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定一個吧

　　看到琳琳在校招面試中拼命的表現(xiàn)，小晞認為琳琳做得有點過猶不及，反而總是發(fā)揮失常。但是小晞自己的校招面試也沒著落，好像自己也沒什么資格去評說。琳琳姐付出的太多，自己也只能說盡力而為，無領(lǐng)導小組面試更是比不上琳琳，嘴比琳琳姐還笨拙，因為這個，肖程還總是嘲笑自己?？墒沁@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琳琳姐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但那些國內(nèi)房地產(chǎn)排名前十甚至前三十名的公司，給琳琳姐進入終面的機會都沒有。自己和琳琳姐同年級，因為她比自己大一歲，為人又很和善，愿意傾聽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抱怨，對于肖程和自己的關(guān)系，她也總是操碎了心，所以心里敬重她，叫她琳琳姐，更為親切。但校招面前，琳琳姐和自己一樣無能為力，只有任人挑揀的份。

　　小晞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論學習能力，自己和琳琳姐都是保送的研究生，根本都不需要參加全國的研究生考試就直接可以就讀研究生。論勤奮和努力，自己和琳琳姐都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類型，基本上都是靠自我驅(qū)動去學習，去盡力完成導師和學校制定的學業(yè)計劃，在各位導師眼中都是口碑極好的優(yōu)秀的好學生。

　　小晞想到2年前也就是2015年大學本科畢業(yè)的時候，自己也偷偷去參加過幾場校招面試，當時雖然明明自己已經(jīng)確定保送研究生了，但從內(nèi)心來講，自己其實并不想繼續(xù)學習。參加的那些校招面試，基本上也是結(jié)果慘淡。

　　小晞依稀記得集中面試當天，風云操場上，綠色的橢圓形草坪地被那些紅色臨時簡易帳篷切割成了大大小小幾十塊，白色的印刷大字丑卻很醒目，有些公司干脆順著塑膠跑道的最外層邊線擺起攤來。那些紅色面試帳篷就像是大大小小的吸鐵石，吸引著黑壓壓的學生人流。這種下沉式操場，黑色的人群在地圖上緩慢地流動，總是讓地面上路過的學生駐足感嘆。小晞手里拿著一沓簡歷，給那些感興趣的公司都遞交了一份簡歷，不過幾乎都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有2個公司愿意給面試機會，但是與面試官匆匆交談后，也了無音訊。

　　那年也很奇怪，很多大型房地產(chǎn)公司基本上都沒有舉辦校招生面試，即便來學校舉辦了校招面試，也只是借這個校招機會宣傳自己的公司而已，實際上根本沒有招收幾個人。本班同學里面進入房地產(chǎn)工作的同學只有幾個而已，剩下的同學一半都進入了建筑施工企業(yè)，還有幾乎一半學生都選擇了攻讀研究生，一共35個人的班級，讀研的就有17人！雖然后面也有幾個考研究生的同學沒有考上研究生而不得不參與到工作之中。還有3個人考公務員的，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結(jié)果。

　　但是不管怎么說，就算當年自己去真正地參與校招，結(jié)果也不會好，幾乎可以篤定地說是非常不好。但在今年房地產(chǎn)企業(yè)明顯擴招的形勢下，似乎自己也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滿意。是不是可以說，自己這幾年的水平跟當年一樣？或者說其實學習分數(shù)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影響？還是說這種百家房地產(chǎn)遍地開花舉辦房地產(chǎn)校招面試的情形，無非是另一種假面繁榮？又或者說，是校招將我們打回了原型？那我們的原型是什么呢？

　　小晞抱腿光著雙腳坐在椅子上，初冬的蕭瑟映在窗外，昏暗的淺灰色天空，沒有多少陽光，校園里是磚紅色的高高低低的宿舍樓，磚墻上的分格縫是發(fā)黃的乳白色，有些縫隙已經(jīng)成為灰色，與陽臺上掛滿了各色清洗的衣物相襯托，畫面還算比較和諧。

　　看著粉紅色的三方就業(yè)協(xié)議書，就業(yè)單位是“成都方正設(shè)計院”，小晞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與這家公司簽訂就業(yè)協(xié)議。

　　拿到這個錄取通知書，這還是得力于一位畢業(yè)已經(jīng)2年的師兄的推薦，昨晚通過師兄的引薦，小晞和人力資源面試官以及師兄3人一起吃了“堂客老火鍋”。那位面試官坐在八仙桌小晞的對面，中間的火鍋熱氣騰騰，面試官皮膚白凈，看不出具體年歲，發(fā)際線還正常，帶著復古的黑色圓框眼鏡，殘留著一絲絲書生氣。

　　這位面試官邊吃著鴨腸，邊看著小晞說道：“小晞，名額給了你，你可一定要來我們公司啊。你知道你師兄真的是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的好?！闭f著，他看了一眼師兄就把鴨腸吃進嘴里，邊咀嚼又邊說道：“我很看好你哦，你可不要辜負我哦。千萬不要辜負我哦！”

　　那位面試官一直說著他們設(shè)計院多么多么好，這個名額是多么難得，小晞的師兄是如何苦口婆娑地給她爭取這個名額。這些內(nèi)容，小晞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只感覺那些話隨著火鍋上方的白色熱氣就停留了幾秒鐘，就被后面的熱氣給沖散了。小晞感覺全程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只好看著那位面試官默默地點頭，然后用余光偷偷看師兄，師兄倒是一臉悠然淡定，一直微笑著看著面試官，給面試官夾菜。小晞只好拿著筷子戳著油碟里的一坨老豆腐，沒有下咽的意思。

　　師兄也看了小晞一眼，對著面試官說到，“你看你，人家都被你嚇著了，我?guī)熋眠@么靠譜的一人兒，你不用多心，放心吧?！毙劼犕昵那牡乜s了一下脖子，看了下桌子旁邊的飲料，感嘆自己英雄毫無用武之地。怎么小白臉都喝不了酒呢，要是能喝酒的話，我還能頂上用處，可惜自己現(xiàn)在真是不知道說啥好，只好蒙著頭吃飯。

　　昨晚的尷尬總算熬過去了。但“你可千萬別辜負我哦”這句話像是吃了一口過度腌制的咸菜哽在喉頭，咽下去了要喝很多水，吐出來，也還需要喝很多水，總之就是齁咸。小晞不知道這比喻對不對，反正心里就是那么一些不情愿。

　　小晞心想，我就是想先有個錄取通知書而已，等我找到好的，我才不會去你的公司呢?？吹搅樟战阈募彼频木投艘粋€就業(yè)單位，小晞明白，有勝過無，先有一個，自己也會有底氣些，不至于像琳琳姐那般慌亂沒了陣腳。

　　主意拿定，小晞放下雙腳穿上拖鞋，身體坐正，拿起一只黑色中性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王小晞”，信息填好以后，小晞拿了一個透明文件夾袋將三方協(xié)議裝進去封好袋子。

　　小晞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想到肖程已經(jīng)回國一年了，美國研究生一年就能畢業(yè)，所以肖程比自己更早一年進入社會，成為社會這所大學的一年級新生，而國內(nèi)研究生畢業(yè)時間一般都是2年半到3年左右時間，但是基本上能夠2年或者2年半畢業(yè)的學生都是鳳毛菱角，一個年級有1到2人都會成為學院內(nèi)的大新聞了。所以不管怎么說，肖程也算是有一定的財富積累了，雖然最近總還是打電話跟我說開奶茶店的事情，說他出錢我出力。上次聚餐吃飯的時候，琳琳姐明明已經(jīng)提出了發(fā)問，是自己狠命地踩她的腳，掐她大腿，才阻止了她最后的猛烈發(fā)問。不然，還不知道場面會多么尷尬，也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和肖程會發(fā)展成什么結(jié)果。

　　或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才是老天給我的最好的狀態(tài)吧，小晞不敢多想，不管怎么樣，工作總還是需要自己找的。這么一想，小晞更確信了，應該先簽訂一個就業(yè)協(xié)議比較重要。于是小晞把透明文件夾袋子放進書包，準備起身去學習就業(yè)中心提交材料。

　　現(xiàn)在才下午3點鐘，時間剛剛好，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