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奇變偶不變？
午后的天色漸漸陰沉下來，涼風(fēng)乍起，似是山雨欲來的征兆。
玉鸞將先前買的新鮮時令水果悉數(shù)分給了街邊的乞丐，趕到府衙時，張氏夫婦正從內(nèi)走出來。
張氏一雙圓眼紅腫著，顯然大哭過一場，蒼白的面容很是憔悴。
看見玉鸞后，尚未等她開口問，張氏便已經(jīng)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口中還一個勁兒地道歉，心下愧疚自己沒有照看好榮生。
聽完她的話，玉鸞心中逐漸明了，或許是她連累了他們。
兩個小孩約莫未時失蹤，與她昨日遇上黑衣人的時間幾乎無差。想要知道他們是否被南齊太子抓去，只需前去確認(rèn)一番。
她安慰了張氏夫婦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深知自己一人不敵那滿院侍衛(wèi)，便轉(zhuǎn)道回陶然居，欲帶上包袱中在黑市買的各種藥粉。
經(jīng)過人聲喧嘩的街市時，迎面走來兩人，一紫衣一青衣，放眼看去，正是莊昭和褚南星。
玉鸞心中一喜，不覺加快了腳步。
現(xiàn)成的武功高手近在眼前，她哪里還需要什么藥粉，當(dāng)然是直接簡單粗暴地抱大腿。
褚南星面上一如既往地颯然，劍眉星眼，懶洋洋地當(dāng)先開口道：“阿凰小娘子，你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兒？我和師姐去客棧找你們，不料客棧歇業(yè)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駐足道：“正巧，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們幫忙。”
莊昭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緊，詢問道：“何事？”
玉鸞便將榮生幾人失蹤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細(xì)細(xì)說了一遍。
稍一思索后，莊昭低聲道：“你是懷疑南齊太子抓走了榮生？”
“是?！?p> 褚南星眉頭一挑，勾唇笑道：“這事簡單，包在我身上。待入夜后去查探一番，也就知曉了?！?p> “那就多謝了?！?p> 說罷，她繼續(xù)往陶然居的方向走去，欲將落在客棧中的包袱拿出來。
她邊走邊繼續(xù)道：“可我至今想不通會是何人抓走了景兒他們？我們初來乍到，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會有仇家。”
莊昭和褚南星也跟了上去，因?yàn)槌隽舜耸?，二人便決定同她一起住在歸云客棧。
一旁的褚南星神秘莫測地笑了笑，“若是離國和南齊打起來了，你覺得會是誰坐收漁翁之利？”
“北涼？”
說完，她心下又冒出兩個疑問，北涼人是何時潛入離國？又是何時知曉她們的身份？
褚南星模棱兩可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玉鸞長嘆一聲，“不管是與否，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敵在暗，我們連他們在哪落腳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救他們?！?p> “我們不知道，總會有人知道。這世上有一個龐大的組織，深入大小街巷，遍布大江南北，小到犄角旮旯，大到全國各地，平日里毫不起眼，看似無所事事，實(shí)則消息最為靈通。各種傳奇閑談，無一能逃過他們的耳目?！?p> 玉鸞疑惑問道：“你說的是？”
褚南星抬眼望向前方的墻角處，示意她看過去，“喏，就是他們?！?p>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靠墻的路邊坐著兩名中年男子，皆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面色黝黑，壓根看不出原本的膚色，二人面前放著一只缺口的陶碗，碗中有些銅錢，嘴里還念念有詞地說著話。
“乞丐？丐幫？”
這幾人她還有一些印象，方才分發(fā)水果時，正好有他們。
褚南星點(diǎn)頭道：“正是?！?p> 說罷，他走上前去。
那幾個乞丐見褚南星一身錦衣，忙顫手端起破碗，其中一人右袖空空，似是斷了跳手臂，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大爺，給點(diǎn)錢吧，小的已經(jīng)餓好幾天了。”
另一人癱著一條腿，似是瘸子，忙附和道：“好人一生平安?！?p> 在現(xiàn)代的時候，這種情況他看得多了。
這二人的殘疾多半是裝的，還有好多人靠這一招賺得盆滿缽滿，買了好幾套房。每天乞討來的錢比他們這種勤勤懇懇上班族的工資都高。
而他，工資低也就罷了，還猝死在崗位上，活得還不如乞丐自在快活?？尚乃釟w心酸，他還著實(shí)拉不下臉來做這事，心底也不得不佩服他們。
他在二人的碗中放了點(diǎn)碎銀，緊接著道了句：“生意來了，接是不接？”
見二人有些猶豫不決，褚南星又道：“放心，事成之后，還會更多的報酬?！?p> 斷臂乞丐忙不迭地笑問：“接，當(dāng)然接，公子想知道什么？”
“幫忙找人?！?p> “可有畫像？”
褚南星回頭看著玉鸞，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
玉鸞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書畫攤，回道：“等我一會兒?！?p> 說完，她前去向攤主借了筆墨，執(zhí)筆思索了片刻，隨即運(yùn)筆如飛，毫不猶豫地作畫。
約莫一盞茶后，她自信滿滿地拿著三張畫走了過來。
褚南星接過手一看，大跌眼鏡。
只見宣紙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簡單黑線，勉強(qiáng)能猜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臉上描摹著幾個黑點(diǎn)，他猜測應(yīng)該是痣。畫像旁邊還用字注釋著衣服的顏色紋樣以及樣貌特征。
他咋舌道：“你這畫是抽象派的吧？師承康定斯基？”
一向風(fēng)輕云淡的莊昭也抑制不住地笑了笑，半晌后才點(diǎn)評道：“確實(shí)很抽象?！?p> “我又沒學(xué)過畫畫，能畫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不然你來畫？”
褚南星尬笑，果斷地拒絕道：“那算了?！?p> 他雖嫌她的畫不好，而他自己亦是半斤八兩。
他將畫交給兩個乞丐，“你們盡力找吧。要是實(shí)在找不到，也不能怪你們?！?p> “好，若是有消息了，我們第一時間來找你們?！?p> 說完，兩名乞丐拿著畫像離開了，瘸子乞丐腿腳格外利索，絲毫不像是瘸子。另一個一手拿著畫像，一手拿著碗。
莊昭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道：“原來都是裝的。”
褚南星緩緩點(diǎn)頭，開口道：“這就叫，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認(rèn)真你就輸了。”
言畢，他轉(zhuǎn)頭對玉鸞繼續(xù)道：“嬴姑娘，近日我得了一句上聯(lián)，卻怎么也對不出下聯(lián)，你可否幫我對一對？”
“你說便是?！?p> “奇變偶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