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花無痕客棧。
“大娘,你這樣偷偷收留我,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應(yīng)巧靈目光真誠的看著陳大娘。她今天卯時過后,從君易寒房間里出來,就被小二扔了一吊錢,呵斥著讓她趕快滾。應(yīng)巧靈氣的直跺腳。在臨安街游蕩了半天,還是陳大娘在臨安街看見了她,將她又帶回了客棧。
“怕什么,就算主上知道了。也不會拿我怎么樣的,你放心?!?p> 陳大娘看著應(yīng)巧靈欲言又止,又道:“小丫頭,你為何會來這家客棧?”
應(yīng)巧靈有些驚訝,又有些微微的尷尬,拿下了戴著十分難受的頭帽。
“大娘,真是好眼力??!小女子獨自一人闖蕩江湖,身上的銀子花光了,就想來這家客棧找些飯錢。奈何······呃······主上這么不近人情,不僅拆穿了我,還把我趕了出來。”
陳大娘聽應(yīng)巧靈說話,笑的直樂呵呵的,走至桌前給應(yīng)巧靈倒了一杯水。
“我看你這小丫頭著實看著順眼,以后你可以跟著我,包你吃飽喝足?!?p> “真的嗎?大娘,你人真好!”應(yīng)巧靈起身欣喜若狂的挽著陳大娘的手。
“明個兒早上,你最好不要出去,等主上走了,你再出去!”
應(yīng)巧靈疑惑道:“為什么?主上可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回雒煬城了,主上是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里的,主上要回去覲見皇上。”
應(yīng)巧靈松開了手,“洛陽城!”
那可是應(yīng)巧靈心心念念的雒煬城?。∵@可是個大好機會!
“想去雒煬城?”
“大娘,實不相瞞,我確實很想去!”
“那你去吧!”
······
“大娘,這法子能行嗎?”應(yīng)巧靈有些許擔憂,當然最怕的還是那個死不要臉的臭男人,昨晚應(yīng)巧靈沒想到陳大娘怎么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她,仔細想想,好像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她和陳大娘只謀面過兩次,也沒道理說舍不得她。只是陳大娘為什么要幫她呢?
算了,如今已經(jīng)淪落到這種地步。想太多也沒用,應(yīng)巧靈搖了搖頭,瞟了一眼陳大娘!
“你不信我是應(yīng)該的,只是何不去試一試?”
陳大娘說著又半開玩笑道:“好歹也別浪費我三更半夜去給你偷的這身衣裳啊!”
“嘿嘿······“應(yīng)巧靈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昨晚確實有些許難為陳大娘了,她不僅幫我出法子,還去給我偷衣裳。
“趕快去吧,不然等主上出來,他必定會認出你的。烽火沒看見你穿女裝的樣子,你只要一路裝著丫鬟在馬車旁跟著,少說話,沒什么事不要抬頭,應(yīng)該是不會認出你的。至于其他丫鬟,小廝,他們不認識你,自是不會認出你?!?p> 陳大娘認真的囑咐了一番應(yīng)巧靈,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了,主上平時都不會騎馬,都只坐馬車,因此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p> 應(yīng)巧靈向陳大娘點了點頭,隨后雙手交疊在腹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不太標準的微笑,伴著輕快的步法走向了馬車。
鍍著金邊的馬車耀眼的應(yīng)巧靈難以直視,應(yīng)巧靈只能微虛著眼角。唉!看看,有錢就是好。
應(yīng)巧靈走近一看,見馬車旁有三個穿著和應(yīng)巧靈同式的鵝黃羅裙,應(yīng)該就是跟隨馬車的丫鬟了。當然還有一個丫鬟昨晚被陳大娘打暈,估計現(xiàn)在還在床上沒醒來,馬車后方有七八十個侍衛(wèi)和兩個小廝。
這陣仗都可堪稱王爺?shù)牡匚涣耍贿^主上怎么會有侍衛(wèi)?難道他是王爺?應(yīng)巧靈越想越覺得這個臭男人不簡單。還好她也不愛管閑事,對無關(guān)的人也沒多想去深入的了解。趁著烽火和主上還沒出來,她的趕緊和那幾個丫鬟打通好關(guān)系。
“妹妹好,我是主上客棧里得丫鬟應(yīng)巧靈,你可以叫我木兮,這次蘭蘭姐姐不太舒服,所以我來替她,你叫什么名字???”
應(yīng)巧靈看著面前的人兒有些稚嫩,應(yīng)該是比她小。
“木兮姐姐好,我是小雀,真是太好了”小雀看著應(yīng)巧靈,說著似乎很是雀躍般的拉著應(yīng)巧靈的手臂搖了搖。
應(yīng)巧靈交疊在腹部的手僵了僵,她以為古人都比較刻板,哪知古人還挺自來熟。應(yīng)巧靈其實有些不自在一個陌生人對她這么親密,因為她是個比較慢性子的人。相比較陌生人來說,她要相處一段時間,才會卸掉防備。
“什么太好了?”
“沒什么,就是······就是不喜歡蘭蘭姐姐?!?p> 應(yīng)巧靈沒有多問,只想換個話題?!爸魃显趺催€沒下來?你們這一行人是專門來接主上的嗎?”
“主上?什么主上?我們是奉皇上的命令連夜趕路來接闌易親王回洛陽城的?!?p> “哦······沒什么,我只是起太早,腦子有些不清醒罷了!”
原來主上還是個王爺,只是堂堂高高在上的王爺為何會在此地開客棧,看小雀的樣子好像也不知曉她家王爺在此地開客棧吧。難道王爺很缺錢?也不應(yīng)該呀,應(yīng)巧靈抬頭望著客棧門上掛著的牌匾“花無痕”。這名字很像人名啊,不會這名字是王爺?shù)陌??可是王爺叫著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些太倉促,而且充滿了江湖氣息。
“木兮姐姐,你在看什么?”小雀湊過腦袋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應(yīng)巧靈。
應(yīng)巧靈回過神兒,笑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這家客棧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哦!”
“對了,小雀,不知王爺尊姓大名?”
小雀支支吾吾,瞪大了眼睛,眼里難掩惶恐,“王爺?shù)拿M豈是我們這等賤婢能直呼其姓的,小雀可不敢。”
應(yīng)巧靈聽著有些來氣,“什么賤婢呀!生而為人,都會生老病死。誰又能比誰高等到哪兒去!”
“你小點兒聲,要是被王爺聽見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p> “那你悄悄的附在我耳畔告訴我,沒人聽見。別人只會認為我們在說悄悄話。不會搭理我們的。”
應(yīng)巧靈看著小雀糾結(jié)的樣子,眉頭都快皺成一朵花兒了,不覺有些好笑。她押了押脖子,將耳朵伸了過去。
小雀嘆了口氣,右手掩住嘴型無奈道:“君···易···寒?!?p> 什么???這臭男人到底有多少個名字啊,身份肯定也有不少。唉!算了,算了。知道的太多,不好。
“王爺,馬車已經(jīng)到客棧門口了?!狈榛鹱詮撵`通崖回來,就快速整理好情緒。他知道君易寒不喜歡藏有心事的手下。
“不錯,知道什么情景該叫什么了!”
君易寒依舊站立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后,巋然不動,就好似雕像一般。烽火知道這是君易寒的愛好,總是喜歡站立在窗前,俯瞰外面的一切人事常態(tài)。世間形形色色的人物神態(tài)都納入他黝黑發(fā)亮的眼中。
“備馬,即可回城?!?p> “是,烽火遵命?!?p> 看來,這次王爺又要騎馬了。每當他心情不好時就會騎馬,再好的馬車他也坐不下。
······
“小雀,你說王爺在干什么,怎么這么磨蹭?。 睉?yīng)巧靈著實是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肚子又有些餓,早上怕君易寒走的早,只匆匆的吃了一個包子。
“耐心等著吧,咱們做奴婢的也就只有這個命。呀!木兮你快看,烽將士牽了一匹黑馬往我們這里走來了。我們趕快站好?!毙∪刚f完忙將應(yīng)巧靈推在在馬車右旁前方,自己則跟在應(yīng)巧靈身后站好。
應(yīng)巧靈軟弱無力的抬頭瞧了一眼,見是烽火,當即就忙低下了頭。又慌忙苦笑著對身后的小雀道:“小雀,咱倆換個位置,你怎么讓我在前面???我對跟馬車不太熟的?!?p> “沒事兒,就跟著馬車走就行,別說啦,王爺出來了!”
應(yīng)巧靈沉默不語,也不敢抬頭。
“參見王爺!”
雄渾有力的男聲中夾著軟言細語的女聲,馬車后方的七八十個將士齊齊單跪下,丫鬟則低頭垂膝,雙手交疊于腹部行半禮節(jié)。
應(yīng)巧靈被這氣勢嚇得腿軟,還好,她及時控制自己,才沒有在人群中發(fā)出突兀的聲響。
“免禮!”
此刻的君易寒散發(fā)著高貴的貴族氣息,精致冷酷的臉,華麗奢侈的銀色玄袍,鑲著銀尾雀邊的馬靴,對普通人而言簡直是望塵莫及。只是腰間掛著的淺藍色玉佩看似卻有些普通,與他這一身完全不搭。
烽火將剛才那匹黑色的駿馬牽至君易寒面前,畢恭畢敬的又將韁繩遞到君易寒面前,“王爺,您要的馬?!?p> 君易寒接過韁繩,走至馬頭前伸手給那匹馬順了順毛。隨后慵懶著說道:“過來?!?p> 烽火以為是在叫他,忙上前一步。
“不是你,是她!“君易寒側(cè)身指了指馬車右前方鵝黃羅裙的丫鬟。
應(yīng)巧靈一驚,急忙收回余光,裝著聽不懂的樣子。仍是不敢抬頭。
君易寒再次漫不經(jīng)心道:“我可不想再叫第二遍。”
應(yīng)巧靈的心里在滴血,她攪著手暗自想到,“我長得就這么容易被認出嗎?這君易寒真是火眼金睛,上輩子一定是只猴子!真是命不由我,硬著頭皮上吧?!?p> 應(yīng)巧靈咬牙緩慢走至君易寒跟前,與他保持三尺的距離。
“王爺,有什么事嗎?”
“跪下,附身,本王要踩著你的背上馬?!?p> 君易寒,你是人嗎?一個大男人居然要踩著小姑娘的背上馬,傳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話,后面這么多將士,隨便叫一個都比她結(jié)實。這是故意讓我難堪嗎?識破了我直接殺了我或者趕我走,我都不敢有什么怨言,可現(xiàn)在沒當眾人面識破我,也沒殺我,而是讓我當他的馬墩子。應(yīng)巧靈越想越氣,抬頭怒瞪著君易寒。
“放肆,王爺豈是你敢瞪就能瞪得!”烽火連忙呵斥,不知為什么,他覺得這個小丫鬟有些面熟。等等,這不是被王爺趕出客棧得應(yīng)小才嗎?怎么還穿著女人的衣裳。原來他是個女人??!難怪王爺會這樣,敢欺滿王爺,真是不想活了,讓她當馬墩子算是輕的了,唉!
君易寒向烽火擺了擺手,隨后繼續(xù)給馬順毛道:“不服?”
好,我忍,不就是當馬墩子嗎?應(yīng)巧靈想著收回視線,再次低頭,隨后跪下,附身,這一連貫的動作不間斷的一氣呵成。拳頭緊握撐在地上。
“王爺您可要小心了,這丫鬟的衣裳材質(zhì)差,再加之鵝黃羅裙的織線很滑,很容易摔倒?!睉?yīng)巧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這番話。
君易寒俯眼看著地下附著在地上的人兒,冰冷的眼眸溢于言表,嘴角微微上揚,卻不是君子般的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