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從周芷珊嘴里說出來,身為貼身婢女,彤云都聽愣了,一時間忘記做出該有的反應。
直到連眠的眼神掃過來,彤云撞上了,這才一個激靈回神,連忙應是,轉身急急去找府里的管事。
等人走后,連眠若無其事的收回眼神,重新望向銅鏡里的人。
她不知道魔尊給她找身體的標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些什么,只一點她很明確,既然她現(xiàn)在已經是周芷珊,那不能白白受人欺負,更不能窩囊的活著。
想到這,她不由得想到來之前那悶沉連綿的雷聲。
心里又堅定一重,辣雞天道,待她回去再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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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重新回到連眠身邊時,給她帶來了聞達已經離府的消息。
連眠聽后問她:“聞達都帶走了什么東西?”
彤云忙道:“一樣都沒帶走。”
“哦?”連眠挑了下眉。
彤云說:“這公主府中的一針一線,都是殿下的,豈能讓人帶出府去?!?p> 更何況駙馬的物件,哪樣不是殿下親自精挑細選,自從姜敬宗沉溺青陌巷后,陸續(xù)讓聞達回來收拾了不少東西,眼看這一樣樣的往青陌巷里搬,這不是傷殿下的心?
這一來一回,彤云也能理解她家殿下忽然間跟變了個人似的理由。
換成自己,她也會這樣做的。
雖然不知道彤云誤會了什么,但在連眠看來這公主府里的人能用。
那就好辦了。
連眠沒再繼續(xù)問話,彤云安靜地立在一旁,不過視線沒停歇的一再打量著連眠。
連眠沒理彤云的打量,甚至在彤云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運行起靈氣修行。
在上一回的小世界里,連眠進行過嘗試,雖然她寄居的身體無法修煉,但好在她的魂體可以如常修行。
確定這一點后,她不敢荒廢,更不敢倦怠。
哪怕只是為了不讓夢里自己的死法成真,她也要變強。
而在彤云眼中,公主殿下又像往常那樣發(fā)起呆。
想公主殿下成婚前是那樣快樂,如今卻變成這樣一副憂愁的模樣,全都是駙馬害的!
越想,彤云越為周芷珊不值,至于她的異樣,彤云也不再去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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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達兩手空空,只帶了一身郁悶回到青陌巷底的院子里。
姜敬宗有職務在身,這個時間正在翰林院里當值。
院子里只留了于婉兒和伺候她的丫鬟。
于婉兒正坐在小院一角樹下的石凳上,細聲和丫鬟說話,看見聞達進來,于婉兒停了話頭。
丫鬟鴛鴦轉頭看見聞達,先出聲打招呼:“聞達,你回來啦?!?p> 聞達也看見了她倆,打起精神跟于婉兒問了聲安好。
“你這是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兵x鴦眼尖的很,一眼看出聞達整個人不對勁,想到他今天應該是回公主府收拾東西,但現(xiàn)在卻兩手空空,心里隱約有了些猜測。
想了一想,鴛鴦明知故問,“聞達你不是替爺去公主府取東西了嗎?東西取回來了嗎?”
聞達一想到原先公主府的管事家仆們都對自己客客氣氣,有時候還會阿諛奉承的喚他達小爺,今天卻刻意刁難自己,還跟自己動粗,幾乎是將他轟出公主府,回來一路上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現(xiàn)在經鴛鴦一問,不加修飾的將在公主府的遭遇跟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其中還添油加醋了幾段。
聽完聞達的話,鴛鴦捂著嘴低呼了聲,“公主府的人竟敢這么對你?”
低頭又喚聲“小姐”,卻看見于婉兒半垂著眼,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不過一會兒,于婉兒整個人看起來肉眼可見的憂愁極了。
鴛鴦看著,又輕呼了聲“小姐”。
于婉兒抬起眼,“他們這是不能對敬宗怎樣,所以只能拿聞達出氣呢。”
鴛鴦反應過來,跟著附和:“是這個理沒錯?!?p> 聞達也是這樣想的,順著于婉兒的話擺出郁郁的臉色:“爺平時在公主府,真的過的很不順心。”
于婉兒心痛的一嘆:“要不是有人允許,這些惡仆又豈敢如此欺人?!?p> 更何況是皇家呢!
于婉兒由人推己,想到了自家的父母兄妹們,只因皇帝一句話,四散零落,難以團圓,心中傷痛更濃。
竟然是公主殿下授意的嗎?聞達想著周芷珊平日的模樣,表示難以置信,但一想到公主府家仆的表現(xiàn),他又信了。
他上回回去取東西的時候,他們都還客客氣氣的呢!
晚間姜敬宗回來,問及聞達東西時,聞達又將去公主府的遭遇復述了一遍,當中當然也免不了二次添油加醋,外加鴛鴦不時在旁見縫插針,聽完后姜敬宗便氣的怒火濤濤。
想發(fā)火,但看了看身邊的人,只能咬牙切齒道:“仗勢欺人,是她會做的事!”
他不就是周芷珊仗勢欺人的典型代表嗎?
越想,姜敬宗一腔怒火更炙,越發(fā)覺得周芷珊惡毒不堪。
“爺,你別動氣。是聞達沒本事,沒能辦妥你交代的事。”
“與你何干!”姜敬宗煩躁的揮手讓聞達下去。
聞達看了看姜敬宗的臉色,余光又看見于婉兒走來,沒再說話,安靜的退下。
于婉兒走過來,伸手輕拉了下姜敬宗的衣袖。
姜敬宗正在氣頭上,想也沒想抽回了自己的衣袖,轉頭剛想說話,驀然一愣,一時間忘記要說什么。
就見于婉兒一雙淚霧蒙蒙的眼看著他,神情帶著被他抽回衣袖的委屈,“敬宗,是我害了你。”一張口,壓抑不住,兩滴淚從眼眶跳落而出,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姜敬宗那些怒氣頓時被澆滅,只剩下心疼和憐惜,“跟你有什么關系,分明、分明是我害了你……”
于婉兒搖搖頭,眼眶里聚起的淚水隨著她的動作紛紛而落。
“你不該找我的,更不該將我安置在這里。”
“胡說!”姜敬宗主動執(zhí)起她手,用兩手包裹住,自責的說:“要不是我,你又怎會從貴女千金淪落到住在這里?”
于婉兒搖頭再搖頭,淚水落個不停。
姜敬宗看在眼里,不由跟著哀戚起來。
天意為何如此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