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簡單的謝謝,卻道盡了林輝內心的所有痛楚。
他多么渴望別人的理解,他多么渴望別人的認同,他多么渴望別人主動來找他交談。從來就沒有人愿意被歧視。
但是,世界就是如此殘酷。
一場踉蹌入獄的犯罪行為,幾乎快要毀了他的后半輩子。
林輝有些好奇的詢問著:“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欣兒微笑道:“因為希望,我想要把希望送給你!”
……
突然間……夢醒了。
欣兒發(fā)現(xiàn)她又做夢了,她夢見了可以制造蟲洞時光機的古雅博士,她夢見爸爸和媽媽復合了,她夢見自己也成為了美麗漂亮的新娘子。
然而。
這一切美好……
不過都是浮云幻夢。
欣兒抱著膝蓋,蜷縮在墻角,她看了看電話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了,爸爸和媽媽都沒有回來,欣兒甚至猜測,爸爸媽媽不要她了。
如果說……
林輝表舅的身體被收押到了監(jiān)獄,成為一名囚徒。
那么……
欣兒同樣也是一個囚徒,只是她的精神被囚禁了而已。
欣兒是一個特別愛做夢的女孩,如果在現(xiàn)實生活中,她有特別多的煩惱和心愿,她會通過夢境的方式來緩解內心的恐懼和愿景。
她期待爸爸和媽媽和好如初。
她期待那張離婚證明是假的。
她期待爸爸媽媽今晚按時回家。
欣兒習慣性的來到窗臺邊,她希望可以看見爸爸的那輛白色小轎車。
如果爸爸的白色轎車子鳴笛,欣兒就會知道,是爸爸回來了。
欣兒越是期待的東西,她觀察時,就會越仔細。
爸爸轎車上的喇叭有點小毛病,每次鳴笛時,會發(fā)出嗚嗚的沙啞聲,像極了歇斯底里的吶喊聲。
嗚嗚~~
這時候,樓下的停車場傳來了一聲充滿雜音的吶喊。
“是爸爸回來了!”
欣兒開心的跳了起來,她知道那是爸爸的白色轎車,即便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車牌號碼,但是欣兒知道,開車的一定就是爸爸。
欣兒揉了揉猩紅的眼睛,她像發(fā)了瘋一樣的朝著樓下奔跑而去。
外公和外婆經常說欣兒與爸爸之間有心靈感應。
可是事實上,從來都沒有什么心靈感應,那是欣兒趴在窗臺,聽了無數遍的汽車鳴笛聲,從中悟出來的。
可杰將汽車停好,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一路小跑過來的欣兒。
此刻的欣兒已經步入了小學,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短腿了,而是活脫脫的一位可愛美少女。
欣兒走到可杰面前,張開雙手,微笑道:“爸爸,我要抱抱?!?p> 可杰將車門關起來,白了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看看你,都已經這么大了,還要抱抱,羞不羞呀!”
“嘻嘻,不羞!”
欣兒吐了吐舌頭,然后也不顧爸爸的反對,硬是摟著爸爸那寬大的肩膀。
無奈之下……
可杰服軟了,這個小公主的刁蠻任性,恐怕也只有他可以受的了。
“咦?寶寶瘦了!”
感受著欣兒那纖細的手指,可杰發(fā)現(xiàn),嬰兒肥的女兒體重不但沒有變重,反而越來越消瘦。
“中午在外婆家吃了什么?”可杰有些好奇的詢問著。
“好多好多菜,不過,我只喝了飲料?!毙纼罕е职值牟鳖i越來越用力,她怕她會失去爸爸。
中午的時候,外公和外婆給她準備了非常豐盛的午餐。
可是,欣兒知道,那不過是一場拋棄小孩的歡送儀式。
法院判決,是把欣兒給了爸爸。
他們準備了豐厚的午餐,這是要把自己給送走,以后,都不能再享有曾經那種肆無忌憚的權限了。
可杰嘆息了一聲,說道:“以后,最好別去你外婆家里吃飯了,那樣的話不太好,有人會生氣的,以后,你還是跟隨著爺爺奶奶生活吧?!?p> “我不嘛!”
欣兒搖了搖頭,勸說道:“媽媽答應過我,她今天晚上一定會回來看我的,到時候,你再向媽媽道個歉,你們一定會和好如初了?!?p> 可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女兒多半是在家中翻箱倒柜了。
看來……
那張離婚協(xié)議被女兒發(fā)現(xiàn)了。
可杰無奈道:“就算我答應復婚,你的媽媽也不一定會答應?!?p> 欣兒沉默不語,沒有繼續(xù)說話,她只是朝著外婆家的方向看了看,沒準,媽媽就在外婆家里面。
“不行,不行?!?p> “我得給媽媽打一個電話?!?p> 欣兒松開爸爸的肩膀,然后望著手腕上的手表電話。
欣兒猶豫再三,咬了咬粉嫩嘴唇,還是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媽媽,你在哪里?”
欣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質問道。
電話對面。
正在與男伴在街道散步的詩遠忽然頓了頓,看了看手機上的頭像,她居然把答應女兒的事情給忘記了。
“那個,不好意思?!?p> “我需要接一個電話!”
詩遠接通女兒的電話說道:“喂!是欣兒呀,媽媽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今晚就先不回來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好不好呀。”
欣兒生氣道:“媽媽,你自己都說過了,七點之前要回家給我輔導數學和英語作業(yè),難道你忘記?。”
詩遠笑了笑:“你爸爸在家吧,讓他去給你輔導,他也是大學生呀,學歷比我還高呢。”
欣兒不滿,哭訴道:“騙子,說話不算話的超級大騙子,明明我們兩個都已經約定好了。”
“那個……”聽到電話那頭的哭腔,詩遠的內心有些糾結,她不想告訴寶貝女兒事情的真相。
于是,詩遠想轉移話題。
“在家里好好學習,好好聽爸爸的話,平時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媽媽就很開心了,嗯,過段時間……,媽媽再來看你,就這樣吧?!?p> 似乎察覺到媽媽想要掛電話,欣兒連忙欺騙道:“媽媽,欣兒生病了,頭好疼,很暈很暈?!?p> 詩遠皺了皺眉頭,有些急切的詢問道:“額頭燙不燙?”
欣兒回答:“嗯,很燙很燙,就像燒開的熱水壺一樣,我還可以聽見周圍的奇怪聲響。
“是不是發(fā)燒了?你爸爸那里去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詩遠既關心又嚴肅的責罵聲。
欣兒看了看一旁發(fā)愣的爸爸,然后眼珠睛滴溜溜轉動,欺騙道:“爸爸沒有回家,不知道他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