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沉睡的災(zāi)兇
天池湖邊有一處高聳的山崖，山崖下天地廣闊，地勢平坦，一條溪流橫穿斷崖，流水湛湛，亂石嶙峋，又有無數(shù)山鳥嘰叫林間，好不自在。
山崖底下有一山洞，許多藤蔓如竹簾般附著于崖壁上，遮其形，隱其蹤，若無撥簾相視，不能察覺到山洞的存在。
洞內(nèi)，一個獸身獅像的巨大魔物封印在此。
莫西婭大步走進(jìn)來，伸手指著眼前的魔物，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看，這就是我早上發(fā)現(xiàn)的。”
她的身后是阿力和靈一二人。
眼前的魔物十分巨大，雖然只是匍匐在地，卻已經(jīng)有近三米之高，身體的背部已經(jīng)觸及洞口頂部，很難想象它若直立起來會有怎樣的壓迫感。
所幸的是，這只魔物被一個青綠色的魔法罩子關(guān)在里面，而且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似乎處于一種沉睡狀態(tài)。
靈一抬頭望著這只魔物，雙目微睜，神情漸肅。她邁著緩步走近眼前的這只龐然大物，抬起自己的左手，輕輕放在魔法陣的外罩上。
阿力有些好奇，卻也不敢打擾靈一，就在幾步外默默看著她。
沒過多久，靈一收回手掌，平靜地走了回來。
“怎么樣？”阿力問道。
“那確實是貝希摩斯，外圈的魔法陣證明了這一點?！膘`一認(rèn)真說道，“這個封印術(shù)比血色深淵里封印九尾的那個封印術(shù)還要強大，我想這肯定是諾可可的封印術(shù)——靈魂流光?！?p> 阿力聽后，抬頭看著面前散發(fā)點點綠光的魔法罩，略感輕松，“沒想到隨便一找，就能夠找到貝希摩斯的所在地，想必運勢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p> “這可不是運勢，這是因為莫西婭的能力，她的嗅覺可以感知到方圓百里的很多氣息，這可給我們省了很多事?！膘`一側(cè)目看向遠(yuǎn)處自顧得意的莫西婭，說道。
阿力表示贊同，隨后抬手指向封印貝希摩斯的魔法罩，問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可以解除封印，讓莫西婭馴服它了嗎？”
靈一聽后，沉默片刻，看向綠光四溢的魔法罩，揚起懷疑的眉梢，“你真的這么肯定，莫西婭可以馴服貝希摩斯？”
“當(dāng)然。”阿力信心滿滿地握拳在前，“你是沒有看見，今天早上她還騎在三只斑紋巨蜥的頭上，那三只斑紋巨蜥根本沒有任何敵意，而且很聽話，讓停就停，讓走就走?！?p> “想必莫西婭可以把任何魔物都馴服，這可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天賦啊?！卑⒘Τ鲖I投去羨慕的目光。
“我還是有點顧慮?！?p> 靈一說道：“貝希摩斯的強大不同于一般魔物，它從“坦丁紀(jì)元”之前便已經(jīng)存在于世界上，是一個傳說中的魔物。很難想象一個可以摧毀王國的魔物會對弱小的莫西婭言聽計從?！?p> 阿力說道：“你可以讓她試試嘛?！?p> 靈一嘆氣說道：“所以說啦，你是不怕死，但是萬一莫西婭不能馴服貝希摩斯，我和她豈不是都要遭殃，成了魔物的盤中餐了。”
阿力聽后，漸漸明白，原來靈一是在擔(dān)心馴服魔物失敗的后果。不過想想也是，靈一現(xiàn)在斷了一只手，手上又沒有武器，不知道能不能施展神之怒的能力御敵，真要是馴服失敗，靈一和莫西婭兩個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還真的不好說。
“那你覺得怎么辦？”阿力問道。
“先讓我去找個趁手的武器，然后回來，我就不虛這個大家伙了。”靈一說道。
“你有了武器，就可以施展神之怒了對嗎？”
靈一微微點頭，“只要是富含魔力的武器就可以，不過我還是想要拿到強一點的武器，這可不是開玩笑，魔力越強的武器，在我的手上就會讓我更加強大?！?p> 阿力對此深信不疑，只是這個高原湖泊，滿地參木，人煙稀少的野外之地，哪能找到什么富含魔力的武器？
“那你有想法了嗎？”
“有?！膘`一斜眼看著阿力，微笑說道：“我打算今晚去城里偷?！?p> “偷？”
靈一沒有在意阿力臉上的驚訝表情，負(fù)手于身后，往前走了兩步，解釋道：“瑪爾公國的城堡里有一把圣劍，名叫清眸，我打算晚上去試著偷出來。”
清眸？連圣劍都有自己的名字，想必是一把很厲害的武器，阿力頓時不明覺厲。
“五年前，魔族入侵，我曾經(jīng)在邊境城墻上看見過這把劍的威力，于茫茫人海之中，紅霧蔽日，沙土蕭蕭。一名手持清眸的白銀騎士在魔族軍隊面前一劍斬去，劍光一去，縱橫似海，絕殺千里，數(shù)千名魔族士兵隨即倒下。那名白銀騎士在那場戰(zhàn)斗中斬殺了兩名前線的魔族將領(lǐng)，使魔族軍隊士氣大挫，潰敗回營，給我的軍隊回防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當(dāng)然了，當(dāng)時那還是我的王國。”靈一看向阿力，平靜解釋道。
阿力沒有太在意靈一所講的故事，只問道：“所以，那把劍現(xiàn)在還在瑪爾公國的王宮里？”
靈一微微點頭，苦笑道：“魔族入侵之后，那把圣劍似乎失去了耐久，已經(jīng)斷掉了，成了一把沒法用的斷劍，現(xiàn)在大概被王室恭恭敬敬地保存起來了吧?！?p> “不過，斷劍也是有魔力的，別人不能用，我可以用?！膘`一輕拂長辮，神氣說道：“我的能力就是這么霸道?！?p> 阿力問道：“你今天晚上去偷，可是明天就是復(fù)生節(jié)了，你趕得上獻(xiàn)祭儀式嗎？”
“來得及來得及，城堡離天池不遠(yuǎn)，我用飛行術(shù)直來直往，大概明早六點之前就能回來，那時候，緹娜肯定還在來天池的半路中呢?！?p> 靈一很有信心地說道：“而且不一定用偷的，緹娜跟我有交情，只要我把我的萬無一失的計劃告訴她，說不定她會把那把劍送給我，也說不定呢?！?p> 見靈一如此有把握，阿力沒有再說什么，反而他覺得這是一個激勵靈一信心的很好機會，或許可以憑借此事來讓她變得更強，克服她對神明的恐懼。
“那好吧，希望緹娜真像你說的那樣通情達(dá)理?！卑⒘c頭說道。
隨后，他轉(zhuǎn)身走到一直試著靠蠻力打破魔法罩的莫西婭前面，把靈一的想法完整地復(fù)述了一遍。
莫西婭雖然自稱肯定可以馴服眼前沉睡著的貝希摩斯，但是她也沒有強烈抗議靈一所說的再等一天的想法，她還是比較隨性的——活著只要開心就好。
一段簡單的閑聊過后，阿力三人踩著腳下的淤泥，穿過淺淺的溪流，離開了山洞。
......
......
“明天清早，緹娜肯定會來到天池進(jìn)行封印儀式，或許還會帶著一隊士兵護駕，不管怎么樣，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來再開始執(zhí)行解決貝希摩斯的計劃......”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個計劃絕對不能告訴斯坦因，知道嗎？”
靈一一邊在幽靜的森林中走著，一邊像戰(zhàn)前軍官指導(dǎo)士兵一樣，對身后的兩人下達(dá)各項指令。
莫西婭皺著眉頭，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一副極為頭疼的樣子，“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都念了不下十遍了，我耳朵都聽耳鳴了！”
靈一眉頭微挑，扭頭看向身后，“我就是怕你在中間搗亂，才這么叮囑，阿力我倒是不怕。”
“什么啊，我明明一直很老實的，干嘛把我想的這么壞?！蹦鲖I不服氣地說道。
靈一對此表示無語。
一陣嘮叨之后，三人繼續(xù)往回木屋的路上走去。
森林里微風(fēng)流動，枝葉搖擺，寂靜至極。三人走在干燥土地上，腳踩枯葉的聲音咔擦作響，驅(qū)趕走林間的飛鳥走獸，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只活著的動物。
雖然沒有動物，卻有蚊蠅昆蟲，阿力只要湊近身邊的任何一棵喬木細(xì)看一眼，便能發(fā)現(xiàn)無數(shù)只緩慢蠕動的幼蟲和蚜蟲，附著在樹干上如同苔蘚一般，有點滲人。
莫西婭目光一轉(zhuǎn)，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茂密草叢，伸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有血的味道?！蹦鲖I警惕說道。
靈一點頭，站住腳看向莫西婭視線的方向，說道：“我也感覺到了，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我們?nèi)ヌ讲橐幌??！?p> 血的氣味便意味著危險的信號，在野外，有血便有尸體，有血便有死亡，有血便有魔物，這是一成不變的規(guī)律。
三人靠近血氣散發(fā)的地方，很快便看見了讓人感到不安的事物。
是尸體，十幾具人類的尸體，凌亂不堪地躺在一片干燥空地上，地上的血跡把地面染紅了一半，引得無數(shù)蚊蠅聚集，甚至有的蠅蟲直接從尸體的鼻孔里爬了出來，讓人看了倍感反胃。
“這是......什么情況......”阿力震驚地看著散布周圍的尸體，大氣不敢喘一下。
莫西婭更是不想聞到如此強烈的尸體腐臭味，捂著鼻子躲到了阿力后頭。
靈一沉默不語，警惕地注視著尸體，隨后漸漸走近，仔細(xì)觀察尸體的臉部。
“這是諾德人?！?p> 靈一扭頭瞥向旁邊的另一具只剩半截的尸體，神情微凜，“這里死的都是諾德人?！?p> “諾德人？”阿力疑惑說道：“為什么他們會死在這里？”
“應(yīng)該是我們之前剛到瑪爾公國的時候，在城門口看見的那群人。”
靈一在血泊外圍繞了半圈，觀察著這些尸體身上的服飾，以及他們死前留下的驚恐神情，不由得露出一絲惋惜表情，“他們失去了原本的家園，四處逃難，現(xiàn)在瑪爾公國又禁止諾德人進(jìn)入鎮(zhèn)內(nèi)，恐怕城外現(xiàn)在會是一副很可怕的景象?！?p> 她沉默片刻，轉(zhuǎn)頭看著阿力，“恐怕會死很多的人?！?p> 阿力震驚，“為什么會這樣......”
靈一嘆了口氣，走近阿力面前，說道：“這就是現(xiàn)實，阿力，在野外，總會有人被魔物殺死，這是我們管不了的事情，而且我們也無法改變。”
阿力聽后，微微點頭，心神不寧地答道：“我知道......”
靈一見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執(zhí)著，微微一笑，感覺阿力一夜間成熟了許多。
她轉(zhuǎn)過身，施展一道微弱的火舌，將地面上的尸體一一點燃。
金黃色的火焰很快將尸體包裹起來，燒盡一切骨頭，血肉，撲鼻的熱氣很快驅(qū)趕走空中飛舞的蚊蠅，明亮的火光在森林里閃爍。
“不把這些尸體燒毀，幾天后它們就會變成新的魔物。”靈一放下手臂，看著明亮的火焰，平靜說道：“很殘忍對吧，但是這就是魔物的可怕之處，它們像瘟疫一樣無限傳播，殺死一只兩只，根本無法改變現(xiàn)實。”
“這個世界真的很惡心。”阿力想著魔物處處存在的危險，還有神職對人們的束縛，還有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神明，不禁眉頭微蹙，暗自悲憤。
“試著變強吧，這樣你就能改變它們?！膘`一嘴角微微上揚，對阿力淡淡地說道，“好了，尸體處理完畢，我們回去吧?！?p> 就在靈一轉(zhuǎn)身往小路上走去的時候，阿力身后的草叢中忽然傳出響聲。
從剛才開始，一直有東西潛伏在周圍。
“阿力，小心！”靈一神情驟變，轉(zhuǎn)頭大喊道。
然而靈一話剛說出口，一只約有兩米高的黑色魔物便立刻越出草叢，像巨獅一般將阿力撲倒在地。
瞪眼望去，這就是一只形同獅子一樣的魔物，但是它根本就沒有獅頭！它的頭部只是由一個發(fā)亮的金色光球構(gòu)成，周圍繚繞著不可視的恐怖黑暗，而且這只魔物的全身都覆蓋著一層焦油般的黑色物質(zhì)，源源不絕地從它的皮膚上滴落下來，看著就像一種流體構(gòu)成的怪物。
阿力被黑色魔物按在地上，臉上浸滿了從魔物身上滴落的黑色物質(zhì)，難受到無法呼吸，也無法喊出聲音，因為他的口中浸滿了黑色黏液。他拼命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四肢也無法動彈，似乎有近千斤的巨石壓在自己的上臂之上，想抬也抬不動。
黑色魔物用它頭部的金色光球靠近阿力的臉，許多刺眼的金色光粒從它那黑淵一般的體內(nèi)迅速聚集，交融在它的頭部，使金色光球變得格外刺眼，似乎將要發(fā)生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
“住手！”莫西婭站在遠(yuǎn)處，憤怒地朝黑色魔物大喊。
頓時，這只黑色魔物忽然停下了聚集金色光粒的過程，抬頭看向莫西婭的方向。
靈一立刻抓住了這只魔物分神的機會，施展強大魔法，將自己的左臂纏繞上洶洶火焰，構(gòu)成一道兩米長的熾熱火刀，即刻沖向黑色魔物的臉前。
“喝！”
靈一全力直刺而去，將火刀刺入黑色魔物的頭部。
“吼吼吼?。 ?p> 黑色魔物發(fā)出憤怒大吼，刺耳的聲音像雷聲一般，從它那金色光球里面不斷傳出，狂風(fēng)隨聲暴起，林里樹木簌簌作響。
靈一緊皺眉頭，意志未減，當(dāng)即把自身所有魔力灌輸進(jìn)自己的右臂，擴張手臂上的火刀強度。
兩道極為猛烈的火焰，從黑色魔物的頭部噴發(fā)而出，展露出像紅色羽翼一般壯烈的火焰，飛馳當(dāng)空。
靈一暴喝一聲，揮臂橫向斬去，一道紅光驟然穿破黑淵，切碎了金色光球。
聚集靈一體內(nèi)全部魔力的強力一擊，其可怕的破壞力可想而知，黑色魔物的身體頓時被紅色刀光一分為二，隨后，一陣猛烈的爆炸轟然出現(xiàn)。
啪咔！黑色魔物當(dāng)場全身炸裂，大量黑色的焦油物質(zhì)像墨汁一樣噴射四周，濺射在樹木，草叢，土地，方圓十米全是一團黑墨。
靈一從半空落回地面，踉蹌地站住腳，喘氣說道：“好險......解決了?！?p> 阿力嗚咽一聲，立刻爬起，翻身嘔吐，把嘴里和鼻子里的黑液全數(shù)吐出，表情極為凄慘。
“阿力......你沒事吧？”靈一一只手按著膝蓋，彎腰喘氣，同時看向旁邊的阿力。
“這是什么怪物......”阿力一邊吐，一邊震驚問道。
“這是吸腦怪，一種強大的魔物?！膘`一說道，“只有干碎它頭部的光球，才能殺死它，否則其他部位的傷害全部無效。幸好剛才那一刀插得準(zhǔn)，剛好刺入它的頭部，否則.......就不好說了。”
阿力沉默片刻，不甘心地念道：“我還是什么都沒做啊......”
“別在意。”靈一拍了一下阿力的肩膀，淡淡說道：“反正結(jié)果是好的，沒有人受傷......”
“唔......”
靈一抬頭，忽然看見莫西婭在悲傷地流淚。
“你怎么了？”
“為什么......”莫西婭邁著虛弱的腳步，走到滿是油污的地面上，痛哭流涕，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驚呆了靈一二人。
“為什么要這么難過的死去啊......”
靈一跟阿力相互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為什么莫西婭要對一個魔物的死如此難過？
靈一見不得人哭，生出些許憐惜之情，走到莫西婭旁邊問道：“你哭啥啊？”
莫西婭扭頭看去，眼淚仍不停地滑下她的臉頰，濕了毛發(fā)，“我明明已經(jīng)叫住它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了它？”
“因為洗腦怪是魔物啊?！膘`一答道。
“但是它已經(jīng)停下了！”
“呃......”靈一看著眼前那雙眼淚汪汪的紅眼睛，面露難色。自己又不知道洗腦怪已經(jīng)被你控制住了，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阿力剛才離死亡可只有一瞬間啊。
“這不是停不停下的問題，魔物就應(yīng)該死，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殺人?！?p> “但是我能跟它們說話，我能讓它們停下來的！”莫西婭氣憤說道。
“這......盡管是這樣，它也還是該死?！膘`一指向地面上那堆還未燒完的尸體堆，那些被魔物殺死的諾德人尸體，認(rèn)真說道：“你看看那些死狀凄慘的諾德人，他們?yōu)槭裁磿荒餁⑺?？難道他們不曾向魔物求饒過嗎？”
“但是......”莫西婭悲傷至極，卻也無法出言反駁，只能流淚。
阿力默默走來，苦惱地看著眼前一幕。
他自然是贊同靈一的想法，魔物當(dāng)然該死。他以前可是死在魔物手下好幾次，甚至第一次被沙漠上食鐵獸殺死的情景，他現(xiàn)在仍然歷歷在目，要說對魔物的憎恨，他非常有膽量自稱世界第一。
盡管如此，阿力卻也不想再讓莫西婭傷心，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錯的。
在莫西婭的眼中，魔物從來就沒有傷害過她，也不曾對她展現(xiàn)過任何敵意，甚至魔物還會對她所下達(dá)的指示言聽計從，毫無怨言，這樣友好的生物，誰能不愛？
可能正因如此，莫西婭才會對地上的這攤焦油如此傷心吧。
“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