次的受到震撼。
回到當下,這個一絲不掛啃著紅薯的少年臉上所帶著的天真.....明明曾經(jīng)也遭受過社會的毒打,為什么166年的不幸到今天還是沒能顫動他呢?他除了陷入感情的困境外,對于這個社會他難道沒有怨言嗎!
鄭不知道的是,徐生的一路成長有王杰的庇護,那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而更重要的是,徐生在某些方面恐怕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無邪。
他曾經(jīng)也差點陷入仇恨的深淵....
在【母星】崩壞的那天,他與一同撤離的永生徒近距離看到了那場滅亡的全過程,那時他剛滿三十歲,外表上停留在了十三歲左右,對于自身的好丑沒有太多的關注,那時的他有些邋遢,頭發(fā)如野草般生長,常年穿著衛(wèi)衣,夏天熱到死也不摘帽子,妥妥的見光死。
王杰那年二十七歲,他小徐生三歲,卻遠比徐生成熟,他青澀的以二十七歲的模樣與旁人攀談,盡管舉手投足間充斥著的是對社會名流的拙劣模仿,但這并沒有引發(fā)太多人的反感,畢竟大部分的永生徒已經(jīng)淪為了拋棄內(nèi)在素質(zhì)而注重表面光鮮的蛀蟲了,王杰打心底里瞧不上這些人,也不齒于與他們同流合污,但他需要這些人的力量,躋身于高層需要大量的人脈。
永生徒最鮮明的特色是虛榮,他們?yōu)榱司S護這層光鮮而不可避免的要打造出豪華復雜的關系網(wǎng),在每次遷移文明時這些人脈消逝,然后在下一個文明新的關系網(wǎng)又迅速建立,雖然因為文明滅亡周記的加快這些與正常人類的關系網(wǎng)脆弱到轉(zhuǎn)眼化塵,但對于一心積累財富的永生徒這是必要的。而王杰正是利用自己年輕沒什么壞心眼的狀態(tài)想要反釣大魚。在此之前是無數(shù)次的社交演練與摸索嘗試。
太空艦上的人魚龍混雜,身份差異懸殊,內(nèi)部又分三流九等,一位喜愛孩子卻選擇了讓兒子過平凡人生的老婦人看見了徐生的靈動可愛,便把徐生和王杰升入了高等層,安排在了自己身邊。
徐生曾經(jīng)覺得老婦人似乎有種說不出口的自私,最終他明白了那叫愛。這也是在那場事情發(fā)生前的一段小插曲。
此刻王杰正一聲半聲的用劣質(zhì)的西方語言緩慢的與某個西方面孔的永生徒交流,他確實外語學得不怎么樣,但他也確實會看氣氛而且說出的話不但極具分量還帶著某種電波式的笑點,二人談話投機,徐生被晾在了一邊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因為王杰總是這樣,他也完全理解這種種行為的最終說到底至少四成以上是為了他自己,還有四成是為了兩方的父母,他留給自己的意義與解釋只有兩成不到,他只是知道他要這樣做,他必須這樣做。
徐生有些緊張地盯著窗外的母星,關于地面上的一切他什么都看不見,在這里地面上因為流星群而留下的疤痕也是一點兒都看不見。除了永生徒科技遺留下來的污染導致整個母星被包入黃沙的面紗外,那顆水汪汪的翠石沒有一點要毀滅的樣子。
它偏離了原定的軌道,遇上了恰巧也改變了軌道的某個不知名的大石,出動一切武器卻導致了事情向著更糟糕的境地發(fā)展,數(shù)千萬的碎石會瞬間讓世界千瘡百孔,蔚藍的生機將在剎那定格,成為照片中的永恒,無數(shù)人等待著那一刻,他們靠這種方式掙錢,他們不靠關系,單靠行星滅亡的剎那他們的身價就能翻幾番。
不過,那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呢?
徐生心里嘀咕著希望奇跡的出現(xiàn),他心里也知道永生科技如果真的介入的話這一切絕對是可以阻止的。但他們沒有選擇那么做。
“在一年前,一切還處在未知的狀態(tài)的時候,【母星】退出了碳基文明協(xié)會【幫扶】名單宣布獨立?!?p> 距離滅亡還有三天。
徐生瞧著墻上的原子鐘眉頭緊皺,遠處的人類艦隊帶來了更壞的消息,他們所嘗試的攔截計劃再次失敗,由于某種人為引力,另一條碎石流已經(jīng)確認將進入母星公轉(zhuǎn)路線,所有艦隊必須立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攔截那條不斷逼近的石流,哪怕是全軍覆滅,用命也要阻止,而這幾乎是來不及也不可能的。
沒有掌握曲率引擎,蟲洞,空間跳躍的人類已經(jīng)來不及進行二次攔截了。
仿佛毀滅即將到來,徐生害怕的閉上了眼,苦難的聲音響起,他幾乎已經(jīng)聽見了絕望而發(fā)瘋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