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黑色的箭矢從包子鋪大門口飛來,早已在心中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老三一個野驢打滾,可這次箭矢不是直直射向他的。
如果他不躲,箭矢只會從他右側(cè)飛過,但他正好一個向右的野驢打滾,生生受下了這一箭。
“不??!”
老三絕望的吼叫了一聲,被箭矢上所附帶的力量擊退,貼著地面滾了好幾圈后,撞在墻角沒了聲息。
沒等蘇羽松口氣,一個身影忽然從包子鋪屋頂落下,肉眼可見的白色內(nèi)氣在他手上匯聚,閃電般的向蘇羽脖子劈去。
人影的出現(xiàn)毫無預(yù)兆,出手動作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蘇羽只覺一道黑色的手影落下……
砰!
呆了一個剎那,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什么事兒也沒有,而剛剛突然出現(xiàn)的魏石已看不見蹤影,只剩下眼前這條七八米長的劃痕。
蘇羽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人影,他忍不住順著劃痕找到了廢墟中的魏石,只見其腦門上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半嵌在血肉里。
沉默了好一陣,蘇羽將散落四周的箭矢撿了回來,不知道箭矢是用什么鐵打造的,上面僅僅多了些刮痕,打磨打磨還能繼續(xù)使用。
跟黑木幫的人糾纏了這么久,該回家了,他甚至能想到秀娘那紅著眼眶絮絮叨叨的模樣,不由得莫名心虛。
心虛,很陌生的心理情緒,他以前從來沒有過……
……
月色播撒著光輝,將永寧鎮(zhèn)分割成明暗兩色,鎮(zhèn)內(nèi)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火,往日的犬吠也不見了蹤影,只有一絲絲血腥味隨著夜風擴散,越來越淡。
蘇羽獨自一人沿著北街走到盡頭,卻在轉(zhuǎn)角碰到了臉色黑沉的阿牛。
“我……之前……迷路了?!?p> 阿牛沒有理會蘇羽的辯解,拉著他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趕。
屋門口,繡娘望著路口不知過去多久,見到阿牛和蘇羽回來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
隨后面色一板,朝兩人走來。
可瞧見蘇羽滿臉污漬,身上破了好幾個洞的衣服后,滿臉擔憂的繡娘快步走上前拉住蘇羽,急切道:
“羽兒!羽兒……有沒有傷到哪兒,快給娘看看!”
說著又仔細的上下打量蘇羽。
“怎么還有血,快告訴娘親,有沒有那兒不舒服……”
“沒…我沒事兒,不小心摔了一跤?!?p> 面對擔憂的繡娘蘇羽有些不知所措,一慌張就扯了個蹩腳的謊話。
雖然謊話很蹩腳,但他身上確實沒什么傷痕,繡娘在語重心長的囑咐了一些話后,勉強將這事翻了過去。
可阿牛這邊就有些麻煩了,全程黑著臉,目光前所未有的嚴肅,既不說話,也沒有別的行動,就一個人在那兒悶著,不知想些什么。
一直到吃過晚飯、上床入睡,阿牛都始終沒有理睬他。
然后,第二天一早蘇羽發(fā)現(xiàn)自己包里的閻王弩和九根箭矢不見了,接著繡娘告訴他,今后蘇羽去私塾學(xué)習(xí)時阿牛會接送。
蘇羽知道昨晚的事情阿??隙ㄖ懒耍烷愅蹂蟊疽馐亲屪约河袀€防身手段,可自己卻拿去殺人,而且還都是江湖中的滾刀肉。
這事兒確實有些離譜,畢竟任誰發(fā)現(xiàn)自家八九歲的孩子提著弓弩到處殺人,都會難以接受。
但蘇羽有自己的想法,他得知了黑木幫來永寧鎮(zhèn)的目的涉及自己頗有好感的兩戶人家后,在有著強大天賦、詭異魔法,以及致命工具的情況下,為什么不將麻煩徹底解決掉!
想想看,若是蘇羽不作為,那胡大夫和袁飛可就危險了,而阿牛也會因此暴露會武功的事實。
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昨晚有不明江湖人士打斗,死了五個武夫,胡大夫和袁飛不知所蹤,疑似被害。
這樣最多只是讓小鎮(zhèn)鎮(zhèn)民慌亂一陣子,一切都與蘇羽和阿牛夫婦無關(guān)。
……
昨夜的動靜很大,小鎮(zhèn)鎮(zhèn)民因懼怕都沒敢出門,就算沒了動靜也是等到天亮之后,才有被波及的鎮(zhèn)民壯著膽子報告了里正。
北街沒多大,昨晚發(fā)生的事里正心里跟明鏡似的,可知道不等于敢出去管。
現(xiàn)在風平浪靜了,里正當即派出楊捕頭象征性的探查了一番,然后將五具尸體集中處理了,最后不了了之。
可鎮(zhèn)民們需要一個解釋,或者說慌亂的情緒需要一個宣泄,里正腦子一轉(zhuǎn),想到胡氏醫(yī)館兩師徒不是失蹤了嗎,大手一揮就將兩人定性為罪魁禍首。
這樣不僅昨晚毀壞的房屋和死去的兩夫妻有了交代,就連之前鐵家兄弟的死也不用查了。
全都是胡氏醫(yī)館兩師徒干的。
一時間小鎮(zhèn)鎮(zhèn)民對于他們倆議論紛紛,什么我們家丟了幾兩銀子肯定是他們干的,前天丟了一塊翡翠也是他們偷的,胡大夫醫(yī)死了……
總之,臟水都往他們身上潑。
蘇羽和阿牛走在略顯清冷的北街上,耳中傳來的盡是這些聲音。
蘇羽感覺有些不舒服,胡大夫和袁飛這些年可是救過不少人,這些人都這么健忘么……
不過一想到他們倆此刻已經(jīng)離開永寧鎮(zhèn),到別的地方重新生活后,蘇羽壓下心中的不適,快步去了陸家私塾。
阿牛親眼看到蘇羽走進陸家大院后,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私塾內(nèi),蘇羽又是最后一個到場,熟練的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閉目進入冥想空間。
正當他準備研究巫師基礎(chǔ)書籍時,私塾的許先生打著酒嗝兒,拿著兩本書籍來到蘇羽面前。
啪!
將兩本書甩在桌子上,蘇羽睜眼看去,懵圈的發(fā)現(xiàn)是《論語》和《詩經(jīng)》。
面對蘇羽疑惑的目光,許先生沒有解釋,只是認真盯著蘇羽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墊著腳又走回臺案邊。
蘇羽稍稍一想就有些明白了許先生的意思,不過他真對這些不感興趣,將其放在一邊,接著閉目冥想。
如果他一直留在這里,那他學(xué)這些肯定非常有用,只是現(xiàn)實是他終究會離開。
蘇羽從上午一直冥想到下午,期間許先生的抽背都很完美的應(yīng)付了過去,只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許先生在他冥想時頻頻將目光投向他,且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