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下監(jiān)所。
少女背貼墻壁,潮濕水汽縈繞周遭,頭頂發(fā)絲上壓著顆顆水珠,卻平穩(wěn)地呆在那兒,不滑落,甚至不會顫動。
冷色面容朝著唯一光源,監(jiān)牢外的長廊上,僅有一朵燭火,卻還被看守的人擋了大半。
黑壓壓十余人站立在監(jiān)牢另一端,目不轉睛盯著里面的颯逸,其中那個雙手叉腰,皮膚黝黑,人高馬大的迷彩服軍裝青年,目光尤為憐憫。
這是颯逸第二次看見這種目光了。她不喜歡被別人同情,所以,她弄死了第一個同情可憐的她的人,那么現(xiàn)在,她同樣不希望被可憐。
陰暗中,少女的拳頭默然握起,許是太過厭棄這種目光,她的身子不住顫抖。
剎然間,所有人只覺得一陣耳鳴,隨后聽到鐵門撞擊欄桿的巨大聲響,還未做出反應,接二連三有了重物倒落的聲響。
砰砰砰!
最后一個,颯逸將錢志峰抵在墻上,冰冷的匕首夾在青年結實的胸前,細汗層層,他的呼吸極度劇烈。
“說,洛蝶在哪?”
冰冷的聲音完完全全屬于這個縱橫銀河系各大勢力的殺手本人,嗜血的目光讓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錢志峰都不由得膽寒。
那個平日里受萬人敬仰的錢隊,此時依然抬頭挺胸,盡管他的后背衫已經被汗水浸濕,盡管他真的怕死。
“我不知道。”
咬死一句話,錢志峰的神情帶著向死而生的決然。
“我不想殺你的,錢隊,從喪尸堆里爬出來不容易吧?你就想死在這里嗎?你甘心嗎?”
颯逸沒有說話,這是單純地盯著錢志峰的眼睛,然而錢志峰耳邊卻響起這樣一句話。
甘心嗎?不,他不甘心。
可是,他有的選嗎?沒有。
抬頭的動作又高了幾分,似是在回答颯逸:要殺就殺。
“她在長官辦公室,對吧?我不會讓你死這么快的,你還要看看人家長官大人的尸體?!?p> 颯逸反手將錢志峰翻過來,讓其面部著墻,而后迅速拷上特制鎖鏈,將人丟回原本關押她的那間監(jiān)牢。
被重重扔到地上,錢志峰一時半會還未從“見到長官大人尸體”這句話中反應過來,可反應過來時,又被少女怪異的力氣給嚇到了。
是什么異能,能夠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弱女子,將他這個百來斤的大男人擺弄如玩偶?
看來這一次的細作,不好對付啊。
另一邊,長官辦公室。
蝶一面無表情地盯著墻壁上的三個投影,頗感頭疼。
這是玩心理戰(zhàn)術呢?還是玩腦力呢?還是玩膽氣???
“如果我說,這里面沒有我的同伙呢?”
“那便全部殺掉?!?p> 想起前不久的對話,蝶一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三個人,她好像一個都不能放掉吧?不對,有一個能放棄。
蝶一腦海中浮現(xiàn)起刀疤的面孔,只有這個人既與她毫無瓜葛,又無血緣。
颯逸是沐韻的人,她必須救,這關系兩方利益,葉時是她的堂弟,盡管不同姓,但身上流的血是一樣的。
但是颯逸跟葉時,她要選誰?
葉時是她此次外出的任務,除了因為彼此有血緣,還因為當初四逃,各自帶走了開啟那座寶藏的部分鑰匙以及地圖殘卷。
寶藏鑰匙的碎塊她與洛一共持有四塊,然而還有其余三塊,兩塊被早年的族人帶走,至今流落星際,最后一塊在葉時身上。
而寶藏地圖,有一半在葉時身上,也就是說只有找到葉時,才能拼湊出完整的地圖。
現(xiàn)在已經不指望能找齊鑰匙了,只要求能拿到完整地圖,再試試能不能以爆破方式暴力獲取吧。
“我選颯逸,但我要帶走另外兩人的尸體。”
終于是下定決心,蝶一最后還是放棄了葉時,沐韻能給他們地表文明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她不得不從長計議。
“不好意思,你剛剛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都是你同伙?更何況,我的給你選項中,并沒有颯逸這個人。”
笙墨的聲音低沉緩慢,卻字字扎痛蝶一的心。
她,是不是太魯莽了?
可是話已出口,木已成舟,她沒有機會了。
“我倒要看看,十號方舟長官值多少東西!”
光鮮羽翼乍然展開,晃蕩笙墨睜不開眼,隨后一把匕首劃破空氣,直沖笙墨腦門。
鏘鏘鏘!
砰!
蝶一的匕首被打落,手腕被擎住,進而整個人被笙墨扣在懷中,死死不能動彈。
辦公室的大門猛然被打開,從中涌出不少人,領頭的那一個朝天花板開了一槍,其余人舉著武器,嚴陣以待。
“艸!”
已經拼命掙扎,但蝶一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放了她!”
聲音從暗門中傳出來,極為冰寒,隨后出現(xiàn)的兩道身影,更是讓眾人驚愕。
一位白袍少女走在前頭,烏黑長發(fā)披散著,胸前掛著十字架項鏈,被脅迫著從出暗門。
而白袍少女身后,一道如鷹般銳利寒涼的眼神逼退來自各個方向的打量目光,后頭的人將血污匕首夾在白袍少女的脖頸,污濁的血液將白袍玷污出朵朵血花。
“是要蝶一,還是這位漂亮的心靈系異能者小姐,想必笙墨長官很清楚吧?”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都不由得看向正牢牢禁錮蝶一的笙墨,此時這里最有發(fā)言權的人。
“林茹,你任務失敗了。”
一改先前的溫和,笙墨此時的語氣同樣冰寒。
“抱歉,我的長官大人?!?p> 被稱為林茹的白袍少女微微頷首,這使得那刀鋒劃破她的脖頸,但只是輕微劃傷,并未造成大量流血。
颯逸不傻,她很清楚笙墨這句話在說什么。
他不在意一個林茹,他更在意馬上唾手可得的利益。
“那我讓你重新選擇一下,是蝶一,還是這里其他人的命?”
不就是斗狠嗎?她颯逸就沒怕過誰!誰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誰又不想活著?
颯逸這句話的脫口,讓在辦公室門口隔岸觀火的眾人意識到,這火苗已經蔓延過來了!
“怎么?不就是加了點籌碼嗎?不敢賭了?”
颯逸步步緊逼,讓笙墨在利益與人心之間不斷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