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大宅，說是鴻圖華構(gòu)也不為過。后邊里的園林里還有著高臺厚榭，小橋流水的景象。
季以心懷愉悅地走下樓梯。
一名保養(yǎng)得體的貴婦穿著典雅的旗袍坐在沙發(fā)上，和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氣質(zhì)成熟的女人打著視頻電話。
貴婦邊涂著艷色的指甲油，邊和視頻里的女人說話，
“阿梅最近你有什么打算嗎?！?p> “嗯……我和孩子他爸打算去外市旅游?！?p> 貴婦涂著指甲油的手停了一下，看向視頻里的女人，
“旅游啊……地方訂好去哪了嗎?！?p> “嗯，在s市。”視頻中的女人笑了一下，把臉頰邊的頭發(fā)挽到耳后，道：“孩子他爸也有一些工作在那邊?！?p> 路過的季以，腦中快速閃過一些關(guān)于全國英語演講大賽的決賽信息，默默坐到沙發(fā)的一角。
這時，女人突然湊近屏幕，叫了聲貴婦的名字，“要不你也來吧，我們也好像挺久沒聚一聚了。孩子他爸忙工作，我難得來的的休假，我們可以一起去街上逛一逛?！?p> 她涂完一個指甲，
“……好?！?p> 貴婦覺得也是，就答應(yīng)了。
“嗯，那就說定了?！?p> “媽，我也去?！?p> 少年端坐在沙發(fā)上，舔了舔唇。
貴婦剛剛聊得太投入了，這時才注意到沙發(fā)上坐著的季以。她把指甲油的蓋子蓋好，語氣有些奇怪地說：
“嗯？你不是要睡覺嗎?！?p> 少年面不改色地道：
“待著太悶了，想出去走走?！?p> 視頻中的女人出聲，“誒，是季以嗎？”
“嗯，江阿姨好?！?p> “如果季以要來的話，你就帶著他一起來好了。我家齊松也是打算去的?！?p> 女人繼續(xù)說，“人多也熱鬧?！?p> 兩人再聊了聊別的，就掛斷了。
季母把平板放到一邊，看向乖巧坐在沙發(fā)那邊的人，保養(yǎng)好的面容面色微怪，
“兒子，你是不是病了?！?p> 季以：“……”
好一會兒，少年回道：“沒有?！?p> “你平時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跟個閨家女子似的，怎么突然就想著想去旅游了呢?！?p> 季母對于少年的改變沒有半點開心，反而擔心起來。
季以聽了一下他母親對他的形容，頗為無奈。
“媽，您別多想，我只是出去走走?！?p> 然后，見一個人。
—
除夕的夜。
夜幕上綻放著絢麗的煙花。
天空上那璀璨耀眼的圖案倒映在少年漂亮的瞳孔，似乎為那煙花增色了不少。
少年靠在床頭，曲著身，半抱著膝蓋，把高領(lǐng)的米色毛衣拉到耳朵處，像一面口罩，把半張臉都遮起來。
他含著笑意的聲音透過毛衣，順著電話的電流，字字清晰地傳到女生的耳中，
“學(xué)姐，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嗎?！?p> “有。”
今生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
“是什么?！?p> 季以眨了眨眼，雪白的貝齒微咬著緋色的唇，耐不住好奇地問出來。
哪怕是關(guān)上窗戶，外邊的冷風還是會鉆著縫進來，簡直是無孔不入。
今生把脖子以下蓋得嚴嚴實實的，“說出來就不靈了?！?p> 電話的另一邊并沒有放棄詢問，他懶散的嗓音似乎化為了一個蕩魂攝魄的勾子，似乎要順著電話把人勾著：
“老天很忙的，說不定會漏了學(xué)姐的愿望，這就不好了?！?p> 這么一說，好像提醒了今生。
這個位面的人是不信神和鬼怪。
但今生清楚，不管是哪一個位面，只要有信仰，就會存在。
神和鬼怪不能干涉更不能破壞這個位面世界的規(guī)則。
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少年所說，今生思忖著：這位面里的人千千萬萬，神仙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把她的愿望漏掉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的房間沒有開燈，光亮的來源除了窗外散散的月光，就是手機亮起的屏幕光亮。
季以把手機放在耳邊，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明不暗的光線交錯照著少年白皙漂亮的側(cè)臉。
“學(xué)姐說給我聽，我?guī)蛯W(xué)姐實現(xiàn)?！?p> 對方這么一說，今生覺得可行。
“不管多過分都可以嗎?！?p> 過分……
不知道為什么，季以回想起那一次和女生的交易。
他頎皙的長指輕覆上臉頰的一處。
好似隔著繁雜的時空，他還能感受到那份溫熱的觸感。
少年無暇如瓷的臉，漸漸浮上如水胭脂般的薄紅，眼睫忽地一顫，眼睛不自然地瞥向別處，咬了咬下唇，聲音微弱。
“可以。”
如果是她的愿望，過分也沒關(guān)系。
今生咕咚地咽了一下，都感覺不到冷了。
她脫口而出：“脫貧！”
季以的心率似乎有一瞬間的暫停。
他修長的手指又把高領(lǐng)往上拉了拉，毛衣后的緋色薄唇咬了又咬，微合著眼皮，指節(jié)分明的手虛虛地搭在眼瞼上。
他剛剛都在想什么啊……
緋色的紅從耳廓蔓延至下到白玉般的耳垂，似乎還有繼續(xù)往下的意思。
“季以？”
今生聽著電話那邊有些安靜，喚了少年一聲。
“嗯。”
季以出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個愿望過分嗎?！?p> “沒有。”
是他剛剛想的才很過分。
少年低著眸，纖長的羽睫扇下遺落的漂亮剪影淌現(xiàn)，沾染了月的清輝，夜的幽杳。
季以微微仄過腦袋，看著窗外，
“我會幫學(xué)姐實現(xiàn)的?！?p> “好啊。那我當真了?！?p> “嗯。”
少年的唇瓣一直有著甜且溫暖的笑容。
“季以?！?p> 今生把半張臉都埋在被窩里，露出額頭和一雙黔黑幽深的眼睛，所以聲音隔著厚重的棉被，顯得有些悶悶的。
“嗯？”
少年安靜地聽著。
“你這個天氣就不要出門了，外面都是變態(tài)?！?p> 季以聽著女生的話，睜開眼睛，語氣一瞬間緊張起來：
“學(xué)姐是遇到了嗎……”
今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yīng)變的有點快，她解釋道：
“這么說吧，因為現(xiàn)在這個天氣，你一出去就會對你凍手凍腳！”
把棉花糖凍壞了就不好了。
冰塊棉花糖什么的還是算了。
聽到今生的解釋，少年緊張擔心的情緒才放下來，安靜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