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情吐心志
石鳳看著近在咫尺的冷厲的劍芒，心中一涼，雙目之中竟然罕見的露出了怯意，一時間方寸大亂，居然只憑著本能以手擋劍。
周圍人無不驚呼，顧不得爭論，莫不神色惶恐的看著場中。
就在大家都以為石鳳要命喪當場之際，卻見那石鳳的雙手突然紅光大現(xiàn)……
不久。
光芒消散。
石鳳竟然安然無恙！
人群死寂。
文飽飽好奇的看著已經(jīng)消失的紅光，理智卻慢慢回歸。
“差點闖了大禍！”短暫的愣神后文飽飽立馬收起了長劍，心中仍后怕不已。
文飽飽又看了眼還在發(fā)呆的石鳳一眼，不理周圍形狀各異的眾人，低身拉起角落的少年，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青云宗。
東苑。
外門弟子住處。
兩個少年坐在床榻兩邊，沉默不言，各自想著心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先前被欺辱的少年陸東抬頭對文飽飽輕聲道：“多謝?！?p> 文飽飽還在回憶剛才的情形，聞言收回心思回道：“沒什么。我原本和那石鳳有仇，別放在心上?！?p> “……”又是短暫的沉默。
陸東接著道：“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怎么收場……”
緩了緩情緒，陸東接著道：“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了?！?p> “即使沒今天的事，我和那石鳳動手也是早晚的事?！蔽娘栵枩芈曊f道。
“……”意料之中的沉默。
陸東努力扯動臉皮，接著道：“想不到你居然這么厲害！平時真沒看出來?！?p> “嘿嘿?！蔽娘栵栍悬c窘迫，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覺得自己厲害。
“我就是練得多?！谀苎a拙’嘛?！蔽娘栵栍行擂蔚匦Φ?。
……
～～～～～～～～～～～～
傍晚。
青云宗。
后山。
練功場。
文飽飽一如既往的獨自練著功法武技。
只見一時他身如鬼魅，迅捷無比，一時又大開大合，威猛無雙。
有時甚至如同“猿猴”，靈活地在空中左蹦右跳，手中長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鞘，帶起朵朵青色劍花。
接下來卻是氣勢一改，突然從天劈將下來！
一時間上翻下跳，腿腿生風。
又是一個飛天！還接著翻滾，雙腿更是踢破空氣，一腿接一腿，發(fā)出撕裂之聲！
同時長劍舞動與無影的雙腿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同向著上方殺去！
“呼！”良久，文飽飽停劍收功。
經(jīng)過今天的實戰(zhàn)，文飽飽將青云步加無影腿，再加青云劍訣，合為一體，倒顯融洽，今后只需不斷練習，加快劍訣速度即可。
文飽飽今日收獲不少，心里很是滿意。
正要轉(zhuǎn)頭離開，卻不想還是遇到了想要逃開的人，一時間忐忑不安，立在原地望著那人，不知所措。
林雪兒看著目光躲閃的文飽飽很是氣悶。
“為什么不告訴我？！”林雪兒大聲質(zhì)問。
“不想讓你擔心。”看著對方因生氣而漲紅的臉，文飽飽臉上強裝的笑容不覺間消去。
“……”林雪兒沒有回應。
“我自己能解決，也不是什么大事?！蔽娘栵栆姞钣仓^皮煩躁地說道。
“你自己能解決？！”林雪兒繼續(xù)質(zhì)問道：“就是這么解決的？！”
“解決的辦法就是瞞著我是嗎？”
“你什么時候?qū)ξ覍W會撒謊了？”
“……”文飽飽羞愧難當，唯有沉默以對。
“如果今天躺在地上的人是你怎么辦？”過了一會兒，林雪兒又低聲問道。
氣氛有點壓抑。
“可我不是贏了嘛……”文飽飽更加煩躁說道。
“這幾年還不知道被人欺負了多少回呢?！?p> “你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林雪兒一句接一句。
“我不想讓你擔心！”，文飽飽聽得難受，又回憶起曾經(jīng)，大聲道。
“我怎么會不擔心？！”林雪兒大聲道。
“給你說了也沒用！”文飽飽難得地加大聲量。
“……”
“可也好過一個人死扛！”短暫的沉默后，林雪兒沉聲道。
“你能拿他們怎么辦？！”
“不是也一樣被人欺負嗎？！”文飽飽口不擇言。
“……”
回應文飽飽的是更加壓抑的沉默。
“總好過你一聲不吭！”，良久，林雪兒倔強道，帶著哭腔。
文飽飽見狀慌了，連忙道：“對不起，雪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一時間又沒了言語，兩人紅著眼沉默。
……
良久，文飽飽收拾情緒，溫聲道：“雪兒，我知道錯了，以后絕不會這樣。”
林雪兒點了點頭，心中的煩悶卻更加濃郁。
“……”
“雪兒，你還記得當初你給我講的故事嗎？”文飽飽打破沉默，轉(zhuǎn)移話題。
“什么故事？”林雪兒回應道。
“圣人姜世韜的故事?！蔽娘栵柣卮鸬溃荒樏C穆。
“當然記得啊，怎么了？”，林雪兒反問道。
“其實當時我并不喜歡他?！?p> “相對劍圣來說，我總覺得他勝之不武?！?p> “不夠光明磊落，太過取巧?！?p> “許多人其實也是這樣的看法?！?p> “可是現(xiàn)在我卻不這樣認為！”周圍一片平靜，早已明月當空，少年青澀的聲音略顯激蕩。
“古往今來，有多少如同我們一樣的，沒有資源的散修、常人？！”
“這修煉之路，哪一步不是艱難坎坷，步步為艱？”
“以至于在這全靠資源堆積的煉體境，蹉跎歲月、碌碌一生？！”
“未必是心智不堅，可是眼看一個個蠢貨騎頭撒野，肆意妄為，卻無能為力，是人也難免不忿！”
頓了頓少年繼續(xù)道：“如此看來，姜前輩真乃高人也?！?p> “所受的屈辱尤勝我百倍、千倍，卻能始終胸懷大志，真非常人也?！?p> “古人講：’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可要做起來實在太難，更多的是隨波追流，人窮志短。”
“……”
“世人只知風花雪月，談姜祖則必稱容貌，實在膚淺至極！這無疑是一種深深的羞辱！”
“卻不識那臨危不懼、談笑間盡去億萬雄兵的人杰，也忘了那一生盡心為民的仁主?！?p> 少年的情緒愈發(fā)激動，語氣跟著高昂起來，短暫的停頓后，少年多了一股莫名的寂寥之情，沉聲道：
“世事大多如此，英雄未必有人識。”
“我文飽飽只恨不能生在百萬年前，那樣，不會有人嫌棄，死也死得堂堂正正，死也死得大有價值！”文飽飽情緒激動，
第一次對人談論理想，文飽飽隨著言語的深入早已沒了一開始的羞怯，此時只顯情真意切。
“可惜，身在今日……”
“青洲早已淪喪，后輩不思進取，反而卑顏屈膝，認賊作父，貪生怕死不說，尤以此為榮……”
“我們從小流浪，靠吃大家接濟才能茍活，然后有了今天?！?p> “也不怕人笑話，我文飽飽，一個小乞丐，卻整天想著拯救青洲，報答黎民百姓！”文飽飽眼眶發(fā)紅。
“本以為進入宗門就是一飛沖天，能夠一展抱負，卻不想這第一關(guān)就難比登天！”
“修煉之途哪一步不是資源的堆積？于散修而言單要敢上世家弟子已是萬難，更遑論超越其中天驕？！”
說話之人的情緒大起大落，他看了認真聆聽的林雪兒一眼，心里難得的柔軟，又想起今日的事情，情緒少見的振奮起來。
“那石鳳不過中人之姿，仗著家中積累才有今天?！?p> “呵呵?！?p> “十一歲，煉體七重，所謂的天驕，平日里，為非作歹，仗勢欺人?！?p> “卻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慫貨！”
“煉體七重？”
“那又怎樣？！”
“……”
黑暗中，傳來少年激動的聲音，竟然帶著強烈的驕傲與不滿，一旁的少女只是安靜地傾聽著，聽著自己從不認識的另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