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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華浮事

鳳華浮事

湯告魯斯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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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0-1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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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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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華浮事 湯告魯斯 11071 2020-10-12 16:23:25

  暮色降臨,日光褪去,黑夜逐漸籠罩著整片天空,遙望東南方向的天空,愈發(fā)無盡的暗沉。

  與昏暗的天幕相反,卻是繁華熙攘,燈光璀璨的城市。夜晚是城市展現(xiàn)活力和繁榮的體現(xiàn),因此,城市不甘于黑夜的寂寥,勢要將夜色照個見底,直把天際線變得時而絳紅,時而醬紫般的斑斕耀目。

  然而,處在這個城市某個角落,有一個叫鳳華小區(qū)的地方。這個殘舊破敗的小區(qū)里,沒人記得已存在多少年了,該小區(qū)違章改建加建的樓房比比皆是,與繁華的外圍大城市的鱗次櫛比不同,這里更顯得星羅棋布,雜亂無章,路徑狹窄且迂回,頭一回沒人帶著很容易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斑駁的外墻長出不少野草,如血絲般形狀的裂紋包圍各棟民房,仿佛訴說著時光的歷洗和被淡忘的無奈……

  這老舊的小區(qū)里住的人卻是形形色色,不同年齡的,不同職業(yè)的,各自不同地方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需求,便是低廉的房租。房價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東西,它會令人為它勤勤奮奮付出一輩子的努力,也可抑制家庭其他方面的消費(fèi),它是成為人們求學(xué)求工的敲門磚,它也是人們傳繼家業(yè)的重要體現(xiàn)之一。

  這些老樓在今日看來實(shí)在落后到惹人嫌棄,沒有電梯,沒有任何設(shè)計修飾,甚至連個樓梯和扶手都是純粹的砌磚抹灰,簡單粗暴。雖然只有四層樓,樓面高度卻比現(xiàn)在的住宅樓都要高,站在樓頂?shù)奶炫_,便如同現(xiàn)代新建商品房六樓的高度。

  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天臺,手拿一瓶豆奶。這個男子住在這棟樓的四樓,不知從何時起,喜歡走上樓頂,逐漸就變成了他每日必做的慣性動作。這些老區(qū)都沒人管,樓頂更是被人習(xí)慣于放置雜物的場所,而這地方漸漸變成他的私人地方,放眼天臺,遍地都是他喝過的豆奶的玻璃瓶子,驟眼看滿地皆是,凌亂不堪,甚至容不下放的地方,但實(shí)際上是他精心設(shè)計的障礙物,只有他懂得怎樣走的規(guī)律,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上來,那這地方便屬于他一人了。

  只見他舉瓶喝下一口豆奶,卻含在口腔而不咽下。目光在尋找附近哪些人的家里開了燈。深沉的黑夜將他身軀在肉眼視線里湮滅,而這時別人家里燈火通明,彼此都忙著自己的事,誰會顧得上窗外的漆黑?更不會發(fā)現(xiàn)對面樓頂上原來有人。

  與其說他有怪癖,倒不如說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不同,起碼他沒用攝影器材偷拍,或者做些奇怪的淫褻動作。他只是喜歡觀察,觀察每戶人的生活,觀察每個人的生活習(xí)慣,透過天臺觀察這個世界,雖然這的確不太好。

  他注意到對面三樓的一戶人家,里面有一男一女,那是上個月才搬過來的新住客。他知道那個男的叫陳德。有一次,他經(jīng)過小區(qū)信箱,該小區(qū)的信箱設(shè)置在小區(qū)門口而不是在每棟樓下面,碰巧他們家的信箱塞得滿滿,郵差派信亦是任性,隨手將信往信箱里擱便走了,一封封信便受不住重量通通掉地,他便好心為他們家整理信件,他看到信封上都是銀行寄來的,而收件人的名字是陳德。

  這時,他才將口中的豆奶咽下,開始留神注視陳德和那女的,這人倆是他今晚觀察的第一個對象,因此他看得格外用心,不由得放下手上的瓶子。他掂量這兩個應(yīng)該是一對夫婦,因為打從發(fā)現(xiàn)他倆,他倆便有過不少親密動作,只是更多是女的主動。

  從這邊天臺望去,陳德站在陽臺面向這邊而背向客廳,臉上映照出手機(jī)屏幕的光,更能清楚看見陳德神情,似乎陶醉于手機(jī),卻又迅速地將手機(jī)收起,臉上的慌張一瞬即逝,立馬換上笑容。原來是妻子拎著衣服來到陽臺掛晾,陳德不但沒有為妻子提供幫忙,更徑自走向屋內(nèi),消失于觀察的視線內(nèi)。

  他正好奇陳德的舉動。

  不出一陣子,客廳隔壁房的燈亮起,卻見陳德悄然將房門關(guān)起,繼而打開電腦,隨后又打開手機(jī),然而,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那男的一直拿著手機(jī)不放。

  那邊的家里,陳德夫婦二人沒多大動靜,令這邊天臺暗中觀察的他感到無趣。喝下一口豆奶,倏然發(fā)現(xiàn)陳德夫婦樓上的家里,有人影晃過,只是那個家里沒開燈,加快晃過的速度是那樣的快,他很快將目光投向四樓的這戶家里。

  “咦,”他猛然發(fā)現(xiàn)這戶人家是他認(rèn)識的,“那不是安婆婆家里嗎?”安婆婆家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屋內(nèi)情況?!半y道是有賊子進(jìn)屋盜竊了?還是我眼花看錯呢?萬一真的有賊人進(jìn)屋,我應(yīng)該怎么辦?”腦子一急便混亂起來,他怪自己愚笨之時,直拍自己腦瓜子。

  安婆婆屋子再一次出現(xiàn)影子晃動,這次他確實(shí)看清楚,而不是眼花,也為證實(shí)自己不是別人口中形容的傻子,他看得分外留神。這次的影子比剛才那次更出現(xiàn)得更久,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再看清楚又不像是一個人。“我到底看到了什么?這究竟是什么?!毙睦锝辜比f分,也管不上那么多了,爬上天臺邊上的圍欄,假如有別人在場肯定覺得這個人瘋了,居然有這樣的舉動!實(shí)際上他只是情急之下細(xì)想不到其他方法,唯有做此舉動。

  跪在圍欄上的他,身子盡可能往外探,盡管雙手一直打顫只為看得更清楚,他瞪大雙眼,看得出神。只見對面安婆婆家里的人影也在晃動,這次他確定這個黑影是人而非什么亂七八糟的神怪之物,那個人影不停的晃動,似乎在不停翻找東西,可因為沒有光線的關(guān)系,看不到人影真正的距離遠(yuǎn)近,現(xiàn)在就像看圖像一般地二維移動。

  隱約看到從安婆婆家里的窗口朝這邊飛出一個物件,待他正想看清時,已被從圍欄打下來。

  “??!”他感到胸口無比劇痛,幾乎無法呼吸,背脊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前雙肘已經(jīng)著地,腿上又感到一陣陣灼熱。原來襲擊他的是一個裝了熱水的保溫壺,灌滿熱水的保溫壺別說有多重,即便空的保溫壺也有一定重量,這個保溫壺錘擊在他胸口上后傾灑出里面滾燙的熱水,他雙腿和地上冒出絲絲白煙就可知有多燙了。

  他全身難受得躺在天臺的地上,不能起來,還沒想出是誰干就聽到樓下傳來人聲和腳步聲,而且這聲音還越來越接近,這是有人要上樓梯??!他雖然不知道即將要上來的人是誰,但內(nèi)心感到不安,于是想迅速地翻身離開,正當(dāng)手臂用力撐起,雙肘感到無力且刺痛,翻轉(zhuǎn)手肘看過來,原來已是雙肘瘀紫。

  “哼,傻明!你找死吧?!?p>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矗立在天臺的樓梯出入口,他嚇得六神無主,手腳使不上勁,滾在地上翻爬,十足一條在蠕動的大蟲。他一看見這個人內(nèi)心悸動,顧不上身體各處的痛楚,即使爬也要離開這里,他看見了誰會如此害怕?便是這小區(qū)里的惡霸——大山,也是安婆婆的孫兒,自傻明回來這里,大山便每隔三兩日欺負(fù)傻明,而傻明這個名字也是大山幫他取的。

  “你這龜孫想死是吧?看老子親熱,你看我不弄死你我不叫大山!”大山殺氣騰騰地從樓梯口走近傻明,但被地上的玻璃瓶所擋,只見大山氣急敗壞,四周環(huán)望,看見地上的鐵棍,便掄起一根,意圖將滿布地上的玻璃瓶掃出,辟出一條道路,只不過那些玻璃瓶實(shí)在是太多,加起來翻倍的重,大山掃了兩下就雙手發(fā)軟,大汗淋漓,看著那邊的傻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更是怒火中燒,把跟前的瓶子全部敲個破碎,堅硬的鐵棍加上大山的蠻力激起玻璃碎片四散飛濺,有的飛起六尺高掉落樓下,有的彈到傻明身邊。

  “哎呀,大山哥,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币话褘舌堑穆曇魪臉翘菘诎l(fā)出,走出來一個少女,看樣子十分稚嫩但身材卻發(fā)育得異常地好,她半跑半跳地奔到大山身旁,雙手挽著大山的左臂,焦急地說:“大山哥,不要生氣了嘛,不然搞出人命就麻煩了?!?p>  “我大山要動的人誰能阻止我,特別是你這個賤骨頭,哼,不弄你我咽不下這口氣。”大山說著,也不顧身邊女子的阻攔,將手中的鐵棍扔向傻明。

  這天臺實(shí)際上也不大,大山和傻明二人相距不過五、六米,再說大山平日習(xí)慣打架械斗,對于武器攻擊這一類,無論力度還是準(zhǔn)度控制都非常容易上手,因此那鐵棍從大山手中甩出后,精準(zhǔn)地打在傻明身上,傻明痛得又發(fā)出連聲呻吟。傻明躺在地上,面對來勢洶洶的大山,自己渾身是傷,就是再不正常也明白,今天真的插翅難飛,可惜的是在這個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的地方,可即使換在其他地方,自己喊救命會有人出手相救嗎?想著,只能閉上眼睛,接受被大山這個惡霸終結(jié)的命運(yùn)。

  “嗚嗚,大山哥,別這樣?!蹦桥涌磥碚姹粐樀沽耍蹨I不斷在掉,臉頰都紅了。

  大山看狀,趕緊跑去一把抱緊女子,語氣轉(zhuǎn)得溫柔了不少,說:“別哭嘛,做我女人怎得像你這么膽?。亢俸?,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這個傻明很好玩,我平常很是那樣跟他玩的。只不過今晚,”大山一邊說著,轉(zhuǎn)過頭瞧向傻明,臉上立即刷出陰森的神情,“哼,這個廢物今晚敗壞老子的興致,他媽的在對面看啊看,你他媽的到底看夠了沒,呵,居然沒看夠,還要站起來看,你他媽就這么變態(tài)是吧,自己沒娘們就看別人家親熱,老子我今天就要教訓(xùn)你這變態(tài)?!闭f完又從地上抄起另一根鐵棍,往傻明身上扔去,可是這次心緒過于激動,準(zhǔn)頭偏了,只打在圍欄上。

  傻明這時明白了,回想剛才的晃動的那團(tuán)黑影怎么那樣奇怪,一時看起來只有一個人,一時看起來又多了一個頭,一時身體又變寬,原來是大山和那女子親熱,難怪無論怎么看,都分辨不出是什么。傻明心中懊惱,早知道那個黑影是大山的話,迅速離開便是了,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的無妄之災(zāi)。

  大山掃清身前的玻璃瓶,離傻明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縱身躍過瓶子,妥妥地釘在傻明身旁。

  大山看著傻明在地上全身抽搐震顫,雙唇發(fā)抖,口中發(fā)出似有似無的嘶啞聲,看上去實(shí)在惹人憐憫,可并沒有引起大山的惻隱,相反地,大山使勁地用右腳踢在傻明小腹上,使傻明連發(fā)出聲音的機(jī)會都沒有,傻明痛得滿臉發(fā)紫,在地上來回翻滾。

  “??!”女子驚叫起來。

  “呸,還在裝蒜?!贝笊竭鲆豢谔岛?,遂抬起右腳,踩在傻明手上。

  十指痛歸心,手指上的痛比起小腹的絞痛、皮膚的灼痛、手肘的瘀痛更是劇烈、痛徹心扉,傻明奪口而出地叫喊出來,那聲音大得有回音,籠罩整個小區(qū),甚至好像穿過天際一般。

  大山看見傻明痛苦這般慘狀,心里不知多解氣,心頭那股怒火亦開始消退,便蹲下身子,與傻明的距離更近了。傻明以為大山將要下一步行動,身子本能反應(yīng)地往后蜷縮,由于渾身是傷,傻明移動得極為緩慢,即便如此,傻明還是喘著氣,盡可能地退縮。

  “喂,傻明。”大山說,這時的語氣對比剛才算是平和了不少。

  “??!”可傻明此時已成驚弓之鳥,哪怕大山只說了三個字并沒做什么。傻明繼續(xù)往后蜷縮,連環(huán)不斷地尖叫,神情從單一的驚慌逐漸扭曲。原本傻明在大山心目就不當(dāng)是人看待,大山難得跟傻明好好地說話,而傻明卻在地上裝瘋賣傻,大山對傻明的耐性也是極其地少,便抓起傻明的臉,連續(xù)扇了傻明兩個耳光,說:“喂,傻明!”

  這時,傻明的尖叫聲更大了。

  “住手!”一把響亮又沉實(shí)的聲音驟然而到。

  大山認(rèn)得這聲音,抓著傻明臉的手立刻軟了下來,他不敢立即回頭,眼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松了松十個指頭才轉(zhuǎn)過身子說:“哥,你這么來了?”

  “我來了才看到你干的事啊?!卑l(fā)出這把聲音的人,梳著整齊的油頭,白色的外套顯得整潔又干練,氣質(zhì)不凡,他的說話的聲音配上整個造型簡直是相得益彰。這個便是大山的大哥馬志峰,馬志峰是該市的派出所的刑偵隊員,因此大山對大哥總是俯首帖耳,馬志峰后面還跟著一個年齡與其相仿的女子。

  “嘿嘿,哥,回來了不通知一下弟,讓小的做幾個菜招呼你嘛?!贝笊阶兡樀乃俣瓤涉敲浪拇ㄗ兡樞g(shù),他聳著肩膀往馬志峰靠近。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叫大哥,我是你大哥,不是你道上的兄弟,對著我不要用那樣的語氣,我不喜歡。”馬志峰厲聲道。

  “嘿嘿,好好好,哥說什么都對。既然大哥回來了,大哥先回家陪陪奶奶吧,奶奶正想你呢?!?p>  “哼,你還好意思提奶奶嗎。你奶奶就是擔(dān)心你,才叫我過來的,碰巧我今天休息就在回來的路上,不然你就打死人了?!瘪R志峰指著安婆婆家的方向,大山順著方向望去,果然見安婆婆正站在窗邊看過來。

  “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個人可惡得很,我在教育教育他。”大山說得咬牙切齒,指手畫腳的。

  “我只看到你在打人,無論如何我弟弟有錯在先,你過去賠個不是吧?!瘪R志峰說得極為平淡,沒帶有一絲感情。

  “什么,要我賠罪?我才不去?!贝笊皆诖蟾缑媲皵[出受委屈的樣子,嘴巴翹得老高,作為一個小混混做出如此模樣,還真滑稽。

  “你反了?”馬志峰冷言道。

  “大哥,你怎么就怪我了呢,你自己看看那個是誰,我怎么可能會向他賠罪呢?!贝笊嚼R志峰的手走到傻明蜷縮那個角落。

  馬志峰到此為止仍沒留意漆黑角落里的人,待他小心走至角落時,認(rèn)出這個人臉龐時,他內(nèi)心的震撼不亞于雷鳴,臉上雖無表情,連剛才的鎮(zhèn)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你,是你?!瘪R志峰喃喃自語,精神恍惚,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大山見大哥神色怪異,面有難色,便放肆起來:“哼,你今天栽在咱兄弟倆手里了?!闭f畢,又往傻明踢上一腳。

  “誒,不要打了,峰,管好你弟弟,走吧,咱們回去,別讓奶奶久擔(dān)心了?!瘪R志峰身后的女子終于忍不住發(fā)聲了,“大山,這位是你女朋友吧?照顧一下她,別讓女孩子嚇著了?!倍潭處拙湓挘瑢ⅠR志峰、大山兄弟倆控制好了。大山看原來是嫂子,心里本想反駁,但看大哥既沒反應(yīng),揣測不了大哥意思,也不想站在對面的奶奶擔(dān)心,于是就收斂了脾氣。

  “你好,你沒事吧?你身體有哪里不舒服?”那女子走到傻明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

  傻明不知是被今晚的事嚇呆了還是長期被大山欺負(fù)所致,只見他在角落里,整個人跪在地上,頭埋在地上貼得結(jié)實(shí),整張臉上沾滿了泥塵,不敢往外看一眼。傻明問非所答:“不要,不要,不是我……”

  “你好啊,我叫魯憶翹,是負(fù)責(zé)這個社區(qū)的社工,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耐心地再次問道。

  可是傻明依然如故,不斷重復(fù)那幾個字。

  魯憶翹抓起傻明手,放在自己掌心,作雙方握手的姿態(tài)說:“沒事的,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能怎么幫你?”魯憶翹是素有經(jīng)驗的社區(qū),諸如傻明此類個案司空見慣,她也有一套自己與這類人溝通的方法。

  傻明的手即使被魯憶翹抓,可身子依然跪伏著,這時他的姿勢看起來非常別扭。

  面對傻明怪狀,要是換作其他人,或者早已失去耐性地心生嫌意。魯憶翹卻一副絲毫沒有氣餒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湊上前,溫柔道:“我是來幫你的,我沒有惡意,如果你聽得懂我說話,請你拍拍我手掌?!痹挳叄p手?jǐn)傇谇懊?,等候傻明回?yīng)。

  傻明剛才一直被大山所嚇,魂魄四散,精神恍惚,即便外界任何一個舉動都令傻明變成驚弓之鳥,因此,無論魯憶翹如何說話都影響不了傻明。

  “嫂子,你別管他,他就是傻子?!贝笊浇袊痰?,“讓我來教訓(xùn)他?!?p>  “誒……”“喂!”魯憶翹和馬志峰齊聲叫住大山,只是馬志峰說話的同時已然出手,將大山壓倒在地上,即使兄弟倆馬志峰也毫不留力地將弟弟壓得緊實(shí),單膝頂壓在大山脊梁上,使得大山不光動彈不得,連呼吸也甚至艱難。

  傻明被一陣喧鬧嚇得身體又劇烈震抖起來,雙手往地摸索似乎想尋找什么,這個天臺從來沒人上來清潔的,一時間傻明雙手摸遍了生活垃圾、樹葉、泥塵還算小事,方才大山打碎的玻璃瓶碎片,有些扎進(jìn)傻明手里,而傻明卻似沒知覺仍在地上摸索……十根布滿青筋的手指又黑又粗,驟眼看像極了樹枝,只是扎進(jìn)了玻璃碎片,形成一道道血痕才認(rèn)得出是人類的手指。

  “??!”這場面令魯憶翹心里極大震撼,雖然從事社工這一行以來,跟進(jìn)個案不下數(shù)百,但今晚眼前傻明的舉動真的前所未見,她在質(zhì)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懷疑自己這些年的工作經(jīng)驗和學(xué)歷是不是假的。經(jīng)她手上處理過的案件,精神病的也有,抑郁癥的也有,每次她都游刃有余,她上司也正是認(rèn)可她的工作能力,將推薦她來到這里的工作站負(fù)責(zé)社區(qū)工作。然而今晚她卻碰著了灰,魯憶翹此刻感到沮喪,這感覺不知是面對傻明的挫敗帶給她還是這個地方的氛圍帶給她。

  “憶翹,咱們走吧,奶奶在對面看著,讓她一人等著著急?!瘪R志峰看弟弟冷靜了許多,便讓弟弟站起,只是右手仍是扣住大山手肘,以防大山變故。

  魯憶翹不甘就此罷休,心想,“既然分派了這里當(dāng)社工,那么傻明始終還是要面對,早點(diǎn)了解他,早點(diǎn)幫他?!庇谑寝D(zhuǎn)過頭對馬志峰說:“我留下,你先跟你弟弟回去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才不會留下你一個在這鬼地方?!瘪R志峰說,“這樣吧,我叫上救護(hù)車和所里的同事過來跟進(jìn)?!?p>  “峰,他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就算救護(hù)車來了他不配合怎么辦?醫(yī)生護(hù)士沒有耐心跟他耗下去,難道你認(rèn)為你的同事能哄他去醫(yī)院嗎?”

  “……”馬志峰被魯憶翹問得啞口無言。

  “讓我試最后一次吧,無論結(jié)果如何,咱們都一起回你奶奶那邊?!濒攽浡N如是說,馬志峰也無法拒絕,這邊廂等著魯憶翹,希望她能快快結(jié)束,同時地看著大山,因為他實(shí)在不容許有人在自己眼中生事,更不想大山搞破壞。

  魯憶翹說得斬釘截鐵,但心中卻無對策,面對傻明,究竟如何是好?馬志峰見她呆在原地,以為她在思考方法,便不敢打擾她,只得將大山拉到一旁,按捏大山的肩膀提防大山起事。

  魯憶翹沉吟片刻才決定行動,這次她比剛才更小心,自己每做一個動作都仔細(xì)觀察著傻明身體變化,只要傻明一動,她便也停住,慎防功虧一簣。逐漸接近傻明,傻明也沒多大反應(yīng),魯憶翹的心才稍微定下來。

  傻明感到身體有種特別的感覺,自從他被大山欺負(fù)后不斷喃喃發(fā)抖,根本沒有接收外界任何信息,而這讓他突然清醒過來,他回過神,從胳膊皮膚上的傳入大腦溫?zé)岷图?xì)滑的感覺,他心里好生奇怪,回頭看,原來是一只女性的手掌放在自己胳膊上。這種感覺久違多時,傻明不由得心頭一顫,再看自己伏在地上,自己邋遢骯臟的身軀與別人干凈雪白的手,實(shí)在強(qiáng)烈對比,傻明心中羞愧,卻不知如何表達(dá),只能呆著不動。

  “你還好吧?”魯憶翹見傻明情況比剛才好多,身子便稍微湊上前,繼續(xù)說,“我是這里的社工,你可以叫我憶翹,我會幫到你的?!?p>  魯憶翹是個專業(yè)的社工,她湊近過去,目的是為了消除彼此隔膜和增加對方的信任感,很多時候,這個細(xì)微的肢體動作都奏效,當(dāng)然,出于職業(yè)習(xí)慣,面對的人不可勝數(shù),魯憶翹也是有防范的措施,她的手放在傻明臂膀上除了增加傻明的信任度,也是提防傻明發(fā)難。

  傻明雖然聽不清面前這女子自我介紹的名字,但還是被她溫柔的聲線吸引了。這二十多年里,不要說有異性與他對話,就連說話態(tài)度平和的人也是寥寥可數(shù),自從回來安定下來后,更是長期被大山欺負(fù),傻明害怕于社交,很多時候封閉起自己,因此形成了獨(dú)來獨(dú)往的習(xí)慣和被人誤會為傻子。

  傻明對于有異性用如此溫柔的態(tài)度感到非常好奇,他心想,對自己這么邋遢的人不但不嫌棄,還以禮相待,這樣的心地善良的女子即使是個平凡相貌,在他心中已經(jīng)是仙女下凡般出塵脫俗。他緩緩抬頭,用另一只沒被“仙女”按的手撥弄眼前的頭發(fā),將發(fā)梢分撥到兩鬢,為了看清楚“仙女”的樣貌,更是用手背揉了揉雙眼,把眼瞼的污垢、油脂清走。當(dāng)他眼光掃到“仙女”臉龐時,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眼前的“仙女”身上籠罩著一層霧紗,使他不能看清。

  “你覺得怎么樣了?你的臉不舒服吧?需要幫你叫救護(hù)車嗎?”魯憶翹一番話將傻明從朦朧的虛無勝境拉回現(xiàn)實(shí),原來是傻明的右眼還沒擦凈的緣故,只見他使勁地擦自己的臉,拼命地使勁擦,把污垢都抹到衣服上,為的是盡快見到“仙女”的真面目。

  待傻明的眼睛清理完后,映入眼簾的是膚如白脂的臉龐上五官分布得十分精致,波光瀲滟的雙眼使人看得舍不得離開,薄薄的嘴唇配上明皓潔白的牙齒恰到好處,單單是論相貌,被如此動人的美女發(fā)生肢體上接觸,相信不少男人已經(jīng)放下戒心,甘愿受她指揮,何況謙和有禮?傻明呢,卻是有別于常人的反應(yīng),他先是楞住數(shù)秒,外人看起來他紋絲不動,而他內(nèi)心,卻是猶如晴天霹靂,衣服下激起滿身雞皮疙瘩,他的表情逐漸從驚呆變到恐慌,剎那間,傻明潸然淚下,淚痕很快淌過嘴巴,流往下顎,濺在衣領(lǐng)上。他牽起魯憶翹原本握著自己的手,雙唇微顫,似乎有話想說,只是過于激動吸入了部分淚水,把自己給噎著了,猛地嗆咳不止。

  魯憶翹被傻明的舉動所嚇倒了,但仍不失社工的專業(yè)素養(yǎng),沒表現(xiàn)出來,強(qiáng)裝鎮(zhèn)定,說:“你是不是嚇著了?我把你叫救護(hù)車吧?!闭f著,嘗試順勢將被傻明牽著手抽出來,在此刻,盡管被嚇著的人是她,她也希望用她的專業(yè)知識幫助傻明,也對傻明的舉動充滿理解,畢竟工作以來,面對的人形形色色,要比傻明過分的亦領(lǐng)教過,她深知面對這類人,首先自己要冷靜下來,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馬志峰因站在魯憶翹身后,視線完全被魯憶翹遮擋,他既緊張女朋友的安危,又生怕影響女朋友的工作,且要看管大山,無奈下只得站在那兒干焦急。

  雖然傻明雙眼淚水如揮雨直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眼神滿是溫柔,溫柔中帶有點(diǎn)凄涼,忘我得咽下自己的淚水亦不知覺。倏然間,張開雙臂,將魯憶翹擁抱在懷里。

  魯憶翹完全想不到傻明會做出如此輕薄行為,這下,她真的被傻明所嚇呆了,連反抗的動作都忘記了。

  馬志峰看在眼里,目睹自己女朋友被輕薄,這還得了!脾氣驟眼爆發(fā)出來。

  “喂!”馬志峰大吼一聲,怒火中燒,放開了大山,飛身沖向魯憶翹身邊,使出擒拿手,將傻明十指反扣住,同時地將魯憶翹從傻明懷中解救出來,魯憶翹馬上連跑帶跳地往天臺門口奔去,但沒走幾步便停住了,她回頭看馬志峰和傻明,一來清楚馬志峰的脾性,擔(dān)心馬志峰過于重手,二來也懼怕傻明反抗,擔(dān)心馬志峰的安危。傻明十指被鉗制著,既痛入心扉也不能動彈,四肢發(fā)軟即將癱軟倒地。盡管已將女朋友救出,但馬志峰心中一腔怒火哪有那么容易消退,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只聽見“砰”,這聲音絕對整座樓都聽到,結(jié)實(shí)的拳頭重重地捶在傻明顴骨,馬志峰平日素來不但在所里勤于練習(xí),而且更是拜市里的洪拳高手為師,遑論面對傻明一個,即便對付一群歹徒惡人也是綽綽有余。

  傻明被馬志峰的這一拳打得天旋地轉(zhuǎn),瞬即跪倒在地,雙手垂下,臉上已經(jīng)生出一片瘀紅,嘴角鮮血迸流,十足原本在表演的木偶霎時斷線的模樣。

  大山本來受馬志峰掣肘,不能動彈,心里滿是憋屈,只想快快回家,現(xiàn)在看大哥動手了,心中暗爽,“連大哥都忍不住對這賤骨頭下手,所以說這賤骨頭是多么該打。我也要為大哥出一口氣。”大山這樣安慰自己,實(shí)際上是為自己被馬志峰鉗制的悶氣出一口氣,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阻攔自己了,便沖上前去,往傻明身上踹了一腳。

  傻明被他們兄弟倆拳來腳往,他既不吱聲也不反抗,只是緩慢地抬起頭,目光尋找魯憶翹,只要馬志峰或者大山其中一個阻礙他視線,他便使勁挪動那滿身是傷的身軀,直至看到魯憶翹為止,看傻明那眼神,極為堅毅卻不是怨恨,被打又不反抗,甚是怪異。

  “你他媽還看!”馬志峰一個耳光扇在傻明沒有受傷那邊的臉上,“啪”,清脆利索,想必是非常疼痛,這扇耳光對比剛才大山扇的兩下,這才是用力,而大山扇的兩下,只能當(dāng)作抓癢了。魯憶翹看著傻明被打的慘狀,于心不忍,縱使自己被傻明所輕薄,那一瞬間確實(shí)有怪責(zé)傻明之意,但看到馬志峰使出重手,將傻明打至重傷,卻開始同情起傻明,更擔(dān)心因此搞出人命,于是轉(zhuǎn)頭對大山的女朋友說:“如果你不想你男朋友坐牢就馬上跟我一塊去把他們分開?!?p>  那女的卻是十分鎮(zhèn)靜,說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今天出錢給我上街的老板,今天搞成這樣我不干了,你讓我跟他說,我走咯?!?p>  “什么?”魯憶翹一臉茫然。

  “大姐,沒有什么什么的,兼職女友是我的工作,今天的工錢我不要了,拜拜?!闭f完便轉(zhuǎn)身下樓。

  魯憶翹還沒來得及鄙視那女的,就要急忙跑去拉著馬志峰的手,說:“別打了,峰,別打了。快搞出人命了。”

  馬志峰有個缺點(diǎn),就是發(fā)脾氣時候什么都忘記了,剛才怒火攻心,忘記自己身份更忘記自己分寸,這下被魯憶翹提醒,才猛然醒覺,把出了一半的手硬生生地縮回來。

  “大哥,沒事的,隨便打幾拳怎會有事,這個賤骨頭身體硬朗著呢,坐幾十年牢還別來無恙地出來?!贝笊皆谂赃叞参?,但其實(shí)他內(nèi)心也害怕馬志峰出事,因為大哥出事,他便沒有了靠山。

  “這,”馬志峰遲緩了一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說:“走吧,咱們回家?!币贿呎f著,一邊牽著魯憶翹的手離開,魯憶翹連回頭的機(jī)會也沒有被馬志峰直拉著走下樓梯。

  對面樓里,陳德在書房正用手機(jī)與人聊得興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傻明這邊突如其來的打斗聲驚醒過來,他抬頭發(fā)現(xiàn)房門站著一個人,這還沒什么,令他真正嚇倒的是這個人正他的妻子崔若嫦,再也掩飾不了恐慌的神情,倒抽一口涼氣,四肢僵硬,手中的手機(jī)幾乎拿不穩(wěn)。

  “你幾時進(jìn)來的?”

  “我害怕……”崔若嫦嘀咕著,身子往向,看樣子想走過來。

  陳德看在眼里,馬上“嚯”地站起來,意思是叫崔若嫦不要走近,說:“我在問你,你什么時候走進(jìn)來房間的?”

  “我聽到對面樓有人打架的聲音,我心里害怕……”崔若嫦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下,也不理陳德的表態(tài),走到陳德跟前,雙手懷抱陳德,靠在陳德胸膛。

  “我問的是你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陳德語氣變得凝重,心里厭惡感生起,臉上的神情毫無掩飾地表現(xiàn)出來,只是崔若嫦沒看到。

  “我從小就膽子小你是知道的,對面那樣吵吵鬧鬧,我心里慌得很,我不要一個人?!贝奕翩鲜箘疟е惖虏环拧?p>  “哎呀,”陳德并不喜歡被用力抱著,崔若嫦越是用力陳德越是要掙脫崔若嫦的束縛,“你別那樣行嗎!”語氣比剛才還要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斥責(zé)。

  “嗚嗚,我是你老婆,我只是心里害怕想讓你抱抱都不行嗎,嗚嗚?!贝奕翩献詮倪M(jìn)房一直都是吞聲地抽泣,被陳德一番拒絕,心中更難受。終于忍不住地哭出聲。

  陳德素來最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如今崔若嫦不但哭成淚人,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睛和鼻子都紅腫了,而且還悄然無聲地走進(jìn)房間嚇到他幾乎手機(jī)都拿不穩(wěn)。他心中無名火驟起,目光刻意逃避崔若嫦四處游離時候,看到案頭上的手機(jī)居然還未關(guān)屏,心中不禁震顫,于是乘著一腔怒意將崔若嫦一把推開,自己跑到桌子邊上同時將手機(jī)拿起藏在褲兜里,整個動作飛快流暢,一氣呵成。崔若嫦瞬時間被丈夫推得滿步踉蹌,待自己站穩(wěn),已看到丈夫遠(yuǎn)離自己,站到窗戶邊上,且背對自己,崔若嫦內(nèi)心甚是煎熬,痛不欲生,她不明白丈夫為什么發(fā)這么大脾氣。為了平息丈夫怒氣,流出的鼻涕也不敢吸回去,生怕再惹起丈夫不滿。

  “我……抱歉,你也別哭了,早早睡吧,我還有事情要忙。”陳德心知做得過火了,但礙于面子,道歉和哄妻子的話去到嘴邊硬是咽到肚子里。

  崔若嫦聽丈夫這么說,只好默默地退出房間。

  陳德家樓上,安婆婆家里,安婆婆心里早已心急如焚。她本來天沒黑就躺在床上,幾十歲老人家,一個人呆在家里沒什么事可做便早早上床,只是睡也睡不著。聽到外面陣陣鬧聲響起,認(rèn)得是自己孫子的叫罵聲,猜到不知什么事又惹起這個孫子了,于是穿衣遂出房門,但發(fā)現(xiàn)家中客廳既沒亮燈,一個人也沒有。安婆婆好生奇怪,明明聽到大山的聲音,怎么步出房門的一下子就不見人呢?安婆婆扭開電燈開關(guān),在客廳來回踱步,其實(shí)這客廳甚是小巧,只有十來平米,安婆婆來來回回走了好多趟,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從屋外傳來打斗的聲音,人的叫囂聲夾雜著打碎玻璃的聲音。安婆婆突然定住身子,辨別該聲音的方向,這老房子雖然又小又舊,但四面有窗戶且對流,采光和通風(fēng)都算得不錯,可房子這優(yōu)點(diǎn)現(xiàn)在成為安婆婆的煩惱,她猜不出這打鬧聲從何處飄來,繼而擔(dān)心孫子有沒有危險或者傷倒別人。

  “??!”那叫聲即使那么短暫,安婆婆也認(rèn)出這把聲音的人,她焦急地踱往廚房,叨念著:“小明,小明?!痹瓉硭龘?dān)心的不是大山,而是被大山欺負(fù)的傻明。

  大山是安婆婆的孫子,自然清楚大山的脾性,而傻明遇上大山,傻明只有被欺負(fù)的份,于是才急著看傻明的情況,傻明的家從安婆婆家的廚房能看過去,因此只要聽到傻明呼喊聲,基本就是傻明受著大山的欺負(fù)了。

  安婆婆終于踱到廚房里,發(fā)現(xiàn)刀、湯勺等廚具散落一地,平日放在醒目位置的電熱水壺也不見了,她心知大不妙,從對面樓天臺傳來的玻璃破碎聲音此起彼伏,但因為安婆婆家比天臺矮一層,所看的情況極為有限。

  “這臭小子又在欺負(fù)人吶,哎喲,臭小子快快停手啊?!卑财牌艢獾弥倍迥_,雙手伏在窗框上,頭部幾乎伸出窗外。

  這時家門打開,有說有笑的一男一女魚貫進(jìn)入廳,待看見安婆婆在廚房做出如此危險動作,馬上趕到安婆婆身邊,將安婆婆扶穩(wěn)了。

  “奶奶,您這是干什么呀,可別嚇我啊?!?p>  安婆婆回頭看,原來是自己長孫馬志峰回來了。剛才安婆婆一直提心吊膽,忐忑不安,如今有馬志峰在,心里才稍微放松下來,她長嘆一聲,眼淚不禁流下,說:“你這個弟弟又在欺負(fù)人?!闭f著,身子發(fā)軟,欲倒在地上。

  馬志峰攙扶著安婆婆說:“放心,我不會讓弟弟有事的?!闭f完將安婆婆交給身邊的魯憶翹,自己如風(fēng)馳電掣般地沖出家門,趕往傻明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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