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亭話音剛落,面前跪著的那群天風(fēng)步兵突然起身向后跑去,動作快的讓人難以置信。他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
云遙屬下的十名騎士迅速圍成一個圈,將云遙和謝東亭夫婦置于保護之中。
謝東亭表情沉靜,雙手快速有力的在身前揮動起來。
噗噗噗噗,一陣沉悶的響聲在他們四面八方響起,好像密集的雨點打在芭蕉葉上,連綿不斷。
“弓箭手!”
云遙一聲驚呼,唰的一聲拔出了佩劍,橫在身前。
就在距十名騎士的馬頭前方幾米遠的地面上,散落著大量折斷的箭矢。這些箭矢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下來,圍著謝東亭他們形成了一個圓圈。
“風(fēng)盾術(shù)!”
一聲驚訝的喊聲在不遠處的密林中響起。
“天風(fēng)太子云遙在此!”云遙大聲喊道:“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趕緊給我出來!”
“再放!”
只聽一個男人沉聲下令,隨后又是一陣密集的弓弦聲響起。
然而,依然沒有一支箭能夠射進圓圈的范圍內(nèi)。
“東亭,你撐得住嗎?”楚蕘擔心的問道,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放心,這不算什么!”謝東亭向妻子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楚蕘點點頭,表情放松了些。
“給我滾出來!”云遙逐漸失去了耐心,大聲吼道。
微風(fēng)拂過樹梢,幾片葉子緩緩落下。然而依然沒有人現(xiàn)身,回答他的只是一陣若有若無的魔法吟唱。
“雷系魔法!”謝東亭心里想到:“來人可不是小角色!”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頭頂?shù)奶炜沼袨踉普谏w,而且那云層越來越厚。
騎士們握著韁繩,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絲毫沒有慌亂。
謝東亭用贊賞的目光看了騎士們一眼,卻聽到云遙低聲對他說道:“我們跑吧!”
謝東亭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已經(jīng)晚了,現(xiàn)在跑的話,我可沒十足的把握能讓你們毫發(fā)無損的回去。”
其實以謝東亭的魔法修為,就算他們這十幾人全部同時逃跑,他也能有極大的把握保住他們周全。
然而,謝東亭此刻一丁點風(fēng)險都不想冒,因為他的妻子在這里。
“那怎么辦?”云遙把劍握得更緊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慮的神色。
“不要怕,我在這里。”謝東亭簡短的回答道。
天上的云層越來越濃厚,空氣也越來越悶熱,似乎傾盆大雨就要降下。
魔法的吟唱聲還在繼續(xù),只是語調(diào)越來越急,越來越尖細。
騎士們面面相覷,漸漸的開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東亭!”眼看謝東亭安然騎在馬上,依然沒有任何動作,楚蕘忍不住開口呼喊一聲。
謝東亭轉(zhuǎn)過頭來給了妻子一個溫和的微笑。
“雷聲?!敝灰娭x東亭抬起右手,平靜的說道。
轟隆??!轟隆??!
連綿不斷的雷聲響起,把眾人坐下的馬兒驚得一陣嘶鳴。
驚雷一個接一個的在空中炸響,過了好一會兒,謝東亭放下了右手。烏云散去,天色重歸明凈。
“這不可能!”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密林間響起。
“我們走!”謝東亭沉聲喝道。
騎士們反應(yīng)迅速,馬上讓出了一個缺口,讓云遙和謝東亭夫婦先行。
“走!”云遙大喊一聲,當先策馬而去。
謝東亭跟在楚蕘之后,警惕的留意著身后的動靜。
“又來了!”謝東亭心里感嘆道。
他的右手突然向后揮出,又是一陣沉悶的擊打聲在眾人身后響起。
幾個騎在后方的騎士回頭望去,駭然發(fā)現(xiàn)一大堆羽箭飛來,已經(jīng)離他們近在咫尺了,卻突然像是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全都在半空中折斷,然后筆直的墜落下來。
一行人很快就騎出了這片林子,無人追趕,也再沒有任何攻擊向他們發(fā)出。他們馬不停蹄的一路疾馳,很快就回到了營地。
“我會馬上給父王寫信,讓他把杜誠這個王八蛋抓起來!”云遙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不過也難怪了,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誰也沒想到那幫人居然敢謀害太子。
謝東亭本想出言勸說,但想了想,還是沒開口。
“東亭,你沒事吧?”楚蕘上前來抱著他,仰著臉,表情里是說不出的關(guān)切。
謝東亭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放心,我很好?!?p> “東亭,這次多虧了你!我又欠了你一條命!”云遙也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背,誠懇的說道。
“你我何必客氣!”
那十個騎士用崇敬的目光望著謝東亭,對這個年輕貴族的魔法修為佩服的五體投地。
云遙又和謝東亭夫婦聊了幾句,就回自己的小木屋去了,說是要馬上給父王寫信。
謝東亭和楚蕘也慢慢的向他們的小木屋走去。
“還好我們的馬快!”楚蕘心有余悸的說道:“不然可就麻煩了!”
謝東亭笑笑:“他們肯定早就埋伏在那兒了,所以沒有帶馬匹。今天的事應(yīng)該是有預(yù)謀的!”
“你是說他們知道我們今天要過去?”楚蕘驚訝的問道:“可是你也是臨時起意的呀!”
“他們應(yīng)該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的動向,等待像今天這樣的機會?!敝x東亭推開木屋的門,拉著楚蕘走進屋內(nèi)。
“這里有奸細?”楚蕘想到這個,臉色突然有些發(fā)白。
“寶貝別怕!”謝東亭摟著她,在一張寬大的皮椅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楚蕘坐在他腿上,臉色很不好看:“你不想把奸細揪出來嗎?”
“別急啊,我也沒說一定有奸細?!敝x東亭淡定的說道:“也有可能是一些鳥類,用來追蹤的鳥類?!?p> “可是這需要和鳥類精神溝通才能做到!”楚蕘遙遙頭:“除非是神殿的人出手,否則一般的貴族沒有這種能力。”
“你說得對?!敝x東亭不想再繼續(xù)深入探討這種可能性,于是他輕松的說道:“也有可能是他們一直在那兒傻等,等著我們送上門去。剛好今天我們就去了?!?p> “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等太子去了信,看圣上的安排吧!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敝x東亭聳聳肩,不再談?wù)撨@個,而是換了一些輕松的話題和妻子聊了起來。
其實大家都有一個問題沒有向謝東亭當面提出來,那就是:謝東亭到底有沒有能力把那些賊子一網(wǎng)打盡,或者全部剿滅呢?
在今天的御敵過程中,謝東亭一直在用魔法防御,從沒有用魔法主動攻擊。是他不想這么做,還是沒有能力做到呢?
云遙沒有問,他手下的騎士們不敢問。至于楚蕘,她無比的愛慕自己的丈夫,她知道謝東亭性格和善,宅心仁厚,所以她也不想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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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時分,楚文舒來了。
謝東亭夫婦熱情的接待了他,給他上了一大盤牛肉,還有各種烤面包,以及當?shù)氐臐{果。
“怎么樣,你小子拿到第一沒?”謝東亭微笑問道。
“跟你一樣屈居第二呀!真是操了!”話說的雖然粗鄙,但是楚文舒的臉上卻看不到太多沮喪的神情。
“東亭可跟你不一樣!他要是想的話,第一還不是手到擒來!”楚蕘護夫心切,不滿的說道。
“瞧瞧,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認我這個哥哥了?”楚文舒探過身去,一巴掌輕輕拍在她的腦袋上。
“哼,不理你了!”楚蕘瞪了他一眼,開始吃起了桌上的漿果。
謝東亭愛憐的看了妻子一眼,接著對楚文舒說道:“封地沒有了,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怎么在意嘛!”
“沒錯,比起去年那時候,我確實想開了!”楚文舒喝了一口茶,無所謂的說道:“反正有你的封地就行了,我也不想太貪心!”
“你這樣想就對了!”謝東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稱贊道:“你成熟了不少,我很高興!”
“行了行了,你也沒比我大多少,說話別跟我爹一樣,總是教訓(xùn)人!”楚文舒說著拿起一塊面包啃了起來:“嗯!這面包味道很好??!”
“哥,你知道嗎,今天我們差點沒命了!”楚蕘突然說道。
“呃...”楚文舒聞言差點被面包噎住,他咳了老半天,才緩過氣來。
“怎么回事?”楚文舒一臉驚恐的看著妹妹,又轉(zhuǎn)頭看向謝東亭:“東亭?”
“行了,你慢點吃吧!”謝東亭淡定的回答:“小蕘的話語夸張了,事情沒那么嚴重?!?p> “到底怎么回事?”楚文舒放下手中的面包,開始著急起來。
謝東亭把今天遇襲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操!絕對是杜誠那頭豬干的!”楚文舒一拳錘在桌子上,滿臉的憤怒。
“我們沒有證據(jù)?!敝x東亭心平氣和的說道。
“你為什么不逼他們現(xiàn)身?嗯?”楚文舒大聲的質(zhì)問。
“文舒,”謝東亭認真的回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們并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厲害角色。但我們有馬,而他們沒有。所以為了穩(wěn)妥起見,當然是能跑就跑!”
楚文舒正要反駁,只聽謝東亭又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不要忘了小蕘也在那兒,我絕對不會讓她涉險!”
“好吧!”楚文舒聞言一下子泄氣了大半,但他又想到了什么:“要是他們打到這里來怎么辦?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謝東亭一臉平靜:“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
楚文舒無語的搖搖頭,明白這人的性格是沒法改變了。
謝東亭又勸說道:“不要擔心這些還沒有發(fā)生的事情。況且現(xiàn)在太子已經(jīng)準備上奏圣上了,我們等結(jié)果就好。”
楚文舒點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起了亭蕘地開荒的情況。
小木屋里的氣氛重歸祥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