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等等我,一起走?!?p> 裴云霄等著陳蓮甫收拾好東西,兩人一起往家走。裴云霄每次下了學(xué)都繞到北市接了妹妹才回家,跟陳蓮甫基本上也算順路。兩人討論著今天學(xué)的文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北市。
“哥!”
裴云嵐大喊完用力地?fù)]手,生怕他看不見她,又一溜煙的跑了過來,裴云霄佯裝不滿的說道。
“人來瘋?!?p> “嘿嘿,我這不是怕你看不見嘛,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迸嵩茘垢惿徃Υ蛘泻舻溃骸瓣惣腋绺绾谩!?p> 站在旁邊的陳蓮甫朝她點點頭。
“怎么,今天收工這么早?”
“活兒不多。”
裴云嵐今天還是一身男裝,頭上戴著軟腳幞頭,沒提書籃在腰間系著個布囊。三人站在一塊就像書院的學(xué)生一樣,陳蓮甫看見她左手腕上多了一個新鐲子。剛要出北市,裴云嵐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慨道。
“蘇家的紅豆酥真香啊?!?p> “紅豆酥?”陳蓮甫好奇地問道。
裴云嵐連忙點頭如搗蒜,滔滔不絕的形容道:“這蘇家鋪子是才開的,每天點心新出爐的時候,嗬,隔著好幾條街都能聞到呢。紅豆酥是他們家招牌,栗子糕、玫瑰餅、如意卷也賣得特別好?!?p> “聽你說的我都想吃了。”陳蓮甫很捧場。
裴云霄想著荷包里的錢應(yīng)該夠,于是提議去看看。蘇家鋪子的門面很不起眼,但是這香味著實誘人。鋪子外頭支了張桌子,桌子上的笸籮里整齊地碼著紅豆酥。
不過,裴云霄看了看價格,猶豫了。
“不便宜啊?!标惿徃φf道。
“確實,我也是上次托雇主的福才吃到了兩塊?!迸嵩茘贡е直垡荒槆?yán)肅。
“敢賣這么高價,想必一定味道驚人。”
蘇家鋪子的小伙計看著這三人躊躇不前,就知道定是囊中羞澀的書生。見他們樣貌清秀,舉止斯文,忍不住起了善心。
“三位小哥,左右現(xiàn)在也無人,你們要是能吟出一首讓我聽著滿意的詩,我就送你們一人一塊紅豆酥,如何?”
陳蓮甫第一個開口道:“好呀,我先來。詩人一腹大於蟬,饑飽翻手覆手間。須臾放箸付一莞,急喚龍團(tuán)分蟹眼?!?p> “妙?!?p> 裴云霄想了片刻,吟道:“密有花紅綠剌長,似來作伴石榴芳。金櫻身子玫瑰臉,更吃餳枝蜜果香?!?p> “好。”
輪到裴云嵐了,她從腰間系著的布囊里拿出了紙筆,道。
“這位小哥,我才疏學(xué)淺,不會吟詩,只會畫畫?!?p> “也可?!?p> 裴云嵐的筆在長得像小號藥瓶的墨水瓶子里沾了沾,只見她提起筆來,游刃有余的畫了一株紅豆,竟是一氣呵成的一筆畫。
畫完,裴云嵐吹了吹,把紙遞給了伙計。
“如何?”
“善!”
伙計說話算話,撿了三塊紅豆酥,用油紙包好遞給了他們。有了這場小小的吟詩作畫,來蘇家鋪子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裴云霄把自己的那塊掰了一半,給了妹妹。
“干嗎?我不要。”裴云嵐推了回去,“這紅豆酥膩得很,沒有茶的話頂多吃一塊。是不是,陳家哥哥?”
“嗯,是有些過甜?!标愒葡龈胶偷?。
“所以呢,別謙讓了。搞不好我還要剩下呢?!弊焐线@樣說,裴云嵐還是無比珍惜的慢慢咬著紅豆酥。
“今天是托了陳家哥哥的福,長得好就是吃得開啊?!?p> “哪里哪里,我看是因為云霄,我可不敢居功?!?p> “不可能,那伙計看你的次數(shù)比看我哥的次數(shù)多多了?!?p> “我也覺得,陳兄今天格外容光煥發(fā)?!边@下?lián)Q裴云霄附和了。
“得,我說不過你們兩兄妹。你們怎么說怎么是吧?!?p> “哈哈,不要謙虛嘛,陳家哥哥就是生得好,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p> 裴云嵐因為嘴里還有點心,所以捂著嘴,眼睛笑成了一道線。裴云霄也故作夸張的上下打量著陳蓮甫,眼神里也是十分同意裴云嵐的形容。
陳蓮甫無奈,但心里又覺得很暢快。
可惜,暢快的時間總是很短暫,憂慮卻總會突如其來。
陳蓮甫的娘親病了,他因為照顧母親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書院了。黃昏時分,烤人的熱浪漸退,他守在藥罐子前,一邊扇著火一邊讀著書。
“唉……”
陳蓮甫忍不住嘆了口氣,藥還得接著抓,可是家里余下的錢不多了。篤篤篤,有人扣門。陳蓮甫把書擱在凳子上起身去開門,是裴家兄妹。
“蓮甫兄。”
“陳家哥哥?!?p> “啊,你們怎么來了,快請進(jìn)?!?p> 裴云霄提著水果和雞蛋,裴云嵐手里拿著一小捧梔子花,陳蓮甫又去尋了兩個小凳子來,還要去燒水給他們沏茶。
“這大熱天的,我可不喝熱茶。陳家哥哥,我想先去看看伯母行嗎?”
“哦,好的,來?!?p> 裴云霄自覺地替他看著藥罐子的火,陳蓮甫先輕輕敲了敲門,才說有客人來了。陳母慢慢地坐起來,陳蓮甫扶著娘親坐起來,又在背后墊了個枕頭。
“娘,這位是裴云霄的妹妹,來看您了?!?p> “陳伯母好,我是裴云嵐。”
“好,好?!?p> “伯母,這是送您的一束小花,放在屋子里能怡神提氣,希望您不要嫌棄。”
“怎么會嫌棄,我很喜歡?!标惸感Φ?。
“我去拿個瓶子來。”陳蓮甫說道。
“記得往瓶子里放一點水?!?p> 陳蓮甫點點頭,陳母知道兒子的好友有個妹妹,最近,每次提到裴云霄的時候都會無意間說兩句關(guān)于她的事。陳母仔細(xì)地觀察著她,覺得這個女孩子很不錯。
裴云嵐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不少話,可是陳母只是笑著不答。
“伯母,我是不是說太多吵著您了。”
“不吵,伯母喜歡聽你講話?!?p> “您安心養(yǎng)病,我就不多打擾了?!?p> “改天伯母病好了,你和你哥哥再來家里玩?!?p> “一定?!?p> 過了一會兒,陳蓮甫拿著一只小陶罐走了進(jìn)來,把那捧梔子花插在了里頭。家里沒有花瓶,他只找到了這個替代物。
“客人走了?”
“嗯?!?p> “裴家兄妹蠻好的?!?p> “嗯。”
陳母忍不住笑了,陳蓮甫不解:“娘,你笑什么?!?p> 陳母搖搖頭不說話,陳蓮甫咳嗽了一下,借口說藥快熬好了溜了。扇子放在旁邊的空凳子上,陳蓮甫重新拿起扇子,凳子上面還擱著一只系好的手帕。剛才,裴云霄趁著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給了他這包銀子。陳蓮甫把手帕放在膝頭解開來,兩只小銀錠子,雖然只有五兩,卻似千斤重。

文涂
孤舟易葉、惜兮X、書友20191004092057136、三玖三玖天長地久沒錯我就是那個芳心縱火犯的推薦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