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扛著鋤頭,提著長劍,心不甘情不愿的離開了家。
沒辦法,誰讓這是他死去的老爹最后一個愿望。
“我想和小龍女同床共枕,睡一睡寒冰床?!?p> what fk?
許遠知道他爹許良一生波瀾不驚,無甚功績,最拿得出手吹噓的事情只有當年跟著同伴參加了大勝關(guān)英雄大會,見識到頂尖高手間的對戰(zhàn)。
金輪如臂指使,絲帶飄飄欲仙。
這是他此后幾十年都掛在嘴邊的事。
當然,他尤其記住了一個人,楊大俠的發(fā)妻小龍女。
自從在英雄大會見到你,恰恰恰,就像那春風吹進我心里……
再也忘不掉了。
可惜許良不過一無名小卒,小龍女哪知道他是誰。
因忌憚于使一手家傳雙刀極好的夫人,許良從前不敢將這個想法表露出來。
等夫人先他一步去世,才逐漸將小龍女掛在嘴邊。
以至于臨死前還提出了這么個要求,死后要睡寒冰床?
許遠很是無語,爹啊,楊大俠夫婦隱居江湖多少年了,江湖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我去哪給你找寒冰床??!
但是,沒辦法,死去老爹的話就算皇上也得聽,還比活著的時候說的話好使。
不然就是不孝。
而許遠很孝順,所以他讓妻子照顧好女兒,自己上了山。
他想,寒冰床我是找不到了,但是上雪山給你挖一個普通的冰床還是可以的吧!
許家位于川蜀往北,離著名的大雪山不是很遠。
為什么說著名呢?
因為這里曾經(jīng)爆發(fā)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
那場戰(zhàn)斗雙方皆功參造化,出手間聲勢浩大,連山頭都打碎了幾座。
許遠聽父親講述這里的故事時,渾身熱血沸騰,恨自己晚生了幾十年,無緣一見當日的景象。
……
大雪山連綿起伏不知多少里,許遠在它南麓往北走。
一路走過去,總覺得積雪不夠,不見厚實的堅冰。
而有堅冰的地方往往又有崖石相阻,甚是難挖,只得放棄。
來來回回,尋摸了兩日都未曾有合意的堅冰。
許遠心里盤算,此時雖然是初冬,老爹的尸體能存放一些時間,但他出來的時候已過了頭七,如今又過了兩天,最遲再找三天就得回返了。
不然,老爹的尸體肯定會臭了。
這般盤算著,許遠在第二日又往深山里走了走,果然有所發(fā)現(xiàn)。
那是兩座雪峰間的山溝,白雪皚皚的峰崖間竟然有一枝桃花。
許遠初時還以為見了鬼,這樣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桃花呢?
但當他仔細觀察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桃花,不過是被凍在了厚厚的冰層中。
只是這冰層雖厚,但晶瑩剔透,一眼能從頭看到尾。
許遠踩著沒到膝蓋的積雪慢慢走過去,打量了那桃花半天,還敲了敲冰層。
他心中喜道:這冰就不錯,還有桃花相伴,老爹該知足了。
決定就是這塊,許遠就順著露出積雪上的冰塊往下挖。
這塊冰極大,長寬各有一丈,單是露出雪層的部分就有半人高,往下就更不知多深了。
許遠用鋤頭清理完冰塊四周的積雪,揮著鋤頭“呼哧呼哧”額向凍的梆硬的地面刨開來。
……
剛刨開一個角,許遠就渾身一震,冰里竟然有一角衣衫,與桃枝相同,一上一下被冰封其中。
許遠心中既震驚且興奮,初出茅廬闖蕩江湖時總是聽說那些傻小子有奇遇的故事,難道今天輪到自己了?
老爹,原來你是給我安排了一場機緣吶!
此刻他心中對老爹再無半分怨氣,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后要給他安排一場盛大的后事,雖然已經(jīng)做過一場了。
這片衣角是哪位高人的著裝?
許遠扔下鋤頭,趴在冰上左看右看,覺得衣料和普通的毛皮無甚兩樣,只精致些罷了。
想了想,沒想明白,他索性也不去想那些,把剩下的挖出來就什么也都知道了。
有了干勁,許遠刨起地來也不知疲累,一股腦將衣角的的整個人體全部挖出來才松了一口氣。
一抬頭,竟然已是日落西山了。
許遠盯著冰中的人,嘖嘖稱奇。
這人約摸二十來歲,面容清俊帥氣,閉著眼一臉安詳。身穿皮襖,看樣式似有些古老,不是附近流行的樣子。
許遠打量了這人好一會兒,惋惜的搖搖頭,“這么年輕就死了,真是可惜,看你這幅容貌,放出去不知要禍害多少女孩子,可惜啊,你沒有這個福分?!?p> “既然你有幸被我挖到,那么我老許肯定會好好安葬你的,只是,嘿嘿,你身上的東西可就都歸我了?!?p> 他身為這具雪山冰尸的發(fā)掘者,自覺擁有了他的所有權(quán),
許遠看著冰尸中鼓鼓的胸口,一心覺得里面有什么寶貝,最好是武功秘籍,絕頂?shù)哪欠N,練了就是大高手。
他心中想著種種可能的好處,一時間合不攏嘴,當晚就在這塊冰旁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朝霞萬道,熠熠生輝。
許遠看了欣喜,只覺得是個好兆頭,旋即往東邊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愿老天保佑我老許有大寶貝,大寶貝!”
狠狠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許遠高舉鋤頭,狠狠對著冰塊掄了下去。
“咔嚓”一聲,鋤頭在冰塊中間鑿下一大塊冰,數(shù)道裂紋向各處延伸。
在一陣細密的冰裂聲中,碩大的冰塊不負眾望的“喀嚓”碎成四塊。
其中冰封的桃枝、男尸一同滑落出來。
那桃枝剛一接觸空氣,就迅速開始枯萎消散,許遠一晃神,再看時就只剩下一小撮灰燼。
許遠愣住了,以為自己撞了鬼,嚇的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雙手哆嗦著合十,朝那人拜了拜,口中道:“您大人有大量啊,我可沒怎么著您,只想著貪點小便宜,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肯定給您修一個大大的墳,逢年過節(jié)肯定少不了孝敬,別害我啊……”
他低著頭念叨了半天,沒見什么事發(fā)生,就慢慢抬起頭來,眼珠子嘰里咕嚕的亂轉(zhuǎn),悄咪咪的看向年輕人,使勁眨了眨眼,最后見實在沒什么異常情況才松了一口氣。
許遠靜坐了半晌,又膽上心頭,緩步走到年輕人旁邊,伸手向他懷里摸去。
這么鼓的胸膛,肯定有東西。
他手伸進去,觸碰到一個布袋,按了按,里面是硬的。
許遠心想:不會是金銀吧?他可不缺那些黃白之物啊。
這樣想著,他就狐疑的把布袋掏了出來。
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枚印章。
許遠家境優(yōu)渥,早年也闖蕩過江湖,見識有一些,方一見到這枚印章,沒看清什么印,就大吃一驚。
“這樣通透的大紅袍,當真是舉世罕見?。 ?p> 許遠興奮的小心拿著印章,迎著朝陽細細觀賞了好一會才不舍的從眼前拿開。
雞血石是古往今來制作印章的好材料,尤其是昌化雞血石,更是盛產(chǎn)極品。
品鑒雞血石是否上佳的最簡單最直觀的方法,就是看它里面的“血”是否足夠多。
血越多越紅,越紅自然越好。
許遠手中的這枚印章,通體九成血紅,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
他一時間愛不釋手,一點也不介意是“死人”的東西,心里還盤算著,這么大的雞血石,磨去底下一層也足夠他重新刻印了。
想到這里,許遠舉起印章,想要看清底部是什么字。
“王……含……章?”
“唔,是一枚私印,王含章?咦……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許遠記得自己依稀聽過這個名字,但卻忘記在哪聽到的了。
想了一會沒想起來,他索性就不想了。
他看著這具年輕的尸體,心有不甘。
其實他最想得到的還是武功秘籍。
許遠又伸手在年輕人懷里摸了摸,想要再發(fā)現(xiàn)些什么。
但是他手剛一伸進去,身體瞬間僵住了。
觸手間冰涼,但是手掌心處方才傳來的極微弱的心跳卻是那么清晰,那么……讓人想逃!
許遠面色瞬間煞白,大叫一聲,猛的把手抽出來,幾哇亂叫的跑出去百多米。
“怎么可能沒死!怎么可能?!”
許遠發(fā)泄般的大叫,這簡直是反人類好不好!
那么厚的冰,不知到冰封了多少年,是個人就活不下來啊!
許遠只覺得自己今天是在做夢,“啪啪”兩個大嘴巴子扇在臉上,再看過去,遠處的“尸體”依然存在。
不,已經(jīng)不是尸體了,那是個活人。
活人……咦,那自己為什么要怕?
許遠愣著眨眨眼,瞬間回神,“對啊,他是個活人!”
……
他重新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年輕人鼻尖。
整整過了三分之二刻鐘才有一道極其微弱的鼻息傳來,但的的確確是鼻息沒錯。
許遠這下徹底不怕了,一個動都不能動的活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摸索著下巴,想著該怎么處理這年代久遠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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