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疑身份浪語誤會生
須臾,一陣略急促卻又很沉穩(wěn)的腳步聲于車外響起。
憑直覺,云錦書知道“兔”來了,趕緊屏住呼吸,醞釀著等下要怎樣進行不尷尬的開場白。
無人說話。
云錦書只是聽得有開關(guān)車門的聲音,而后一個頎長身影落座于自己眼前的座位。
馬車穩(wěn)穩(wěn)地發(fā)動,背著人群向前駛?cè)ィ须s聲漸漸遠離,那人閑閑地靠在座椅之上閉目養(yǎng)神。
云錦書貓著腰窩在座椅后面,漸漸有些吃不消,不禁悄悄抬起頭來。
車內(nèi)很安靜,她只看到座椅后面露出的半張后腦勺。
這后腦勺形狀還怪好看呢,骨相倒也完美。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連后腦勺都好看。
這樣資質(zhì)出眾的男人,果然是上天賞飯吃哈。
想到此,云錦書難掩興奮,暗暗摸出手機,對準那個限量版的名牌后腦勺,悄咪咪就要按下拍照鍵。
一,二,三。
“砰~”
“啪~”
一段猝不及防的顛簸路面。
還沒來得及按下拍照鍵,云錦書的小腦袋瓜便砰地一下撞上椅背,手機也掉落在一旁。
疼。
“唔~”
云錦書捂著腦門,癟了癟嘴,發(fā)出一陣痛呼。
可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應(yīng)該保持隱身狀態(tài)才對。
糟糕~
于是連忙住聲,尷尬地看座上的人扭過頭來,對上他的眼眸。
那人眸光沉如秋水,玄似寒冰,令人忍不住打突。
時間仿佛被凍住。
云錦書愣在一旁,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那人雖著上乘質(zhì)地的綢緞古裝衣袍,可那眼睛,那雕刻般的面容,不是言思鐘又是誰!
他也穿越了?
“你,你,你!”
剎那間,“墮胎”、“逼婚”、“父母見錢眼開”等字眼全都涌了上來,云錦書血往上翻滾,覺得真踏馬的冤家路窄。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她再難控制。
“言思鐘,卑鄙下流無恥,你算不算個男人,你連人都不算!”
她眼中跳動著怒火,把這幾日積壓來的情緒一股腦發(fā)泄了出來。
再看對面那男人,眼神波瀾深邃,喜怒根本難以猜測。
陸星畫只是微微抬眼。
又一個送上門來的?
呵,為了阻止自己與廣德郡主孟引歌在一起,內(nèi)閣那幫老家伙真是操碎了心。
先是欲將牧云國那個傻白甜公主強行婚配給自己,聽聞那女人誓死不從,竟然還逃了婚,令自己顏面掃地,十分難堪。
然后又接二連三硬塞女子到自己跟前。
如今竟又直接到這種地步,開始使用這并怎么不高明的美人之計?
他冷笑。
他們越是不許,他就偏是不從!
眸色深了一分,陸星畫倏爾伸出手,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不客氣地捏住云錦書的下頜。
“說,誰指使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對她這種自以為有幾分美貌就能享受特權(quán)的愚蠢女子,他向來嗤之以鼻。
云錦書一張小臉被他捏得生疼,只能胡亂揮舞著雙手去掰他的手指。
“咳咳~你松手,言思鐘,你有沒有點風度動手!咳咳~你給我道歉,全網(wǎng)同步那種?!?p> 陸星畫眉頭微蹙,玩味地重復她的話,“言思鐘”,
而后含了一抹輕挑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上了我陸星畫的車,就不要再提別的男人。再說,那些老家伙是不是沒告訴你,上了我車的女人都要上我的床!”
他有一把迷惑人的好嗓子,分明是冷漠低沉的語調(diào),卻又自帶一種酥麻麻的感覺,堪比聲優(yōu)。
云錦書被氣得臉蛋通紅,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一句半句比他更騷的話來,只能干瞪著他,心底疑團不斷——他到底是不是言思鐘?
長得不能說很像,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只是性情上又略有不同。
雖都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但眼前這個陸星畫更加紈绔下流,比言思鐘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長相的男人有毒啊。
不然,他為何故意趴她的耳邊,溫熱的鼻息盡數(shù)噴灑進她的身體,撩撥著她敏感的神經(jīng):
“你不想去我的床上參觀參觀嗎,那里,保證有許許多多你沒見過的好東西?!?p> 不得不說,上天果真更偏愛陸星畫一分,這個賣相頗好的男人,連說出這般輕浮的話來都顯得無比誘人。
云錦書雖年僅18,可畢竟從21世紀穿越而來,不是不知道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她一時有些愣怔,而后徹底爆發(fā):
“你個死變態(tài),就你這樣嘴上沒個把門的,萬一以后接受采訪,不得把經(jīng)紀人累死啊。算了,我看你也沒有大紅的命,老子不簽了!”
所謂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強捧不紅遭天譴。
這么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一點藝德都沒有,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算了,找別人去了。
說完,云錦書就要去開車門。
可是,車門怎么都打不開!
云錦書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頭上不禁冒出一層細細的汗水。
陸星畫看她在那里賣力地自說自演,俊美的臉上滿是濃濃的不屑和輕蔑。
“千方百計爬上我的車,什么都還沒做,這就想走嗎?”
他故意將話說得十分曖昧。
云錦書感到一陣嫌惡兼不可思議。
縱橫娛樂圈這么幾年,別的不敢說,嘴上功夫絕對不是吃素的。
雖不確定這人就是言思鐘,但并不影響他同他一樣讓人討厭!
于是對著眼前的男人便是劈頭蓋臉一陣怒罵——
“好看不中用的臭花瓶,你腦子里有坑嗎,坑里都是水嗎,你怕不是只進化了外貌忘進化智商了吧。幼稚,愚蠢,下流,就你這樣也配當太子!你知道一個太子的基本修養(yǎng)嗎,你知道怎么治理國家嗎,你個登徒浪子,你就是個笑話!”
她一口氣說完,全然不顧眼前男人的臉色已是黑到極致。
他真的被她戳了痛處——
本朝國運昌盛、風骨錚錚,是自己無能,才會被內(nèi)閣逼著與牧云國聯(lián)姻,以此對抗不懷好意的夷國。
想起夷國,他眼中精光一閃,面色不覺又沉了幾分。
那夷國前幾日派了使者來,表面上求娶陸盛國公主,實際上不過是借此羞辱陸盛國罷了。
自己怎么能靠聯(lián)姻來鞏固國運!
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股怒氣于體內(nèi)躥升,陸星畫很暴躁,場面很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