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急匆匆的蘇倫,周哲瞪了他一眼:“什么事這么著急?先緩一緩再說?!?p> 蘇倫大口地喘了兩下:“老爺他......他沒了......”
周哲只覺得腦子嗡地一下,全身僵硬著,楞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蘇倫。
“少爺,你沒事吧?”蘇倫擔憂地問道。
周哲木訥地搖了搖頭,過了好久,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周家的事,從離家的那一刻,他便下定決心不再插手??僧敩F(xiàn)在聽到周顧懷出事,沒有血緣關系的他依舊還會隱隱作痛。
也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驅(qū)使吧,算了,好歹做了幾天人家的兒子,就去好好送他一程吧,就當是與原主做一次割舍。
只是,明明離家之前還看周顧懷精神抖擻,明明大夫也說什么事沒有,怎么才過了幾天,他就走的這么突然?
“少爺,你沒事吧?”蘇倫打斷了他的思緒。
周哲擺了擺手,呼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走,陪我去周府。”
坐著馬車很快回到了那熟悉的地方,周府的門口已經(jīng)掛上了白布。
周哲跳下車,正要往里走,卻被門口的幾個小廝給給攔了下來,其中一人跑了進去。
片刻之后,周毅從里面走了出來。
“你已經(jīng)被父親掃地出門,還回來干什么?”
“父親說了,我的名字依舊在族譜之上,而我也依舊是你大哥。難道你就是這副態(tài)度對待你的大哥嗎?”周哲不甘示弱。
“族譜?”周毅冷笑了一聲,“你的名字雖在族譜之上,卻已經(jīng)不在父親的名下。父親他,只有我這一個兒子!”
周哲一驚,沒想到周毅他們?yōu)榱税炎约黑s出家門竟然這么不折手段。不過名字在不在族譜上,又在誰名下周哲并不在乎,畢竟他也不眼紅周家的財產(chǎn)。
“只要在族譜之上,那我依舊是周家人。我進去拜祭親人并不為過吧?”
“哼。你還有臉來?如果不是你當日闖下禍事,父親口吐鮮血而留下病根,現(xiàn)在能躺在棺材里?你就是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
聽著周毅的訓斥,周哲無奈又氣憤地握緊了拳頭。
父親被氣吐血的事滿城皆知,他是賴不掉的。但至于父親的真正死因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原先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他并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且此刻他依舊心存一絲善念,不想把自己和周府的關系鬧得太僵。
周府門口,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周毅并未感到驚慌,他似乎就是等著人多一些,這樣他羞辱周哲的時候才更有成就感。
見周哲沉默不語,周毅又說道:“你氣死父親,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踏進周家一步。識相的,就別再回來,滾得越遠越好?!?p> 接著,人群中,有人在叫喊。
“氣死老爹,不配為人子,快滾吧!”
“對,孽子,不配進周家門?!?p> 不過聲音稀稀拉拉的,很明顯,周毅找的托還不夠多。
周哲自嘲地一笑,心中冷冷的。
他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不爭不搶,就能讓弟弟與繼母放下對自己的成見與仇恨,沒想到自己的退讓卻讓他們當成了懦弱的表現(xiàn)。
見周哲冷笑,周毅忙問道:“你......你笑什么?”
“父親因何而死,仵作自會證明,你不用這么迫不及待地給我加罪名。倒是你越著急,反而越顯得你心虛,你是不是心中有鬼?”
不等周毅反駁,周哲接著說道:“我離開周府前,父親還好好的,與賓客有說有笑,一點看不出異樣。而我離開沒幾天,父親就身亡了,難不成你們對父親做了什么?”
“你......你胡說!”周毅指著周哲,一時語塞。
底下的人群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看來他們也不全站在周毅一邊。
周哲望了一眼人群,又對著周毅高聲道:“父親是不是你和王氏殺的,我不追究,官府自會追究,真是你們做的,你們逃不掉的。
今日你不仁,那從今往后,我周哲與你周毅,還有你的母親王氏恩斷義絕。不過看在曾經(jīng)兄弟一場的份上,我還有幾句話送給你?!?p> 望著周毅氣急敗壞的嘴臉,周哲嘴角微微一翹,郎朗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說完,周哲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臉愕然的周毅。
人群中,議論紛紛。
“你看我說的對吧,這周哲其實是大有文采的,上次還對過對子呢?!?p> “真是看不出來啊,那他今天做的詩是啥意思???”
“這簡單,用我們的話說就是,煮豆燒豆桿,豆在鍋里喊,同是一個爹,為啥要殺俺!”
“啥?弟弟圖謀著要殺哥哥?這還了得?”
“小聲點,沒聽周哲說嗎?沒準周老爺?shù)乃溃椭芤阋裁摬婚_干系!”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不用多時,這種謠言又會傳遍整個越州城,不過這種謠言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就不是周哲所關心的事了。
坐在馬車上,周哲一臉的平靜,蘇倫看得有些害怕。
“少爺,您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哲擺了擺手:“我沒事?!?p> 哎,終究還是活成了小說男主的樣子。只是,父母雙亡,要不要這么凄慘?
算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而且,不經(jīng)歷風雨,只能見彩虹?
微微蹙眉,他又說道:“接下去,你幫我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要接手我們的莊子和鋪面的,如果價格合適,你就把它們都賣了吧?!?p> “少爺,你為什么要賣了它們啊?”蘇倫不解。
“越州城這個地方我不想待了,有人也不想我們繼續(xù)待著。等把莊子和鋪面,我們?nèi)テ渌胤?,從頭開始?!?p> 這兩天,周哲想得很明白,越州城雖然也是州府所在,但與他所想象的繁華還有一定的差距,而且今天一事,更讓他明白,只要他在越州城一天,周毅他們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安生一天。
只有離開這個地方,他才能有所作為,打出一番天地來。
至于要去哪個地方,作為未來世界的周哲,那就再明白不過了。
無論古代還是現(xiàn)代,一個帝國的首都是集全國力量去建設的,那里的機會是其他地方無可比擬的。
到帝都里去,正好可以讓他一展身手。
蘇倫破涕為笑:“恩,這是個傷心地,離開也好。那少爺,我們?nèi)ツ睦???p> “要去就去最繁華的地方,我們?nèi)ャ昃?!”周哲堅定地答道?p> 緊接著,叮的一聲,腦海里再次響起那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