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霧號——
“隊長,一切指標正常,可以隨時出發(fā)?!?p> 殘霧號航行長將最新檢測數(shù)據(jù)發(fā)到葉珝面前的操控屏上,后者微閉的眼眸張開,卻沒有著急打開面板,查看數(shù)據(jù)結(jié)果。
“主腦,調(diào)取09監(jiān)護室監(jiān)控?!?p> 清冷聲音在主控室內(nèi)響起,隨后一道投影立在葉珝面前——正是監(jiān)控錄像。房間中擺著三架休眠倉,里頭三個奶娃娃正在酣睡。
從里到外的三架休眠倉,依次躺著青藍發(fā)色人,褐黃發(fā)色人以及赤紅發(fā)色人,粗略一看,還以為是三胞胎。實則,三個人哪怕睡得正香,也不難分辨其本性。
“監(jiān)控室指標正常,正在進行推演艦船上升監(jiān)控室情況數(shù)據(jù)總結(jié)?!?p> 主腦的聲音在葉珝耳邊響起,充滿機械性的語調(diào)再平常不過。
“數(shù)據(jù)匯總完畢。請選擇。”
又彈出一個界面,上面排著兩個選項,一個是觀看推演視頻,另一個是直接查看推演結(jié)果。
大約過了0.03毫秒,一份結(jié)果彈到葉珝面前:無異常。
“隊長,時間到了?!?p> 隊員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葉珝身旁,畢恭畢敬地敬禮,平靜地道。
“兩天后將殘霧號帶到指定位置,這是登艦名單,記得錄入?!?p> “明白。”
身影一閃,葉珝消失在主控室內(nèi),而常備組成員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夜。
寧靜的望北基地徹底沉寂在一片暮色中,靜謐的宿舍樓走廊上,一道身影猛然出現(xiàn)在樓梯口,逆著光,高挑瘦削的身形在廊內(nèi)留下殘影。猶如索命的魔鬼。
刷!
人止風未止,少女的發(fā)絲被吹得凌亂,而人卻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亓⒃谀抽g宿舍門口,手里提著刀。
哐!
鐵門被猛然吹開,陰冷氣息狂野似的灌入室內(nèi),轉(zhuǎn)身進入臥室,前腳警覺人不在,后腳便提刀往后刺去。
大刀晃晃,卻也只是險之又險地略過對方的腰帶,并未傷其分毫。
啪嗒!
燈光猛然亮起,祁降盯著那張臉,舉起的匕首堪堪懸停半空,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不可置信地停下腳步。
……
“你又來了?還想做什么?祁降可沒上名單,這一次我贏了?!?p> 同樣在黑漆漆的房間里,馮佰利翻了個身,眼角余光瞥見墻角的身影,十分淡然地站起身,緩緩說道。
“誰說祁降沒上名單?”
墻角的聲音今日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但經(jīng)過幾次對話,馮佰利已經(jīng)打心里信任神秘人的每一句話,近乎是毫不懷疑。
床上的人眼瞳猛然一縮,看向墻角,神色凝重。
馮佰利確信自己所見的的名單是完整的,不然他也不會看見祁降在訓練場以自虐方式宣泄。
“艦員名單的確完整,但祁降被破格錄入,沒必要在名單上留名字?!?p> 似是知道馮佰利的疑惑,墻角聲音再起,懶散而冰冷。
“不是說公平競爭嗎?殘霧號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不清楚殘霧號的來歷,但既然要安排篩選,就不該再有破格錄入這種情況發(fā)生,馮佰利想不通,也被氣的夠嗆。
“船長的意思,她很看好祁降。要,收他入隊。”
最后一句話,近乎一字一頓,讓馮佰利不得不信,也不能不恨。
憑什么祁降運氣這么好?這不公平!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許是氣急,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當即一愣,進而冷靜下來。
“看你可憐?!?p> 冰冷的四個字卷著不可覺察的技能能量,將即將掙脫泥沼的馮佰利擊回沼澤中央。
猩紅的雙目漸漸布上陰霾,而墻角逼人的寒氣卻陡然消失。
……
很快,登艦的日子就到了。
當龐大的艦船身軀展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時,這個在宇宙中不過微如沙粒的船只,也讓這群人嘆為觀止。
機艙入口緩緩打開,一條開闊的通道露在眾人面前,橫豎也有幾百米,盡頭一片漆黑。
仔細一瞧,并不難發(fā)現(xiàn)遠在幾百米外的機艙正式入口那里布了一層結(jié)界,既是用來維持氣壓平衡,保證生命所需氣體不流失的重要工具,也是防止外人誤入的識別工具。
很快,列隊第一的人馬在領隊組織下進入機艙,不過兩三秒就消失在了通道里面,隨后是第二隊、第三隊……
馮佰利被安排在第九隊,與昭慕、許可、栗念如一道,靜靜候在一旁,等待自己的領隊組織。
相比其他兩個女孩,昭慕的神色蒼白許多,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怏怏地站著,而許可只是以為她在遺憾,也便不好戳人痛楚,拉著栗念如離得有些遠。
平日里噓寒問暖的馮佰利今日也反常得很,沒將注意力放在心心念念的昭慕身上,反而在張望什么,注意力遲遲不在線,看得邱耀明奇怪。
但兩人分屬不同隊伍,還真不好交流什么,只能默默擔心。
另一側(cè),位列第十五隊的祁降并沒有因為重逢戰(zhàn)友而歡愉,同樣悶悶不樂。
賀彬锍一手搭在祁降肩上,一手拎著行李,有一搭沒一搭地訴說這半年多分別的苦澀,就差給他一罐啤酒,來個不醉不休了。
“哎,別不說話啊,你這樣我好尷尬的好不好?”
強行將祁降的腦袋擺到自己面前,賀彬锍的神色在見到祁降眼里一瞬而過的失落時,陡然一肅。
身前的青年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隨后又回過頭,靜靜地站著。
賀彬锍眉頭緊皺,他的陽光好青年朋友可從來沒有如此挫敗過,誰惹他這么悲哀?難道失戀了?
祁降的肩膀在顫抖,他永遠忘不掉那一夜的那一幕,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提著刀,將要砍殺他的那副冰冷面孔。
大刀哐當一下落在地上,昭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般,癱軟下去,重重栽在地上,昏睡過去。
“對不起啊祁降,如果沒有共情鏈接…我一定好好…愛你…”
耳畔重新響起昭慕半昏半醒時的一句話,壓抑了許久的話語被傾訴出來后,昭慕抱著被子哭了很久很久。
“哎,別愣了!快走了,該我們登艦了!”
……
艦船緩緩上升,遠在幾公里外的望北基地漸漸化為一粒塵埃,隨后,困了他們許久的大漠也小如巴掌,再然后,這片大陸也消失在了視野盡頭。
星際世界啊,久違的航客才剛剛開啟他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