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震還以為,來到坊市后,根本不用擔(dān)心丹藥賣不出去。
聽了對方的一席肺腑之言后,他如遭雷擊。坊市里面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若是沒有人引導(dǎo)的話,他很可能在這里撞破了頭,都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這樣一枚世面上極為暢銷的丹藥,竟然要被克扣一半以上的靈石。說什么“物以稀為貴”,又說什么“供不應(yīng)求的市場關(guān)系”,還不是被人家捏在手里。
在仙俠世界里,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所有一切的規(guī)則,都是由站在金字塔最頂尖上面的那些人制訂的。
就如同這坊市里的規(guī)矩,也應(yīng)該是被特定的人制訂出來。為了維護各大店鋪所能獲得的最大利益,所以他們只能是讓別人吃虧了。
不過,他們倒也不算把事情做絕了,還允許別人跑到黑市里去。
你要真有本事,自然就能不被剝削。但是,如果你沒本事的話,那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只是對于如今的蕭震來說,黑市是不可能去的。
那里面云龍混雜,一不小心就可能著了別人的道。以他目前的實力來說,真要有其他人對他不懷好意的話,他還真的無法反抗。
“難不成只能低價賣給藥王閣?”蕭震在心里面掙扎著。
相比較外面的店鋪而言,藥王閣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喪心病狂地壓價。
可是,二十個靈石的黃芽丹,只能拿到一半靈石!
想到這里,蕭震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決定。誰讓太玄門實在是太窮了,好不容易可以慢慢有起色,卻還要被人剝削一大半,真是不甘心啊。
一想起他們幾人晝夜不分地窩在煉丹房里辛苦做事,明明奇貨可居,卻還要賤賣出去!
要不然,就得冒著生命危險到黑市里。
那位小廝站在一旁,看著臉上愁眉不展,心里很可能在天人交戰(zhàn)的蕭震,也不禁唏噓不已。
他想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小聲地說道:“蕭掌門,你若是不想低價便宜賣給店家的話,也可以自己去開個店。到時候,你成為了店家,自然不用受別人的氣。”
蕭震聽完后,苦笑不已。他若是有能力開店的話,又怎么可能會遇到這種煩惱呢!
這就好像“何不食肉糜”的典故一樣!
不對!
突然間,蕭震似乎想到了什么。隨后,他朝著對方拱了拱手,便急沖沖地跑下了樓。
原來,剛才對方的一番提示,還真的讓蕭震找到了一條捷徑,不讓店家往死里剝削的一條路。
他依稀記得,太玄山在坊市中是有一間店鋪的。只是在幾十年前,被太玄老人以低價租給了一個摯友后人經(jīng)營煉器作坊。
如果他能將店鋪收回來的話,不就可以一翻身成為店家了。
自此之后,太玄山若是有什么需要出手的,就能放在自家店鋪里,做到萬事不求人,也就無須擔(dān)心別人往死里壓價了。
于是,蕭震循著腦中的記憶,往自家店鋪所在的方位趕去。
這家店鋪,是太玄老人之前置辦的眾多產(chǎn)業(yè)之一。后來,太玄老人為了籌集結(jié)丹的靈物,不得不將其他那些變賣了。為了給他那位摯友的后人行一些方便,所以他并未打這間店鋪的主意。
幸而他當(dāng)時沒狠下心,要不然太玄山的處境將越發(fā)艱難,說不得只能是任人剝削了。
店鋪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坊市最好的地段,卻也不會太差。
不到一炷香時間,蕭震就來到了店鋪門口。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木制閣樓。前方一樓有一半作為店面,后一半作為加工的作坊后院。二樓和三樓則充當(dāng)住宿,或者是雜物間。
與蕭震預(yù)想中的景象不同,這間名為“李記煉器作坊”的店鋪看上去頗為冷清。
偌大的店鋪里,幾乎沒有行人駐足。在前方結(jié)賬的木桌上,只有一位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的青年男子在打著瞌睡。
仔細一看,木桌上落滿了灰塵,只有幾只蒼蠅停在上面。
蕭震特意往旁邊瞄了幾眼,他發(fā)現(xiàn)這一條街道上,除了零星幾家店鋪較為紅火之外,大部分的店鋪都是這種狀態(tài)。
帶著這樣的疑問,蕭震走進了“李記煉器作坊”里。
進來后,蕭震故意咳嗽了幾聲。
果然,那位青年男子立馬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看到眼前站著一位大活人,他的臉上立馬堆積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位公子,我看你器宇軒昂,氣質(zhì)不凡,一看就是貴客臨門?!?p> “我們這邊的法器應(yīng)有盡有,保證能讓你滿載而歸。而且,我們還可以依照您的要求,為您特別定制獨一無二的精品法器?!?p> “……”
對方還打算滔滔不絕地講著,卻沒想到被蕭震一個手勢打住了。
“您說,小的聽著?!鼻嗄昴凶右膊粣琅?,而是露出了自覺最和善的笑容和八顆亮晶晶的牙齒。
“你們當(dāng)家的在不在,我要找他說點事情。”蕭震一臉平靜地問道。
“您要找我五叔呀,他在的,就在后院呢?您是不是要訂制法器,我跟您說,我五叔的手藝真的沒得說。您可以去外面問一問,無人不知李五郎。這李五郎就是我五叔了?!?p> 聽到來人剛一進門就指名道姓地找當(dāng)家的,青年男子很自然地將對方歸類到想訂制法器的那一類人,這可是大買賣呀。
于是,他招呼起來,便更加地賣力了。以如今這年頭來說,一整年都不一定有這么一樁生意,家里的人都快要吃土了。
“你跟他說,我來自太玄門,他自然知道?!?p> 對方的這股熱情勁兒,實在是讓蕭震吃不消。他覺得,還是直接跟當(dāng)家人對話,比較靠譜。
“好嘞?!鼻嗄昴凶与S口應(yīng)下,轉(zhuǎn)身就往后院走。
走了幾步,他才回過神來。
“你說你來自哪里?”青年男子一臉驚恐地回過頭來,問道。
“太玄門。有問題嗎?”蕭震看到對方如變臉一般,疑惑地問道。
“沒有,沒有?!鼻嗄昴凶訐u了搖頭。
隨后,瘋一般地跑了進去。
他一口氣來到后院,口中喃喃自語,道:“五叔,追債的終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