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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白玉靈已經(jīng)打算起身,師父說在場的只有自己和那位灰使徒是同一輩分的。自然應(yīng)該由自己和他打。畢竟師侄他們,無論是境界還是劍術(shù),都與那灰使徒相差太遠(yuǎn)了。
白玉靈手掌扶地,就要站起,可是被離灰使徒更近的人搶了先。搶了先機的是兩個男青年。他們長得很像,身高臉型什么的都差不多。他二人一同行禮,大意是希望灰使徒能接受以一敵二的挑戰(zhàn)?;沂雇浇邮芰耍麅扇诉M(jìn)入中間的場地,一打響指,透明的靈力屏障再次升起。
灰使徒認(rèn)出了對方擺架勢,意念劍·雙劍訣。這個名字是有講究的。意念劍中有兩人合擊之術(shù)。若是兩人同使歌之章或同使武之章稱為雙劍訣。若是一人使歌之章一人使武之章則稱為雙劍壁。雙劍璧比雙劍訣更難同時也更強。小灰和師姐白星閑練的是劍歌和劍舞相互配合的雙劍壁,眼前這對兄弟則練的是舞之章的雙劍訣。
一番短暫的客套之后,雙方便動起手來。小灰因為沒見過雙劍訣所以打得很慢,和他們糾纏了許久。待他們打完一套之后,小灰才稍微開始認(rèn)真,仍是在打斗中細(xì)細(xì)揣摩雙劍決的玄妙。
最后小灰一打二還是贏了。
占完便宜之后,小灰安慰道,“兩位師侄不必太難過,這雙人劍技我們觀星閣也練,也算是有些經(jīng)驗的。我和師姐的雙劍壁沒練到爐火純青,你們雙劍訣沒練到家也很正常??傊蠹乙黄鸺佑桶桑 ?p> 那兩人聽了這番話之后好像更加尷尬了。于是小灰夸贊道,“我也見過國教祠里的年輕人,相比之下還是你們真武殿厲害些。不怕你們驕傲,你們還是很強的。現(xiàn)在看上去弱是因為你們都還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廝殺。等你們?nèi)ネ饷娴氖澜鐨v練一圈,有了足夠的經(jīng)驗和殺氣,再對上我就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無力了。當(dāng)然廝殺也不一定得殺人,你們這離天劫山也不算太遠(yuǎn),去打幾只兇獸鍛煉鍛煉也挺好的?!?p> 白玉靈問,“你是觀星閣這一代最厲害的?”
“不是,我頭上還有個師姐,在觀星閣的時候都是她在揍我。她可兇可兇了,要不是我耐打一點,你們可能都見不到我了?!币妱e人不信灰使徒又解釋道,“打架從來不是看誰的名頭響亮,是看誰的手段高明。”
聽聞灰使徒的師姐十分厲害之后,有不少人看向了白繁。白繁心里十分緊張,但是不敢辯解什么。
灰使徒又說,“我說的是我?guī)熃惆仔情e,那是我?guī)熋冒追?。觀星閣這一代有三個人。我剛好排在中間,前面一個師姐,后面一個師妹?!?p> 剛剛輸給小灰的白落櫻突然對白繁很有興趣,也顧不得體力還沒恢復(fù),她開口說,“白繁師叔,我想向你請教請教?!?p> 灰使徒連忙說,“我?guī)熋貌艑W(xué)劍半年,劍招都沒認(rèn)全,你們別欺負(fù)她好不好?”
這回是真的安靜了。
過來好一會,上方坐在中央的那位老者才發(fā)話問,“玉靈,你的這位師弟打了久,你看出些什么了?”
之前引路的那位白發(fā)男子,看向灰使徒,出言說道,“我年紀(jì)較長,入門也早一些,還是稱你一聲師弟吧。重晴師弟似乎只學(xué)了意念劍的舞之章。不過已經(jīng)將舞之章練至融會貫通。單論舞之章的劍術(shù),師弟恐怕在我之上。交手能否勝之,還要試了才懂?!?p> 小灰見他站起身來,看來下一個向自己挑戰(zhàn)的人就是他了。相貌俊美的白玉靈是位差半步就到通玄的靈動巔峰,一身氣質(zhì)非同常人。
最棘手的終于來了?做好心里準(zhǔn)備后,小灰拱手說,“重晴見過師兄?!?p> 白玉靈還禮,“此次一戰(zhàn)希望師弟全力以赴?!?p> 看了對方的眼神,小灰也知道對方是要認(rèn)真打了,于是說,“咱們真的要打,這里恐怕小了些。我剛剛看到了。外面挺寬敞,咱們?nèi)ネ饷娲???p> 白玉靈知道灰使徒指的是哪,于是說,“那是我真武殿每年排位比試的地方?!彼D(zhuǎn)頭向上方的老者問到,“師父,那演武臺是否可用?”
坐在上方的白季信點了點頭。隨后白玉靈做了請的手勢。屋內(nèi)的人魚貫而入,雖然真武殿不小,但始終是外面的空地遼闊。
真武殿前那片被白玉靈稱為演武臺的空地,地磚明顯比別處高出好幾個級別?,F(xiàn)在來的時候沒敢刻意打量,此刻小灰越是靠近越覺得親切。
見小灰如此喜歡這里,白玉靈問,“你們觀星閣也有這樣的地方?”
“我覺得這有點像黑國的祭壇?!毙』野牍蛟诘厣?,手掌撫摸著地面,他熟的當(dāng)然不是這些不值幾個錢的石磚,是石磚拼成的大陣和大陣之下的地脈。
像黑國?白玉靈聽了這話有些不開心。可皺著眉頭的他,還是很好看。
德高望重的白季信開口了,“像很正常,這里曾是一座古祭壇,那時候黑國白國還是一國。只是這座古祭壇幾經(jīng)風(fēng)雨,屢次翻修,已經(jīng)不剩幾分過去容貌了。如今只是一座演武場而已?!?p> 在真武殿教頭的示意下,眾人紛紛走下演武臺,給灰使徒和白玉靈讓出位置。白季信三人催動靈力,石臺的四角各升起一根雕刻著無數(shù)符文的石柱,四柱之間靈力連通出現(xiàn)了四道光墻。不是白季信一人無法升起這四道光墻,只是白季信出手了,另外兩位不好意思在一旁干看著。
寬闊的演武臺正適合灰使徒施展自己最擅長的百劍游身、千劍旋舞。
做好了防護(hù),場內(nèi)的灰使徒和白玉靈相互施禮?;沂雇接沂治兆∫槐y白色的光劍,左手掐起指決,剎那間數(shù)十柄灰色的光劍在空中顯現(xiàn)。對面的白玉靈也做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他身邊的光劍更多,并不是他的指劍訣比灰使徒更快更好。他除了手上掐著劍訣,口中還念著劍咒,白玉靈一人竟然同時使用歌之章和舞之章!
小灰是第一次知道意念劍還能這樣玩。灰劍的質(zhì)量本就不比純粹的銀宵氣,若是再被對方數(shù)量壓制,可能一波就被對方干掉了。小灰絲毫沒有猶豫,飛劍齊發(fā),自己也混在劍雨中沖了過去。沖鋒的過程中指決也并未停下,身邊灰劍的數(shù)量仍在增加,就像帶著不斷擴(kuò)張的黑云。
白玉靈也揮手讓身邊的光劍飛射迎敵,兩道劍群撞在一起,雙方皆損失慘重。小灰的劍群被沖散得更加徹底,斷劍更多,但他本人已經(jīng)越過了劍的重圍,殺到白玉靈面前。
兩人都是右手單手持劍相拼,皆未心慈手軟,出劍兇狠只為傷敵。只是兩人單手劍術(shù)不相上下,短期內(nèi)勝負(fù)難分。兩人的另一只手則各自掐劍訣,雙方指劍訣的飛劍在空中乒乒乓乓的相互撞擊著,這讓本就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兇險。
場面白玉靈更勝一籌,因為他除了手中長劍,指劍劍訣,還有那灰使徒不會的歌之章劍咒!
小灰被對方壓制得極狠,被迫由攻轉(zhuǎn)守。又打了十幾個回合,小灰發(fā)現(xiàn)真的撐不住了。連續(xù)幾個后跳,從場地中央推到了演武臺邊緣。
攻防中偶爾讓步這很正常,白玉靈沒想到對方一退退了這么多。短短一瞬判斷形勢之后,他打算乘勝追擊,可剛追出一半,他看見對面灰壓壓的一片全是光劍??磥砘沂雇侥羌一锓砗蟪返臅r候手也沒閑著。
白玉靈沒來得及數(shù),估算對面灰劍的數(shù)量在四百以上。在這樣的空間里,四百支劍幾乎鋪滿了灰使徒所在的方向。
于是他也拿出自己的殺招,雙劍壁中最強的劍招,游龍雙劍璧。游龍雙劍璧并非龍形,而是兩道勢不可擋的劍之洪流?;沂雇絼t以劍舞中的千劍旋舞相對,數(shù)百光劍隨舞而動又雖舞而生,龍卷般的劍刃風(fēng)暴朝白玉靈的劍之洪流撞去!
風(fēng)暴對洪流!
到處都是刺耳的劍刃交鳴聲,無數(shù)光劍碎塊在空中毫無目標(biāo)的亂飛,不少碎塊還殘留著強大的動能,它們比暴雨更狂暴的擊打在石臺的靈力屏障上,透明的靈力屏障掀起一層層漣漪。漣漪一疊疊著一疊,只靠眼力已經(jīng)無法了解里面的戰(zhàn)況了。演武臺的地磚更是損失慘重,怕是一塊完好的都沒有了。
風(fēng)暴和洪流還在對抗。風(fēng)暴中的小灰每次旋轉(zhuǎn)都有數(shù)百柄飛劍隨舞而出,隨舞而動,隨舞成陣,隨舞對敵。白玉靈的那兩道劍之洪流則更加堅挺,如同雄獅的巨口已經(jīng)咬住獵物的脖頸,等待著獵物的窒息。
灰使徒堅持了兩炷香的時間。期間場內(nèi)的灰劍越來越少,白劍越來越多。敗局已定,他停止旋轉(zhuǎn),舉雙手投降了。
白家的演武臺成了劍的尸山血海,還未失效的光劍碎片一層堆著一層,它們忽明忽暗,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白玉靈手中仍握著銀白色的光劍,他踏著劍的尸骸朝小灰走去。
在之前的混亂中,小灰受了四處劍傷。此刻傷口已經(jīng)用血魂氣縫合了,只是衣服破破爛爛的。他放下雙手然后說,“還是師兄技高一籌?!?p> 白玉靈一挽劍花,劍尖直指灰使徒?!拔业恼姹臼履阋呀?jīng)看過了,也請你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彼幌嘈艂髡f中的使徒居然這么弱。
小灰在心中嘆氣。傻瓜,替你們真武殿贏一場不好嗎?干嘛非得和我較勁?我死里逃生還沒休養(yǎng)到一個月,哪經(jīng)得起你們這么折騰啊。
“還想打???”小灰暗罵自己嘴賤,明明認(rèn)了慫這事就過去了?,F(xiàn)在再認(rèn)慫好像已經(jīng)晚了。雖然隔著很遠(yuǎn),但他還是向他的那位季信師叔看去,“師叔,要不咱們把這靈力屏障撤了吧?”
“說好的全力以赴,師弟你說話可不算話啊?!毙』艺q解,白玉靈又說,“師父叫我小心你金色的劍,灰劍白劍我都見識過了,你那些金色的劍,我至今還未看到。師弟,做人要厚道?!?p> “金色的劍啊?!毙』矣媒鹣鼩饽鲆话?,扔了過去。
白玉靈接過,看著手中的金色的光劍,比他想象中的要鋒利和堅硬,但是看不出其他門道了。于是他把劍扔了回去。
小灰正伸手去接,誰知對方扔劍的下一瞬間就進(jìn)行搶攻。小灰體內(nèi)靈力已盡,血魂氣也沒剩下多少,不敢接劍再戰(zhàn)。他側(cè)身躲過三劍,低身沖刺,試圖拉開雙方的距離。小灰回頭時對方已經(jīng)追了上來,對方不僅跑得快,而且姿勢瀟灑。
相較于對方的攻勢,話語的聲音已經(jīng)太慢。灰使徒不得不戰(zhàn)。這些日子小灰體內(nèi)的血魂氣還是恢復(fù)了一些的,于是他發(fā)動了久未使用的羽系血魂術(shù),迦樓羅身。
迦樓羅是最接近人形的鳥類,或者說是半人半鳥的異類。迦樓羅身軀四肢與人相近,只是面為鷹首、背生鷹翼、足似鷹爪。血魂術(shù)迦樓羅身則是以血魂氣化形的方式補齊迦樓羅的身姿。渾身纏繞著血魂氣,黑重晴宛若浴黑火而重生的古代猛禽。迦樓羅大翼一振,沖了上去。
白玉靈沒有離開過白村,他聽說過血魂氣,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心下不由得謹(jǐn)慎起來。他能感受迦樓羅身對到對方速度和力量的明顯提升,更麻煩的是迦樓羅身背后的那對大翼,進(jìn)攻時它是鋒利的刀,防御時它是厚實的盾。
頃刻間兩人對拆百招,小灰的迦樓羅身一時間占了上風(fēng)。他打算血魂氣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賣個破綻認(rèn)輸。誰知白玉靈那小子剛適應(yīng)這種對戰(zhàn)風(fēng)格,立刻又開游龍雙劍璧,兩道勢不可擋的劍之洪流再度登場。
小灰頭疼啊,就算想打,自己的靈力和血魂氣也實在是跟不上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p> 想認(rèn)輸,可對方不依不饒要我拿出真本事。這只是比試而已,沒必要驚動遠(yuǎn)在黑國的神羽祭壇。況且誰知道那尊神羽鼎大爺答不答應(yīng)呢。想來想去也就只能借此地的地脈靈力了。
小灰又是幾個連續(xù)后跳拉開距離,雙翼扇出兩道巨大風(fēng)浪使得對方身形一滯。自己則壓低身姿,手上絲毫不停,一拳向下打去。以金宵氣擊碎堅硬的地磚。露出夯土后,換成血魂氣鉆入地層。血魂氣像是正在尋找水源的植物的根,只不過,過程比根莖生長快了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