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了三分鐘,總算停止。
道場的學員也陸續(xù)進來,千原桜留在了住所的客廳,而西辻麻衣帶著千原浩志向道場走去。
當走進道場,學員們的目光立即聚焦在他的身上。
一眼望去,這些學員有二十人,年齡段分布得很均衡,有四五歲,也有十來歲的,甚至還有幾個三四十歲的成年人,當然更多的還是看樣子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年。
“這是新來的老師,千原君,你自己來介紹吧。”
千原浩志走到學員前面:“大家好,我叫千原浩志,今后請多指教?!?p> “西辻老師,難道以后不是你教導我們嗎?”
學員們忽視了他的介紹,尤其是那群十五歲上下的少年叫嚷得最狠,千原浩志頗有點尷尬。
西辻麻衣雙手下壓,底下的聲音漸漸平息,她才開口:“下午的時間還是由我教導,只是上午換作千原老師,大家不用著急。而且千原老師的棋力可是很強的,大家應該能從他身上學到更多東西?!?p> 聽到后半句話,學員們將信將疑,有人問道:“千原老師,你是職業(yè)棋士嗎?”
千原浩志搖頭:“不是?!?p> 頓時,道場里又炸開了鍋。
西辻麻衣也有些無奈:這些學員交的學費可不低,要是不相信指導老師的棋力,要求退學費該怎么辦?
難道要把自己上次輸給他的事說出去?這也太丟人了!
這時候,千原浩志發(fā)出聲音:“你們認為我教不了你們,無非是不相信我的棋力,這樣吧,我們玩一個游戲?!?p> 聽到“游戲”,年紀還不大的學員立刻打起了精神,就連西辻麻衣也好奇地看向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游戲。
千原浩志走到一張棋桌前。
道場里有十張棋桌,兩人一組。
他從棋盒里拿出一顆白子:“我們來下一盤棋?!?p> 但隨即就有學員反對:“你好歹當上了指導老師,我們只是質疑你的資質,又沒說一定下的過你!”
周圍傳來附和聲。
“你們先聽我說完游戲規(guī)則?!?p> 在西辻麻衣的協(xié)助下,學員們才安靜下來。
“你們拿出最強的實力,無論是派出你們當中最強的人,還是幾個人商量,亦或是一起上,我只用這一顆棋子。”
千原浩志舉起手上的白子。
“一顆棋子?”
“是的,一顆棋子。你們可以在另一張棋盤上正常擺盤,然后派出一個人到這邊落子,但我所在的這張棋盤上只能有這一顆白子,由我們雙方輪流落子?!?p> 學員們這才明白這所謂的‘一顆棋子’的下法。
“怎么樣?你們同意嗎?”
道場一時沉默,這些學員也不是傻子,見他一副悠然的樣子,哪敢輕易答應?
“如果你們不愿意繼續(xù)這個游戲的話,就都老實上課吧。”
“沒有附加條件嗎?”
“這個游戲只是證明我有資格擔任你們的老師,僅此而已?!?p> 其中的幾個學員相視一眼,總算略顯遲疑地站了起來:“我們……想和你下這盤棋?!?p> 當千原浩志坐在棋桌前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加入了他們。
雙方坐在間隔最遠的棋桌,而學員們的那張棋桌被人團團包圍,他是絕對看不到棋盤的。
對方執(zhí)黑,商量了一陣后,派來的人將桌上唯一的一顆白子放在了星位上。
千原浩志將白子提起,移到了對角的星位上,并詢問派來的學員:“看清楚了嗎?”
對方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急忙跑了回去。
千原浩志笑著開啟了‘心無外物’的技能:雖然他的記憶力不錯,但畢竟關乎工作,還是確保萬無一失為好。
一分鐘后,對方過來,再將白子提起,放到另一處……
來回跑了幾十趟后,他們換了一個人,棋盤上的局面漸漸復雜,但棋盤上自始自終只有一個棋子。
一旁觀戰(zhàn)的西辻麻衣蹙著眉頭。
現(xiàn)在她必須打起十成的注意力,才能勉強記下黑子和白子的位置。
同時有些佩服對弈中的千原浩志,即便在這種時候,他依舊選擇了戰(zhàn)斗。
戰(zhàn)斗可是最容易將局面導向復雜化,而這種下法,考慮的不僅僅是棋力,更多的是記憶力,而這無疑又會對算路產生影響。
而且一旦將棋子落到已經被占據的位置,可是要被直接判負的。
“提一子。”
千原浩志頭也沒抬,提醒派來落子的學員。
這個少年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只能數(shù)著線確認位置,難以想象千原老師是怎么記下所有落子的!
這個人是個怪物!
少年敬畏地看了他一眼,記下幾路幾行,又趕緊跑回去。
而另一張棋盤上的學員們已經陷入了激烈的爭執(zhí)。
面對這種讓他們占盡便宜的規(guī)則,他們可沒有適可而止的想法,直接在棋盤上推演起來。
但試了幾種下法,挑選出他們認為正確的一手,過后卻又發(fā)現(xiàn)總是在局部吃虧。
同時,親身體驗之下,他們也對千原浩志產生了巨大的敬畏: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以千原老師的棋力,教他們這群人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十分鐘后,他們無奈認輸。
廢話!大龍整個被屠盡了,還不認輸?等著遭受更大的羞辱嗎?
“千原老師,請你教導我們圍棋!”
二十個學員整整齊齊地站在他面前,全部90度鞠躬,倒像是極道組織里拜老大的架勢。
不過也幸虧這喊聲,才將千原浩志從‘心無外物’的狀態(tài)中驚醒。
他隨即反應過來,站起身,對學員們說:“只要你們用心學習,我一定不會藏私的。”
一旁的西辻麻衣見學員們的眼神已經完全粘在了千原浩志身上,不由地有些吃味:
這才過了多久呀?剛剛還說舍不得她這個西辻老師……
“好吧,既然已經沒事了,千原君,你就在這里教導大家吧,我先走了?!?p> 西辻麻衣囑咐一聲,來到道場外,看著庭院中的大樹,失落感油然而生:
先前,在比賽結束前的五分鐘,她就已經記混了一些白棋和黑棋的位置,到了后來,更是茫然地看著雙方移動那一顆棋子。
——難道說上次的輸棋不是偶然?不但棋力,就連記憶力,她也不如千原浩志?
顯而易見的結論。
寒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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