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大家都是成年人

　　揚(yáng)州的秦樓楚館享譽(yù)天下，里面的姑娘素來以美艷才情出名，而“三絕五艷七景”中的五艷，便是指揚(yáng)州青樓中的五名女子。

　　因此，要說揚(yáng)州青樓市場價略高，玉鸞能想通，但心中仍舊有些疑惑，為何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難道他們做侍衛(wèi)還要收集青樓的信息？

　　業(yè)務(wù)范圍挺廣啊。

　　她紅唇微勾，神色輕挑道：“聽到了吧，你最少可值五十兩銀子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姑娘，對不住了，誰叫你遇上我了呢?！?p>　　重淵只是從旁靜觀，默不作聲。

　　少女迷惑地眨了眨純澈明亮的雙眼，“等等，青樓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買女子？好玩嗎？經(jīng)常聽皇……”

　　說至此，她似是意識到什么，故意頓了頓，改口道：“聽哥哥說，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是從來都不帶我去。你們現(xiàn)在是要去青樓嗎？我也想去看看?！?p>　　面對不她一副隱隱帶著興奮探究意味的面孔，玉鸞頓時語塞，“這……”

　　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天真打敗。

　　至于去青樓這種事情，她此前雖一直生活在皇宮，但因著紈绔的性子，經(jīng)常因此被禁足，她則會趁這時偷溜出宮。

　　青樓、賭坊……凡是京城有名的地兒，就沒有她不熟的。

　　她尷尬地咳了兩嗓，“青樓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個小姑娘是不能進(jìn)去的?！闭f罷，她低頭警告地看著榮生，鄭重道：“小孩子也不可以進(jìn)去，不對，大人也不能，總之就是不能進(jìn)去，去那種地方的人，都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記住了嗎？”

　　榮生茫然地點頭，“哦，我記住了?！?p>　　他雖不知道青樓里面是什么樣，但見玉鸞如此強(qiáng)調(diào)，便猜測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地方。

　　玉鸞抬手揉了揉他的頭，滿意地點頭道：“真乖?！?p>　　“照你這么說，我哥哥也是紈绔子弟？”

　　“雖不至于百分百準(zhǔn)確，但八九不離十?！?p>　　少女沉思片刻，恍然道：“難怪他們都說他不學(xué)無術(shù)，貪玩成性?！?p>　　她話音剛落，只見榮生仰起肉嘟嘟的小臉，眼巴巴地詢問道：“漂亮哥哥去過青樓嗎？”

　　玉鸞：“……”

　　京墨：“……”

　　景兒：“……”

　　時間仿佛凝滯在此刻，三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心底不約而同地暗忖，當(dāng)街問這么尷尬的問題真的好嗎？

　　俗話說，人要面樹要皮。即便是去過，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吧。

　　玉鸞也很好奇，像他這樣溫潤干凈的男子，會不會去青樓？

　　重淵亦不曾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清雋的面容僵硬了一瞬，隨即釋然，眉眼淺笑，落落大方地道：“不瞞各位，在下確實去過一次。”

　　聽完，眾人不覺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剎那間，玉鸞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在這一瞬轟然崩塌，那東西叫信仰。

　　這一刻，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男人都是一個樣。

　　她微瞇起一雙漂亮鳳目，意味深長道：“嘖嘖嘖，重淵兄，沒看出來啊?！?p>　　重淵知她誤解了，忙義正言辭地解釋道：“不過，在下去并非尋樂，是為了正事?！?p>　　“誰去青樓不是為了正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懂的，你無需解釋?！闭f罷，玉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悄道：“你放心，我不會因此看不起你的，男人嘛，有需求很正常?！?p>　　溫?zé)崽鹈赖貧庀⒖M繞身側(cè)，再加上驟然間聽見她這般直接的言辭，重淵的身子微微僵住，耳根漸漸浮紅，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泰然自若地反問：“哦，聽嬴姑娘的語氣，似乎你很懂？莫非你去過？”

　　玉鸞心虛地退了幾步，眸子閃爍，辯解道：“這……怎么可能，本姑娘怎么會去那種地方，而且青樓不是規(guī)定不讓女子進(jìn)嘛。我如何能進(jìn)去？況且本姑娘自小潔身自好，養(yǎng)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一點我的丫鬟可以作證。景兒，你說對吧？”

　　景兒心底是拒絕的，面上仍舊乖巧地點頭，“是?！?p>　　重淵深邃的眸色仿佛能看穿一切謊言，直勾勾地對視玉鸞的目光，笑道：“是嗎？”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潔身自好？

　　那當(dāng)初又是誰大半夜來爬他墻頭，還以紅杏自比。

　　若非當(dāng)年親眼所見，怕是真要被她的演技騙了。

　　玉鸞強(qiáng)裝鎮(zhèn)定回視，點頭道：“自然。”

　　聞言，重淵似笑非笑道：“那看來是重某多慮了，還請嬴姑娘見諒?！?p>　　榮生道：“姐姐，看來你說的不全對，并非所有去青樓的男子都是紈绔，至少漂亮哥哥就不是?！?p>　　玉鸞躬身平視他，揉搓著他粉嫩的圓臉，“你小子一口一個漂亮哥哥，人家有名字。我可還從未聽過你叫我漂亮姐姐。”

　　末了，她又微笑著輕聲細(xì)語道：“還有，你以后要是敢去青樓，我一定打斷你的腿，絕對說到做到?！?p>　　那陰險地笑容，直讓榮生感到滲人，使勁搖晃著小腦袋，表示自己不會去。

　　少女也愈發(fā)疑惑，青樓到底是不是好地方？

　　玉鸞立起身子，看向她，“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你要跟著我們一起，總不能一直姑娘姑娘地叫你?！?p>　　她雖不想做什么普照眾生心懷慈悲的圣母，但讓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在城中亂走，恐有危險，她也于心不忍。

　　“這么說，你答應(yīng)了?！鄙倥剡^神來，心中一喜，思索片刻后道：“我在家中排行第八，哥哥姐姐都叫我小八，你們也這樣叫我就好?！?p>　　“我雖答應(yīng)了，但你若是找到了哥哥，早點回去，別讓他們擔(dān)心。還有，說好雙倍的錢，別忘了?！?p>　　“你放心，我不會賴賬?！?p>　　玉鸞微微點頭，轉(zhuǎn)頭道：“重淵兄，我們要去甘棠街的夜市，你現(xiàn)下可有要事？若是沒有，我請你吃好吃的，就當(dāng)作是感謝你上次救了我們。如何？”

　　重淵面露難色，“我……”

　　榮生從旁勸道：“淵哥哥，去吧去吧?！?p>　　京墨語氣不太友好，淡淡開口道：“若是為難，重淵公子不必勉強(qiáng)，相信公子一定也不差這一點錢?！?p>　　“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