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火鍋燒烤
提及青云山,兩個乞丐似是諱莫如深,對其知之甚少,一說完消息,便拿著銀子興沖沖地離開了。
這廂,玉鸞與莊昭也上了樓,面上略帶慘淡愁云。
“阿昭,你可知道這青云山是什么來頭?方才看他們那副懼怕的樣子,只恐并不簡單?!?p> 莊昭應聲搖頭,“我也是第一次離開師門,此前從未聽過。”
“我們與青云山無冤無仇,沒道理抓走他們,若他們的身份真是刺客,找出正真的幕后主使才是關(guān)鍵?!?p> 她話音剛落下,便聽得房內(nèi)傳來褚南星的聲音,“他們有消息了?”
二人跨過門檻,但見他懶懶散散地斜坐在桌邊,右手手肘撐著桌面,纖長的玉手執(zhí)了一盞香茗,杯中升起裊裊騰騰的白氣,他正低頭慢慢品著香味。
“嗯,據(jù)他們告知的消息,景兒他們或許在青云山。你那邊怎么樣?”
褚南星不緊不慢地飲盡清茶,隨即放下茶盞,這才緩緩道:“你猜得沒錯,他們確實被關(guān)在那間屋子里。院里侍衛(wèi)眾多,我怕打草驚蛇,沒敢輕舉妄動。不過,我倒是在那遇上了一個熟人,或許,他能幫我們?!?p> 玉鸞眉頭一挑,“誰會愿意助我們和南齊太子作對?”
褚南星笑了笑,低聲吐出四個字,“瑾王鳳徵?!?p> 莊昭思量片刻,道:“南齊六皇子?他素來與鳳灼交好,你確定他不會出賣我們?”
“沒什么事是一頓火鍋搞不定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加一餐燒烤。說來,他還欠我一頓飯錢,這個人情,也是時候還了?!?p> 當初在千機門時,他時常仗著輕功好偷偷溜下山,四處游玩,期間結(jié)識了不少人,其中便有鳳徵。只是那時候,鳳徵并未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若不是此次夜探南苑,他也不會知道那個同他混吃混喝的無賴竟是南齊六皇子。
暗自回憶了一把短暫美好的年少時光,他又繼續(xù)道:“這件事盡管交給我,我定會把他們安然無恙地帶回來。至于青云山,還是從長計議為好,貿(mào)然闖入一群殺手的老巢,恐怕屆時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蛟S,可以讓他們先去試試水,我們黃雀在后?!?p> 看著他嘴角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玉鸞頓時覺得有人要被算計。
“那就先謝過了?!?p> 說完,她提過茶壺斟了兩杯,拿過其中一盞,豪氣干云道:“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p> 翌日一早,甫一共過朝飯,褚南星便離開了客棧。
莊昭和玉鸞也沒閑著,在其后不多時離開,而與此同時,一人身著灰藍色大氅走進歸云客棧,與二人擦身而過。
在看見那人的容貌后,玉鸞倏地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上樓的背影。
見身旁的人沒了動靜,莊昭駐足詢問道:“怎么了?”
玉鸞立即跟了上去,長舒一氣,“沒事,只是瞧著方才那人有些眼熟,興許是我看錯了?!?p> 出了客棧后,二人尋了一家距離南苑最近的酒樓候著,隨時準備接應褚南星。
……
歸云客棧二樓一間上房內(nèi),方才那人正端坐上位,年約四十多歲,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眼角堆疊了幾層褶子,神情嚴肅,雙眼炯炯銳利如鷹隼,看起來便不是好相與的。
他手指茶蓋,徐徐地擦過茶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淺呷了一口。
房間內(nèi)異常靜默,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屋子正中立著一白衣男子,正是重淵,面色較往日蒼白了許多,額角冒出細密的冷汗,體內(nèi)猶如萬蟲撕咬一般疼痛欲裂,修指嵌入掌心方使得他強迫自己清醒了幾分,就這樣清清冷冷地挺立著頎長的身子,不卑不亢地直視著男人。
等了半晌不見他開口,重淵問道:“主上怎會突然來揚州?不知有何吩咐?!?p> 男人砰地一聲重重放下茶盞,目光凜冽地望著他,似乎對他頗為不滿,冷聲道:“自然是有人不聽話,需要我親自來管教?!?p> 重淵知道,他所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自從他打算保護玉鸞的那一刻,就早已料到今日,也早已料到后果。還好,比他想象中要輕松。
“二公主暫時不能殺?!?p> 男人輕嗤一聲,厲聲逼問道:“是不能殺,還是你根本就不想殺?”
重淵沉默不語,不能亦不想。
“鳳玦,沒想到你竟會為了一個仇人的女兒做到這種地步。若是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真實目的,你覺得,她會領(lǐng)情嗎?”
乍然聽見鳳玦的這個名字,重淵恍惚了一瞬。
“我只做我的事情,報當年之恩,不需要她領(lǐng)情?!?p> 男人怒喝道:“好,你好得很。既然如此,我看也不需要解藥?!?p> 他今日前來,本想以解藥為作為交換,讓他盡早除掉玉鸞,怎料他寧愿承受蝕骨錐心之痛,也不愿殺她。
他忽然有些疑慮,當年救他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本該是一枚任他擺布的棋子,如今卻成了利劍,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日后,會不會成為自己的隱患。
“你的敵人不是她,即便不殺她,我一樣有方法讓離國內(nèi)亂?!?p> “好,這是你說的,我等著。若是做不到,你便等著毒發(fā)身亡?!?p> 說罷,男人站起身,怒地拂袖離開。
方一踏出房間,竹欽立即上前躬身道:“還請主上息怒,主子的病情發(fā)作越來越頻繁,不能沒有解藥?!?p> 男人斜睨他一眼,“這是他咎由自取。給我記好了,你真正的主子,是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若是想殺你,就如同碾死螻蟻一般簡單?!?p> 他離開后,竹欽立即踏進房間,及時扶住身體虛弱的鳳玦,“主子,方才您為何不先妥協(xié)了,總歸要把解藥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您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別說是保護離國二公主,就是走路都成問題?!?p> 鳳玦低低苦笑,上前坐在圈椅上,隱忍道:“你以為解藥便真的只是解藥?我體內(nèi)除了在水牢內(nèi)侵染的毒素,還有一種毒蠱。所謂解藥,不過只是用來壓制毒蠱的。”
竹欽罵道:“他娘的,早該知道,像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會好心。難道就沒人能解?”
鳳玦不答反問:“二公主已經(jīng)出客棧了吧?”
“是。”
“知曉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