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美得，殺死人

　　路早早樂滋滋開口“先生說得真好?！?p>　　鶴先生意味深長看了路早早一眼，同時也看到了王掌柜的面色似乎頗為不好，明明是新來的客人的夸獎，為何茶館的掌柜和小二都是這番反應(yīng)？

　　霎時，鶴先生心底涌起一絲不滿。鄴城聽書者的確不少，甚至還有人主動拿來書籍讓他說那書上的故事，他自然是拒絕了。

　　一來，是若是有了第一次，自然也就有了第二次和無數(shù)次。

　　二來，他堂堂一介讀書人，勉強(qiáng)在鄴城說書為生，并非圖圍觀者的喜樂。

　　想到這，背脊打得更直了，鶴先生冷淡開口“瞧掌柜的，似乎并不愛聽這故事啊?！?p>　　王掌柜正垂著頭一言不發(fā)擦著鐵算盤，如今突然被鶴先生點(diǎn)名道姓不由抬起頭來，眼里涌起一絲苦澀，一絲無奈，眉頭微微一蹙，隨即舒展開來。

　　笑了笑“先生講的盛西之戰(zhàn)，自然是精彩至極，公子頭一次來，聽著倒是喜歡。就是....其他的茶客倒是建議先生可以多說些其他的故事，呵呵呵?！?p>　　嗬嗬嗬嗬.....路早早自然是察覺出了氣氛不對，講道理，這家店的生意冷清過頭了，并且剛剛好幾個客人進(jìn)來就甩甩袖子走人了。

　　做掌柜的，不容易，先生不能得罪，客人也不能得罪，錢也賺不著，還得給先生.....

　　難搞哦...

　　鶴先生面容一滯，他搖搖頭“也不是只將盛西之戰(zhàn)，還講了其他的故事的....”

　　但是出于對先人的那份尊重，路早早也并沒有多說，只不過看出了這鶴先生似乎對于這份職業(yè)，也并沒有下太多的功夫。

　　若是一個人真正認(rèn)真去做一件事，那么無論年齡大小，用不用心旁人其實(shí)都是可以看出來的。

　　王掌柜苦笑道“先生，實(shí)不相瞞，若是您再這樣繼續(xù)下去，這說書茶館，聽書的人少了，自然做不了說書茶館?！?p>　　沒想到王掌柜當(dāng)著陌生的客人便是對自己這般不客氣，鶴先生直起背脊，微微揚(yáng)起頭，淡淡說道。

　　“說書先生無名無份，既然找了讀書人，便不想以取悅觀眾謀生。很多故事，這觀眾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聽不懂。

　　掌柜的，你說為何能怪罪到老夫頭上呢？”

　　路早早張了張嘴，想起師傅的囑咐“說書最難，故事得精彩，巧妙挖坑，吸引觀眾，講故事之余，要以服務(wù)大眾的心情持之以恒保持下去。回歸劇場，回到觀眾中去....”

　　面前的鶴先生，她并不想指責(zé)他更談不上批評，畢竟時代不同，想法觀念不同。

　　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說書不過是勉強(qiáng)用來吃飯的飯碗，而并非是自己覺得自己最應(yīng)該去做的那件事。

　　王掌柜搖搖頭“鶴先生，王并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我也覺得，這說書若是茶客們不愛聽，咱....是不是得考慮換個方法，諸如此類的？”

　　王掌柜說得小心翼翼，鶴先生的面色也是逐漸沉下了幾分。

　　他自認(rèn)為已經(jīng)是好生在跟王掌柜表達(dá)自己的意思了，臉皮也算是拉下在說了。

　　他何時受過這般質(zhì)疑？無疑于是對他的一種否定和羞辱！

　　他鶴某人并非靠說書為生，無論是寫字作畫教書他都可以，來茶館做了說書先生也不過是圖個穩(wěn)定罷了。

　　想到這，鶴先生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掌柜的百般要求，那鶴某人也是擔(dān)待不起，若是茶館生意不好，掌柜的便是歸咎于鶴某，那鶴某就在此說一聲抱歉。您另擇高就吧！”

　　王掌柜面容霎時間就沉了下去，一時間，好似有些手足無措，他趕緊賠笑道“鶴先生，我也只是隨口一說，您可莫生氣?！?p>　　鶴先生若是走了，在這鄴城其他地方去尋說書先生，那簡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當(dāng)初依著鶴先生一板一眼的性子，其他的說書先生本來輪流著上場的，最終也是將人都得罪了....

　　見到王掌柜認(rèn)錯低頭，鶴先生緊緊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并非貪圖榮華之人，不過是求得一份尊重而已，但是，這份尊重，若是委身的這說書茶館都不能做到，他留在這里又有何用？

　　自然要等這王掌柜備好禮物，登門賠罪。

　　“......”吃瓜群眾路早早喝了一口杏子茶，這.....啊這......啊這....作為晚輩，她理智吃瓜。

　　看著鶴先生怒極離去的背影消失不見，后面站著的小二趕緊去安慰掌柜的，“掌柜的，你沒事吧？”

　　王掌柜嘴唇顫抖，久久無言。

　　他做了這茶館生意這么些年，本身也是十分熱愛聽書的，想當(dāng)年，為何這說書在大荒會逐漸受到更多人的喜歡。

　　也是因?yàn)橄鹊墼?jīng)暗訪民間時，暗中來聽說書，并且，還將說書先生送客的規(guī)矩給廢除了。

　　他本不念書識字，大多數(shù)聽來的故事都是這說書先生說的....

　　沒想到，在一起合作的時間也不短，鶴先生仍舊如此心高氣傲，從不反省自身可能會存在的問題。

　　“掌柜的，這鶴先生走了，咱們茶館可怎么辦啊？”店小二二號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王掌柜思量了許久，方才困難張開“要不....”把鶴先生叫回來，似乎同樣的事，也只會重復(fù)下去...

　　路早早殷切舉起小手，如同課堂之上活躍的優(yōu)秀同學(xué)。

　　“那個，掌柜的，我報個名，你看我成不？”

　　一旁的跳跳一口杏子茶差點(diǎn)噎住。

　　店小二一號加店小二二號震驚著看過來，王掌柜微微皺眉，隨即勉強(qiáng)一笑。

　　“這位公子，你可莫跟我開玩笑了?！边@說書先生為何都具有一定的年齡，也是因?yàn)樗麄儽仨氁邆鋵W(xué)識，經(jīng)歷。

　　肚子里得有墨水，記性也得好。

　　這公子年紀(jì)輕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如何能做到這些要求？

　　王掌柜現(xiàn)在心情極度郁悶，茶館唯一的先生被氣走了，新來的客人還拿他開玩笑。

　　路早早樂呵呵一笑。

　　“掌柜的，你說，這說書吧，咱得講究。

　　怎么講究呢？觀眾，那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不但吧要讓觀眾滿意，并且每個故事都得經(jīng)過精心的打磨...而且，掌柜的，你別看我這樣。

　　我這故事啊，可是說也說不盡，倒也倒不完啊。

　　要不，我給您，說上一本試試？”

　　王掌柜和兩位店小二互相看上了一眼，剛想要拒絕，店小二二號拉了拉王掌柜的袖子，輕聲說道。

　　“掌柜的，今日無客，咱們聽聽也無妨的?！?p>　　“只怕年華如逝水，一朝漂泊，影兒難再尋覓！他又朝鏡子作了七分臉，眼角暗飛，真是美，美得，殺死人！”

　　路早早拿起手中醒木，嘴角掛著半抹笑，醒木落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