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華絕代的貴公子
人說舟中看霞、月下看影、燈下則看美人,宋良韻幾次遇到這人的時候注意力都不在此人身上,便沒什么特別感覺,可是剛才他在燈下微微一笑,她的心跳突然亂了節(jié)奏,怎么會有人這么矛盾?一張臉溫潤如玉,一雙眼妖媚含情,青絲如瀑清揚婉約,白衣勝雪不染俗塵,既有謙謙君子之風,又有妖孽魅惑之態(tài)……宋良韻不知不覺看呆了。
“小仙女是來報答在下的嗎?”耳邊的聲音將宋良韻驚醒,她看著面前的男人,脫口而出,“你不說日后必有重謝么?怎么謝我?”
那人后退了兩步,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笑著問“你要我怎么謝你?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他說著斜倚在桌上,眉梢微微挑起,當真有了幾分風流浪蕩的容姿。
宋良韻心想,這樣的神仙顏值,是我不配!要不起,不敢要!她聳了聳肩,“大可不必,今日既得你出手相助,便是我欠了你一份恩情,再給你上過一次藥,咱們之間一筆勾銷,日后兩不相欠。脫吧!”
那人愣了一下“脫什么?”
“脫衣服??!你不脫衣服我怎么給你上藥?”宋良韻理直氣壯的問,那人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問“你確定……給我上藥?”
“不然呢?我來干什么?”宋良韻默默的在心里說了一句:男人就是矯情!然后看著他慢慢解開衣襟,露出白皙緊致的胸膛,突然意識到這個場景過于曖昧,她閉了閉眼睛,轉(zhuǎn)到那人身后,主動伸手扒下了他的上衣,“誒?也還好,傷口恢復(fù)地還可以,只有一處可能是抻到了,有血絲冒出來,藥呢?”
那人將一個瓷白的瓶子遞給她,她用絲帕小心翼翼地擦掉了血跡,打開瓶子聞到一股清香味道,里面夾雜著一絲極淡極淡的藥味,手指沾了些淺黃色的藥膏涂在那裂開的傷口處,然后好心地將其他快要結(jié)痂的傷口處又涂了涂,放下瓶子,“如果想好得快,最好別穿中衣了,晾著的話藥物會滲透的更快,好了,藥上完了,我回去了。”
宋良韻說完急匆匆地跑出了那人的房間,沒聽見那人低沉的笑聲,更沒聽到他說“兩不相欠?呵呵……”
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宋良韻覺得無債一身輕,她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幾息之后便睡了過去。一夜無夢,第二日吃過早膳,一行人繼續(xù)趕路,這時宋良韻才發(fā)現(xiàn),那人與地主老爹宋城竟然有說有笑,好似很熟悉的樣子。嗯?不會他們之前就認識吧?那豈不是穿幫了?不會呀,明明在茶寮的時候一聲招呼都沒打。
“來來來,跟兩位公子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兩個女兒,大的叫錦姐兒,小的是韻韻。”宋城熱誠地拉過兩姐妹,跟她們介紹道“這是京城的趙公子和江公子,他們也要去青州,路上一起走,人多熱鬧些?!?p> 宋良錦施施然向兩人福了一福,“見過兩位公子,我小妹她人很單純、不諳世事,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兩位公子海涵?!彼瘟柬嵜鏌o表情的裝傻子,心道,我能有什么不當之處,我躲著還不行么?
不等那兩位公子回話,身后的張悅也福了一?!靶∨诱滦臃家娺^兩位公子?!彼瘟柬嵒仡^看到章杏芳已經(jīng)換下她那身灰撲撲的衣服,穿了一身淺黃色的細布衣裙,頭上用淺黃色的絲帶綁了簡單的馬尾,一掃之前的落魄、頹喪之氣,看上去青春靚麗、活力四射,真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
“這是我們村章家的小娘子,曾經(jīng)救過我家韻韻,她要去青州投親,我們便帶她一起上路了?!彼纬堑囊馑己芎唵?,別讓那兩位公子把這孩子當成宋家的丫鬟仆從,但這話在張悅聽來便有些刺耳,你們村?誰是你們村的?早晚有一日我會擺脫村姑的身份,再也不回那清水村,她在心中暗暗發(fā)誓。
趙、江兩人點了點頭,本欲與宋家姐妹寒暄兩句的心思被打亂了,只是點了點頭。
張悅還是昨天的一套說辭,坐在了外面的車轅上。宋良韻不理會她,因為睡得晚,上了馬車便靠在姐姐的肩上準備再睡一會兒,“韻韻,莫睡了,當心晚上睡不好?!彼瘟柬嵜嗣亲?,覺得姐姐說得有道理,可是不睡覺,坐在這左巔右晃的破馬車上能干嘛?她撅著嘴百無聊賴地撩起車簾看外面的風景。
另一架馬車上的貴公子撩起車簾向后看去,只看到后面的馬車車轅上一個淺黃色的身影,那女孩子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呵!”他嗤笑了一聲拉下車簾。
如此晃了半日,快到午間仍在山路上,不見驛站、茶寮,鏢師們常年走鏢,習慣了吃干糧的日子,同行的兩位小姐可不習慣,對此宋城早有準備,從他自己乘坐的馬車上拿出鍋碗瓢盆,宋良錦對宋良錦說了一聲“小妹乖乖坐在這里,姐姐去給你弄點吃的。”然后帶著小玉去生火做飯。
還有這樣的操作?宋良韻跟在她們身后幫忙撿拾柴禾,看著小玉利落地搭起一個簡單的灶臺,難免對自己的這個丫頭刮目相看,這是個寶藏女孩?。∷瘟煎\也不遑多讓,不慌不忙地去清澈的河邊洗了白米和臘肉丁,放在鍋上一起煮了起來,沒一會兒,鍋中傳出了米飯混著臘肉的香味。
前面馬車上的貴公子聞到味道,掀開車簾,恰好看到宋良韻坐在鍋邊傻呵呵地笑著,他搖了搖頭,低喃了一聲“傻子?!比缓髮ι磉叺碾S從吩咐了兩句。隨從拿起弓箭向樹林中走去,江溫看到后,也持劍跟了上去。
張悅看中機會跟在江溫的身后問道,“趙公子,是要去打獵嗎?”江溫的腳步頓了頓,點了點頭,繼續(xù)向前走,林中雜草叢生,張悅跟在后面走得跌跌撞撞,不時發(fā)出“哎呀”、“天呀”之類的聲音,嚇得鳥雀都撲棱棱地散了。江溫走了一段,看著小動物都被驚跑,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打算朝回走,誰知一個身影直接朝他撲過來,他利落地用劍鞘抵住了正要倒在他身上的張悅,“章姑娘,站穩(wěn)些!”
張悅感覺不是被劍鞘抵住了胸口,而是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這人看著一派光風霽月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這般不解風情,她扯出一絲苦笑“趙公子對不起,剛才被什么東西絆倒,腳扭了一下……”看到江溫似看穿一切的眼神,她站直身體,訕訕地笑了兩聲,閃開身子,給江溫讓路。江溫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忽地停住了腳步,無奈地說了一句“章姑娘,本人姓江,你若找趙公子,去馬車上。”他有句話沒說,如果你能靠近馬車的話。
張悅被臊得臉通紅,她只知小國公姓趙,但弄不清哪一個是,所以昨天晚上特意跑出去偷聽了那些隨從的對話,聽那些隨從的說法,小國公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物,她下意識地認為那一定是騎馬的公子,誰知竟是那個一直坐馬車的病態(tài)美男子。
病態(tài)美男子下了車看著江溫兩手空空地回來,意味深長的說“還以為你會抱得美人歸呢……”江溫翻了個白眼,“哪來的美人?就算有美人也是奔著你趙公子去的?!甭犓@話,病態(tài)美男子瞇了瞇眼睛,看向另一旁支著手臂盯著粥鍋的女孩,“這世上巧合還真多?!?p> 江溫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正在用勺子攪著粥鍋的女孩,心說,美人倒是有個美人,可惜出身低了些,注定是配不上趙三的。
在江溫眼中配不上趙三的宋良錦看著一邊的妹妹,笑了笑,“小妹可是餓了?”宋良韻用力點了點頭,看見另一個隊伍的隨從們帶著野雞、野兔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她咽了咽口水。
宋良錦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著說,“不怕,咱們用粥跟他們換野味?!眱蓚€隊伍搭伙,有肉有粥,小玉還在樹林里找了些野菜,用水焯了,給大家拌了涼菜吃,一頓野餐吃得宋良韻甚是開心,她吃得兩腮一鼓一鼓的,不經(jīng)意看見一雙狐貍眼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心想,這是要跟我搶吃的?不給!悄悄地將吃食往自己跟前挪了挪,避開了那雙眼睛。
吃過飯,一眾人繼續(xù)上路,如此趕了兩天路,在第四天的時候,兩個隊伍到達了青州的地界。同云州一樣,青州也是群山環(huán)繞之地,不同于云州,青州的山大都怪石嶙峋,草木不豐,熟悉稼穡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山地很難有出息,人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所以青州自古出土匪。
到了青州,不僅陳六爺和鏢師們神情緊張,連另一個隊伍的隨從們也提高了警惕。張悅更是精神緊繃到了極點,來了,關(guān)鍵的劇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