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月時間,特務科的九個在編警察,來駐地報到完畢,就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進行秘密活動,與巡捕房的那些巡捕們,抽煙喝酒拉關系,秘密商談合作事宜。
手里有錢就是好辦事,聽到特務科愿意給可觀的情報費,巡捕們自然不會拒絕這份收入。
在巡捕房也是分等級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里面,英美僑民和法國僑民出任巡捕,工資是最高的,其次是印度巡捕,再就是華人巡捕,最低的是越南巡捕,也就是勉強能夠糊口,勝在工作相對穩(wěn)定。
現(xiàn)在的華人巡捕的工資是每月三十二塊七毛法幣,越南巡捕的工資是三十一塊五毛法幣,大家相差不多。
特務科說的很明白,提供相關嫌疑人的線索,協(xié)助進行監(jiān)視,為抓捕行動提供便利,但是可以選擇不參加抓捕行動,而且特務科會嚴密保護情報來源。
“我們給的報酬很可觀,巡捕們提供的線索倒是不少,弟兄們分成了四個組,在他們的幫助下日夜輪流監(jiān)視,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嫌疑人,我們的人手還是不足??!”常偉剛說道。
“只靠著特務科的人,想要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鎖定目標,那就等于是大海撈針,你們的思維就有問題!”
“這樣吧,你把人都喊過來,我給你們做個技術(shù)層面的指導,要學會利用手里的資源,還是沒明白我制定的策略?!痹S睿陽說道。
日本人倒是不著急,畢竟才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他自己心急!
眼看著汪經(jīng)衛(wèi)就要組建漢奸政權(quán)了,再不搞出點名堂,丁墨村和李仕群肯定會攫取最大的資源,這對將來的工作非常不利。
特務科是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機構(gòu),也是亂局賦予他的機會,務必要做到吃著碗里,手伸到鍋里。
趁著偵緝隊還沒有出成績,他必須要有所突破,軍統(tǒng)局雖然一直想要刺殺汪經(jīng)衛(wèi),許睿陽卻認為這件事很難做到。
想要長期潛伏在淪陷區(qū),為組織和軍統(tǒng)局取得重要情報,就得進入到偽政府的核心層,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成績!
一個小時后,特務科第一次專業(yè)技能培訓開始了。
“不要指望你們自己能在人口數(shù)百萬的租界,發(fā)現(xiàn)要找尋的目標,我們特務科需要的是擴大情報來源,這件事只能借助于巡捕的力量,他們對自己管區(qū)的人員變化,是最為熟悉的?!?p> “有些老資格已經(jīng)在巡捕房工作了十幾年甚至半輩子,每天都在和管區(qū)內(nèi)的人打交道,經(jīng)驗非常豐富,嗅覺也格外靈敏,尤其是在辨別身份方面。他們?nèi)绻J為一個人有問題,那這個人十有八九是真的有問題。”
“為了鼓勵他們的積極性,從下個月的一號開始,對于那些提供線索多而且主動配合的巡捕,特務科每月發(fā)給固定補助,月薪三十塊錢起步,如果表現(xiàn)出色,那就再往上加?!?p> “要通過一些跡象來推斷懷疑的合理性。不管掩飾的身份有多少,總有一些共同點,觀察的時候要梳理出這些共性?!?p> “比如,外出或者回家的時候,行為躲躲閃閃很注意觀察周圍情況,比如,不工作待在家里卻能夠支撐租界的高消費,比如,總是固定出現(xiàn)在一些公共場合,自身卻和這些地方?jīng)]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聯(lián)系?!?p> “特工們在租界都有自己的掩飾身份,有些甚至偽裝成車夫、水果攤販,你們記住,他們的掩飾身份必須是流動性的,固定場所的工作,不利于行動集結(jié),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把巡捕們提供的人員做個合集,暗中拍下他們的照片,記錄他們每天接觸的人,每天到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重合的點,特別是固定時間出現(xiàn)在固定的場所,接觸固定的人,彼此之間卻是表面上毫無關聯(lián)......”
這些重要技能,是許睿陽在警察學校和保安局總結(jié)的經(jīng)驗,之所以傾囊相授,是因為他的定位不一樣。
身為特務科長,除非是特別的人物,已經(jīng)不需要親自出馬了,他的責任是徹底掌握特務科,在這塊地盤,就是他的一言堂。
傍晚回到家剛停下車,就看到吳婭清從客廳里走出來,臉上還帶著笑容。
“睿陽,你看看誰來了?”吳婭清笑著說道。
許睿陽進門一瞧,坐在沙發(fā)上喝茶的竟然是宋海峰,他的心也變得格外激動,終于和組織接上頭了。
“老師,您什么時候來的?”許睿陽放下公文包,坐在了宋海峰的對面。
“昨天到的滬市,還去警察署找過你,他們告訴我說你在靜安寺附近辦公,成了特務科長?!彼魏7逍χf道。
晚飯是在家里吃的,師生三個簡簡單單的吃了頓家常菜,吳婭清主動打電話給家里,要司機來接她。
“婭清可是中央大學的一朵鮮花,沒想到最終還是落在了你的手里,她現(xiàn)在什么情況?”宋海峰笑著說道。
作為兩人的老師,他自然知道許睿陽和吳婭清談戀愛的事情,吳婭清雖然出身鹽商家庭,卻是出淤泥而不染,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沒有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小姐脾氣,心地很善良,思想是進步的。
“她加入了三青團的外圍組織,以前經(jīng)常到租界搞募捐活動,我借助美國駐滬總領事館的關系,把她安排到了工部局上班,基本上不參加這些活動了。”許睿陽說道。
“你什么時候和美國駐滬總領事館扯上關系了?難道你在關外幫助了美國間諜,這種合作關系又轉(zhuǎn)到滬市了?”宋海峰大為驚訝。
他對吳婭清參加三青團并不奇怪,對方宣揚的抗日救國口號,很容易得到大學生和青年人的擁護,只是參加外圍組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沒有什么好挑剔的。
“是啊,他們主動來找的我,把關外的合作關系續(xù)上了,我現(xiàn)在成了人家的秘密情報員,專門負責調(diào)查日本和汪經(jīng)衛(wèi)的陰謀。”
“由于聯(lián)系不到組織,我不舍得放棄這種合作,而且向美國人透露日本侵略者的情報,也不存在出賣國家和人民利益的可能,我就先答應了,而提供情報的前提條件,自然是得到組織上的批準?!痹S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