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跑向洞內(nèi),切了一盤野味出來。那只白雕并不食用,只朝著李瓊點了點頭。神雕把那一大盤野味吃完后,朝著李瓊長鳴三聲,便隨著那只白雕沖霄飛起。李瓊不知那雕是送客,還是被那只白雕將它帶走,便在下面急得叫了起來。那神雕聞得李瓊呼聲,重又飛翔下來。李瓊見那白雕仍在低空盤旋,好似等伴同行,不由心頭發(fā)慌。一把將神雕長頸抱著問道:“金眼師兄,我蒙你在此相伴,少受許多寂寞和危險?,F(xiàn)在你如果是送客,少時就回,那倒沒有什么;如果你一去不回,豈不害苦了我?”那雕搖了搖頭,把身體緊傍李瓊,現(xiàn)出依依不舍的神氣。李瓊高興道:“那未你是送客去了?”那雕又搖了搖頭。英瓊又急道:“那你去也不是,回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呢?”那雕仰頭看了看天,兩翼不住地扇動,好似要飛起樣子。李瓊忽然靈機一動,說道:“想是白眉師祖著你同伴前來喚你,你去聽完經(jīng)仍要回來的,是與不是?你我言語不通,這么辦:你去幾天,就叫幾聲,以免我懸念如何?”那雕聞言,果然叫了十九聲。李瓊默記心頭。神雕叫完了十九聲,那白雕在空中好似等得十分不耐煩,也長鳴了兩聲。那神雕在李瓊時下猛地把頭一低,離開李瓊手抱,長鳴一聲,望空而去。李瓊眼望那兩只雕比翼橫空,雙雙望解脫坡那方飛去,不禁心中奇怪。起初還疑心那雕去將秀英背來,與她作伴。一會工夫,見那兩只雕又從解脫坡西方飛起,眨眨眼升入云表,不見蹤影。
李瓊天真爛漫,與神雕佛奴相處多日,情感頗深,雖說是暫時別離,也不禁心中難受已極。偏偏秀英又因庵中連日有事,要等一二日才來。一個人空山吊影,無限凄惶。悶了一陣,回到洞中,胡亂吃了一頓午飯。取出父親的長劍,到洞外空地上,按照秀英所傳的劍法練習起來。正練得起勁之際,忽聽身后一陣冷風,連忙回頭看時,只見身后站定一個游方道士,黃冠布衣,芒鞋素襪,相貌生得十分猥瑣。李瓊見他臉上帶著一種嘲笑的神氣,心中好生不悅。怎奈平日常聽李寧說,這山崖壁立千仞,與外界隔絕,如有人前來,定非等閑之輩,因此不敢大意。當下收了招數(shù),朝那道人問道:“道長適才發(fā)笑,莫非見我練得不佳么?”那道人聞言,臉上現(xiàn)出鄙夷之色,狂笑一聲道:“豈但不佳,簡直還未入門呢!”李瓊見那道人出言狂妄,不禁心頭火起,暗想:“我爹爹同王叔父,也是當年大俠,縱橫數(shù)十年,未遇過敵手。就說義姊余秀英所傳劍法,也是慧安師太親自教授,即使不佳,怎么連門也未入?這個窮老道,竟敢這般無禮!真正有本領(lǐng)的人,哪有這樣的不客氣?分明見我孤身一人在此,前來欺我,想奪我這山洞。偏偏今日神雕又不在此,莫如我將機就計,同他分個高下,一面再觀察他的來意。倘若上天見憐,他真正是一個劍俠仙人,應(yīng)了白眉師祖臨行之言,我就拜他為師;倘若是想占我的山洞,我若打不過時,那我就逃到秀英姊姊那里暫住,等神雕回來,再和他算帳?!彼谛念^盤算,那道人好似看出她的用意。說道:“小姑娘,你敢莫是不服氣么?這有何難。你小小年紀,我如真同你交手,即使勝了你,將被各派道友恥笑。我如今與你一個便宜:我站在這里,你盡管用你的劍向我刺來,如果你能沾著我一點皮肉,便算我學業(yè)不精,向你磕頭賠罪;如果你的劍刺不著我,我只要朝你吹一口氣,便將你吹出三丈以外,那你就得認罪服輸,由我將你帶到一個所在,去給你尋一位女劍仙作師父。你可愿意?”李瓊聞言,正合心意。聽這道人語氣,知道白眉師祖所說之言定能應(yīng)驗。把疑心人家,要奪她山洞之想,完冰釋。不過還疑心那道人是說大話,樂得借此試一試也好。主意想定后,答道:“道長既然如此吩咐,恕弟子無禮了?!闭f畢,右手捏著劍訣,朝著道人一指,腳一登,縱出去有兩三丈遠,使了一個大鵬展翅的架勢,倏地一聲嬌叱,左手劍訣一指,起右手連人帶劍,平刺到道人的胸前。這原是一個虛招,敵人如要避讓,便要上當;如不避讓,她便實刺過來。李瓊見道人行若無事,并不避讓。心想:“這個道人不躲我的劍,必是倚仗他有金鐘罩的功夫,他就不知道我爹爹這口寶劍吹毛斷鐵的厲害。他雖然口出狂言,與我并無深仇,何苦傷他性命?莫如點他一下,只叫他認罪服輸便了?!闭f時遲,那時快,李瓊想到這里,便將劍尖稍微一偏,朝那道人左肩上劃去。劍離道人身旁約有寸許光景,李瓊忽覺得劍尖好似碰著什么東西被擋住,這擋回來的阻力有剛有柔,非常強大。幸喜自己只用了三分力,否則受了敵人這個回撞力,恐怕連劍都要脫手。李瓊心中大驚,知道遇見了勁敵。腳一點,來個燕子穿云勢,縱起兩丈高下,倏地一個黃鵠摩空,旋身下來,又往道人肩頭刺去。與上次一樣,劍到人身上便撞了回來,休說傷人皮肉,連衣服都挨不著邊。李瓊又要防人家還手,每一個招勢,俱是一擊不中,就連忙飛縱出去。似這樣刺了二三十劍,俱都沒有傷著道人分毫。李瓊又羞又急,不知如何是好。后來見每次上前去,道人總是用眼望著自己。及至李瓊刺他身后,他又回轉(zhuǎn)身來,只不還手而已。李瓊忽然大悟,心想:“這道人不是邪法,定是一種特別的氣功。他見我用劍刺到哪里,他便將氣運到哪里,所以刺不著他。”眉頭一皺,登時想出一個急招:故意用了十分力量,采取野馬分鬃,暗藏神龍?zhí)阶Φ募軇?,刺向道人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