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詫異的看向楊旭,眼神古怪的問道:“楊公子,你是雷州本土人,怎會料想不到玉泰的背后之人?”
楊旭一愣的,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人人都知道的常識性錯誤。
回憶前身的記憶。
大致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權利結構。
大離王朝是修仙者王朝。
是一個皇族和士族,宗門共治的天下。
這有點像是兩晉的中正九品門閥制度。
資源掌握在士族門閥手中,皇帝的權限直接被限制了。
皇權中央地帶還好,皇家自己的封地資源。
但是不受寵的皇子公主的封地就不妙了。
在封地上還不如地方上的士族,宗門吃香。
就比如靜和公主的封地雷州,遠離京城,這里皇族根本就無法行駛權利。
雷州有三大士族,兩大宗門學派。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靜和公主想在雷州收地方稅,根本就不可能。
第一,土地被三大士族,兩大宗門把持著了八成之上。
根據(jù)祖制,世家宗門土地,屬于私有,皇家無權征收田畝稅收。
田畝收不到稅,那就只能商鋪稅。
抱歉,也沒你的份。
商鋪是被壟斷經(jīng)營的,士族宗門的商鋪,也不需要向皇家繳稅。
就算有些零散的個體商鋪存在,人家也是寧可附庸世家宗門,也絕不向你公主附庸。
能被趕到雷州這個犄角地方的公主,必是失勢的。
所以商鋪稅也收不了。
雷州根本就不在皇家的控制范圍。
沒有稅收,就得餓肚子,公主府那么一大一家子的開銷可不小。
靜和公主只能在自己封地上搞點經(jīng)營創(chuàng)收。
這是在虎口奪食,和世家爭利,絕對不能被世家允許的。
結果就成現(xiàn)在這樣子。
玉泰,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商鋪名。
他的背后必定是雷州田,朱,盛三大世家之一,或者是三家聯(lián)盟一道扶持的。
至于雷州另外兩大宗門。
其中一家是雷云書院,這是儒家學府,修儒法,養(yǎng)浩然正氣,讀書人有自己的傲骨在,不屑經(jīng)商之道,所以和公主沒有利益沖突。
另外一家是驚沙門,該宗門位于雷州南海孤島,不在公主封地之內,所以和公主并沒有利害關系,也排除嫌疑。
說白了,這是世家和皇族在爭利,皇族還明顯落于了下風。
楊旭不禁嘟囔起來:“我這大腿抱的,合著是個空架子啊,哎。”
常嬤嬤詢問道:“楊公子你說什么抱大腿?”
楊旭急忙敷衍道:“沒什么,公主還沒醒,這織女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吧,常嬤嬤,你們一般都是怎么織布的呀?”
常嬤嬤回道:“自然是用術法紡紗再織出錦緞來。”
楊旭請求道:“能給我演示一下不?”
“自然是可以?!?p> 常嬤嬤四下看看,瞧見甲板上的一條麻繩,立馬施法。
麻繩瞬間被拆解開來,細短的麻纖維在半空,被法術趨勢,開始收尾相接,一股并成兩股,三股的交織在一道,然后再拉長,續(xù)接,很快,便織成了細長的紗線。
紗線再在半空經(jīng)緯交錯的織布。
一炷香功夫下來,一塊巴掌大的麻布成了。
常嬤嬤氣喘吁吁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手一揮,麻布落入掌中。
“楊公子,這便是織女口中代代相傳的天織術,老奴早年在宮中織造署做過奴婢,這才有幸學會這天織術?!?p> 楊旭拿過織好的麻布打量,工藝尚可,不過看常嬤嬤那氣喘如牛,汗如雨下的模樣,便知道這天織術有多耗法力。
而且這織布效率也著實低了些,半天才織出這么一小塊布來。
難怪織女一被挖走,常嬤嬤就火急火燎的趕來尋公主了。
楊旭沖常嬤嬤問道:“你們不用紡織機織布嗎?”
常嬤嬤一愣的:“織布機是何物?”
楊旭拿手拍額頭。
這個世界還真是被法術耽誤的夠嗆。
什么都用法術,都不知道借助工具提高工作效率的。
真的很難想象萬一突然末法時代了,他們會不會衣不蔽體,走向原始社會。
常嬤嬤看著奇怪的楊旭,心里很不明白,為什么這位面首大人會經(jīng)常冒出奇怪言語來。
楊旭放下手,無奈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書房給你弄兩樣東西,有了這些東西,咱家的布莊就絕對倒不了?!?p> 楊旭轉頭進了船艙。
常嬤嬤瞅著就這么走了,心里直罵小白臉不靠譜,還是得找公主。
一盞茶后。
公主起床洗漱,聽完了常嬤嬤的匯報,皺起眉頭來:“夫君說要弄些東西幫助解決此次危機?”
常嬤嬤點點頭:“是的,不過我看楊公子連天織術都不曾聽聞過,這次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走,隨我去看看?!?p> 船艙的書房內。
公主和常嬤嬤進來。
楊旭正閉目沉思,此刻他的元神進入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調取資料,在他面前的書案上,畫了一個紡線車。
常嬤嬤就要喚醒楊旭。
“噓!”
靜和公主示意莫要打擾夫君休息,好奇的拿起已經(jīng)畫好的紡線車。
打量這圖紙上的工具車,她實在看不明白。
楊旭這時候回過神來,提筆就要做織布機。
“咦,我剛畫的紡線車呢?”
楊旭詫異的四下找,這才注意到公主來了。
“夫君,這是何物?”
靜和公主好奇問道。
楊旭解釋道:“這叫紡線車,可以把絲綿麻做成絲線,這不需要法術的?!?p> “紡線車?”
靜和公主秀眉微微蹙起,然后她掏出一張金符來。
氣機牽引,符紙隨主人心意,立馬照著圖紙變成了一部紙做的紡線車。
楊旭瞅著驚嘆不已:“還可以這樣操作,倒是省去了找木匠的功夫了,還能節(jié)約成本?!?p> 常嬤嬤上前好奇的搖動這紡線車,好奇問道:“此物真能紡線?”
楊旭提議道:“試試唄?!?p> “好。”
一盞茶后。
常嬤嬤看著紡織出的絲線,徹底震驚了。
這紡線車真的可以紡線,不需要法術催動,大大減少了勞力。
而且紡線的效率比起用天織術來快了一倍不止。
打量紡織出的絲線質量,粗細均勻,韌勁十足。
而用天織術紡織出的絲線,要看織女的熟練程度,最起碼需要十年工齡的織女,才能紡出上乘的絲線來。
這紡線車,不過是初次上手,便能紡織出不亞于一個十年工齡的織女。
而天織術極耗壽元,織女的壽元普遍只到五十歲左右。
也就說,一位織女從二十歲開始做工,也就能織布二十五年左右,剩余五年時光,癆病纏身,在床上等死。
織女織的哪里是布,分明就是自己的命!
常嬤嬤激動喊道:“公主,這紡線車若是推廣開來,一位織女每月能織布三匹,是原來的三倍?!?p> “三倍?”
靜和公主激動了,一位天織術熟練的織女,一月才織出一匹布來。
現(xiàn)在一個人一月能產(chǎn)三匹來,這可是三倍的營收啊。
這都是銀錢啊。
靜和公主的眼珠子都快亮成金元寶了。
楊旭嗤一聲笑道:“錯了,不能這么算效率,紡線有工具,這織布自然也要有工具啦,等我一下。”
楊旭立馬繪畫圖紙。
他繪畫時嫌毛筆太軟,直接折斷,把筆桿子削尖了,蘸著墨汁,拿直尺繪畫。
照本宣科,很快古代手工織布機被他畫了出來。
“公主,再來一張金符。”
“好。”
靜和公主掏出一張金符來,氣機牽引,頓時化作了一架織布機出來。
楊旭展示道:“你們看,用這機械織布,是不是比起用天織術來更加的快捷?!?p> 咔嚓!
咔嚓!
咔嚓……
織布機有節(jié)奏的響起。
靜和公主和常嬤嬤在一旁看的都傻眼了。
她們怎么也想不到,原來織布還可以這樣簡單便捷。
再也不需要勞心勞力的施法了。
只需要在機子前坐下來,便可以紡織了。
這機械操作起來,可比學天織術容易多了。
咕嚕!
常嬤嬤艱難的咽了一大口唾沫,從驚呆中回過神來,沖靜和公主看去。
“公主,這位面首大人的本事,您可千萬別叫世家知曉,否則咱們公主府會有大災殃?!?p> 靜和公主重重的頷首。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楊旭的織布機問世,絕對是顛覆性的創(chuàng)舉。
此人身懷經(jīng)世之才,若是不能為己所有,那些士族門閥怕是容不下他,必定欲除之而后快。
靜和公主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把楊旭保護好了。
楊旭織著布,突然停下手腳來,他起身圍繞著織布機打量了一下,皺眉摸起了下巴。
“夫君,你怎么了?”
靜和公主心頭瞧見他這眉頭深鎖的模樣,心頭一凸的。
楊旭指著織布機道:“公主,我在想可不可以把天織術融入到機械中,你看啊,剛剛我織布是用手來搖動紡線車的,織布是用手腳操作的,如果我們把天織術改良一下,用法術操控這些機械,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靜和公主瞬間瞪大了如畫的桃花眼,驚奇的瞪著楊旭。
這人何止是經(jīng)世之才,簡直是驚才艷艷,絕世天驕啊。
這都想的出來。
靜和公主激動的連忙吩咐道:“常嬤嬤,快試試夫君說的法子,快?!?p> “是?!?p> 常嬤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可施法的雙臂還是有些發(fā)抖。
天織術施展。
手搖紡線車開始自己動了起來。
絲線自己被紡織了出來。
靜和公主激動的催促:“快施法在織布機上,快啊?!?p> 常嬤嬤立馬施法在織布機上。
織布機頓時咔嚓咔嚓自己織布起來。
這織布效率可比楊旭這個半吊子快多了。
楊旭開心的拍手:“哈哈,對,要的就是這個速度,這樣子算起來,織出一匹布,不算紡線的時間,兩天就能織出一匹布來,一個月下來,一個人一臺機器,就能織出十五匹來,若是十個人十臺機子,就是一百五十匹,對了,一匹布的市價是多少?”
常嬤嬤歡喜告訴道:“錦緞價最高,每匹10兩,棉麻最便宜,每匹1兩五錢?!?p> 楊旭指著自己搞出的發(fā)明:“現(xiàn)在咱們有了這個,是不是可以大大降低人工費,成本降低了,這價碼上面是不是有絕對優(yōu)勢,人家賣10兩的錦緞,咱們賣8兩咋樣,棉麻賣1兩,這世人都是逐利的,沒人會和口袋里的銀子過不去?!?p> 常嬤嬤激動的連連點頭:“公子大才,老奴給你磕頭了?!?p> 咚!
咚!
咚!
三個響頭,常嬤嬤磕的太實在了。
靜和公主也施施然一拜:“夫君真乃大才,這紡織之法必將造福萬民,妾身替萬民拜謝你了?!?p> 轟??!
窗外突然又是一驚雷。
楊旭納悶的嘀咕:“這世界怎么沒事就喜歡打旱天雷呢?有??!”
寒江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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