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艙內(nèi)有宇航員換下的宇航服,蘇沐然拿了一套穿上。
“對了,為什么這里會有蠟燭?”張帆指著會議桌上燃盡的臘痕問。
“祭祀點蠟燭不是很正常嗎?”
“我是說,這里怎么會有做蠟燭的東西?”
“噢,那是脂肪?!碧K沐然回答得簡簡單單。
“脂……肪?”張帆瞪著眼睛不敢說話,這里的事情一再刷新他的三觀。
“你不是對那面旗子很好奇嗎?”蘇沐然指著掛在艙壁上的黑色太陽眼旗子,“那旗子的材料和桌面上的蠟燭其實來自于同一個體。”
嘔——
張帆吐了,他來時還專門靠近用鼻子聞過那面旗子和祭壇。
“這很正常。”蘇沐然說得風(fēng)輕云淡,“看來你應(yīng)該惡補一下人類社會學(xué)方面的知識,人在犯下極端罪惡的時候,通過宗教尋求行為的合理性和心理慰藉,這是很正常的事情?!?p> “而且從那面旗子的大小你應(yīng)該也知道,這樣的祭祀儀式已經(jīng)進行過不只一次?!?p> 張帆此刻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蘇沐然帶著張帆來到了節(jié)點艙,節(jié)點艙外面就是“火鳥”的登陸器“飛羽號”。
“如果你已經(jīng)搜過全艙都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蘇沐然指著艙外的“飛羽號”說道,“鮑勃應(yīng)該就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張帆很好奇。
“我進入休眠前,和他訂立了互不侵犯協(xié)議?!碧K沐然說道,“他在‘火鳥’內(nèi)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管,同時他也不能干涉我的事情?!?p> “這和現(xiàn)在有什么關(guān)系?”張帆還沒聽明白。
“因為我也明確告訴過他,我會在居住艙門內(nèi)安裝一個炸彈?!碧K沐然已經(jīng)在轉(zhuǎn)動節(jié)點艙的艙門,“如果他不遵守協(xié)議,想要趁我進入休眠時接近我,就要做和你之前做過的同樣的事情?!?p> 張帆這下懂了:“所以他就需要駕駛‘飛羽號’從外部打開2號居住艙的艙門?!?p> 連接“飛羽號”登陸器的節(jié)點艙門已經(jīng)打開,蘇沐然擺擺手,讓張帆先進去。
“你是男人哦,手里還有刀子,你可不能慫啊。”
張帆還能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穿過艙門,進入“飛羽號”登陸艙……
登陸艙的駕駛室坐著一個身穿宇航服的人。
張帆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蘇沐然緊接著也進來了,但她要冷靜得多,還用鼻子聞了聞駕駛室內(nèi)的空氣。
“別怕,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碧K沐然拍拍張帆的后背,讓他放松,“還好你沒慫直接就進來了,不然我一輩子都看不起你。”
張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走到駕駛位旁,看了一眼那個宇航員,仍舊被嚇了一跳。
這個宇航員已經(jīng)死了,只剩下宇航服內(nèi)一具干癟的尸體。從尸體的五官,張帆仍舊能辨認出,這就是被猩猩鮑勃按在地上摩擦的那個宇航員鮑勃。
“你怎么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
“因為是我干的?!碧K沐然也走上前來,“在休眠之前,我偷偷在‘飛羽號’上安裝了一個小裝置,如果有人嘗試啟動‘飛羽號,’裝置里的毒氣就會被釋放出來。這種毒氣無色無味,中毒的人會昏昏欲睡,直至死亡,不會有任何的痛苦?!?p> 張帆立馬捂住嘴和鼻子。
“你放心?!碧K沐然白了他一眼,“這種合成毒氣是有時效的,暴露在空氣中幾天后,會慢慢被氧化成無害氣體?!?p> 蘇沐然走上前來,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駕駛位置上的鮑勃。
“他不是鮑勃。”蘇沐然突然說道。
“不是?”張帆愣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但是明明就是鮑勃的樣子的啊。
“火鳥”上就10名宇航員,即便是尸體,也很容易分清楚。
“真的不是。”蘇沐然搖搖頭,“或者說不是原來的鮑勃,鮑勃右耳下有個刺青,而這個‘人’沒有?!?p> 順著蘇沐然的手指,張帆發(fā)現(xiàn)這個“鮑勃”右耳下真的沒有刺青。
“有兩個鮑勃?”張帆覺得“火鳥”上發(fā)生的事情越來越難以用常理來理解。
“也可以這樣說。”蘇沐然突然轉(zhuǎn)變話題,說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火鳥’內(nèi)的試驗材料幾乎都被消耗完了?”
“是的!什么實驗需要消耗如此多的材料?”張帆早就覺得奇怪,什么樣的科學(xué)試驗需要消耗生命保障艙、醫(yī)療艙和科研實驗艙的幾乎所有材料。
“克隆人?!碧K沐然回答。
“克隆人?”張帆瞪大眼睛。
即便新紀元前的克隆技術(shù)如此發(fā)達,克隆人在國際上依舊是被禁止的。其中社會倫理是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克隆出來的人往往會智力不健全,或者帶有各種先天疾病,通常克隆出來的人活不過一年就會死于疾病或身體器官衰竭。
成功的例子極少。
“我想他應(yīng)該是成功了?!?p> “他沒事克隆人干嘛?”張帆不解,“難道因為寂寞,找個人聊天?”
“還能干嘛?”蘇沐然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張帆,“我不是說了么?‘火鳥’已經(jīng)沒有食物了?!?p> 張帆背上寒氣直冒,不敢接話。
“但是,成體的克隆人會繼承本體的所有記憶,所以你也看到了……”蘇沐然指著已死去的鮑勃,“他贏了?!?p> 張帆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但是也不一定,畢竟那么多的科研材料都被消耗完?!碧K沐然思考了一下說道,“說不定也許他是二代三代呢?!?p> 嘔——
張帆受不了,果然能來火星的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女人。
“蘇教授,你還有什么地方要去嗎?”呆在這里讓張帆覺得渾身不舒服。
“沒了。但是不能把他丟在這里?!碧K沐然指著“鮑勃”。
“你要怎樣?”張帆一臉的驚恐,“我可不吃僵尸肉?!?p> “說什么呢?好像我會吃似的!”蘇沐然生氣地打了張帆一巴掌,“他們沒人性,我們不能也沒有。無論他生前做過什么,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死了,我們把他埋了吧,這是對死者起碼的尊重?!?p> 張帆找來一個睡袋,兩人合力將僵硬的“鮑勃”放進去捆扎實了,然后通過“火鳥”上排放太空垃圾的出口,將尸體射出太空。
蘇沐然回去收拾了一些東西,就去“阿波羅”飛船和張帆匯合。
張帆正在將一個休眠倉往飛船的貨艙里搬。
“你搬這個干嘛?”
“廖長天給的方案要用到,這次來了就順便帶走。”張帆一邊搬一邊回答,“‘火鳥’上的醫(yī)療設(shè)備比‘火神’號先進多了,真是幫了大忙,我不用再建一所醫(yī)院?!?p> “火鳥”具有生命保障艙、醫(yī)療艙、科研試驗艙,三者結(jié)合起來,差不多就是一所完整的醫(yī)院。
“什么方案?廖長天又是誰?建什么醫(yī)院?”
“回到‘鳥巢’再和你解釋。”
一切都準備就緒,兩人坐在“阿波羅’飛船的駕駛艙內(nèi)。
張帆操控飛船離開“聯(lián)盟號”空間站,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蘇沐然側(cè)頭看著他。
“你啥時候還會開飛船了?”
“剛學(xué)的剛學(xué)的?!?p> “我說,你就不先和我說說你在火星藏著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