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此時,眼神森冷,面無表情,周身散發(fā)著寒氣,仿佛修羅一般。
楚寧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兄長,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顧惜直接被嚇得縮著身子,傾城摟著顧惜,也是被他下到了,
劉媽媽被她一腳踢開,整個人撞在了不遠處的樹上,又摔在地上,一口老血噴出來,眼神顫抖的看著楚硯,傾城和顧惜的毆打,跟楚硯這一腳比起來簡直輕太多了。
然而,楚硯并沒打算放過她,想到她對傾城說那些話時,傾城委屈又倔強,眼淚直流的樣子,想起顧老將軍在戰(zhàn)場上拼死護住自己,想起與顧家大郎一起喝酒,他說起自家妹妹時。
楚硯一步一步,如同死神一般負手走向劉媽媽,劉媽媽口中呢喃著“我是皇后的人?!币贿呁罂s著。
沐楓在一旁著急上火,雖然這劉媽媽是過份了些,可是她畢竟是皇后娘娘的人,若是王爺直接處置了她,怕是不好跟皇后娘娘交代??!
他正猶豫要不要阻止,便看到楚寧對著自己微微搖頭,他不解的看向楚寧。
這時一聲好聽的女音“楚硯?!便鍡鬓D(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她。
傾城雖然很害怕這樣的楚硯,可是她來自現(xiàn)代,還無法接受私自將人處死,在她眼中,生命是寶貴的,她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她放開顧惜,雙手緊緊的握拳,提起用勇氣走到楚硯面前,看著他滿是殺意的雙眼,“她雖有錯,但罪不至死,而且我們誰都沒有權(quán)利去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生命是美好寶貴的,楚硯,她也是我爹爹父兄所拼死保下的。”她的聲音,溫柔清澈,如同初春的風(fēng)帶著一絲絲暖意。
楚硯眼中的殺意漸漸散去,臉上依舊冷漠,高傲的挑眉,“本王是王爺,她不過是個下人,既然以下犯上,說出那般大逆污穢之言,死不足惜,哼!”說完還哼了一聲,傲嬌的抬起下巴。
傾城愣了一下,腦子里突然冒出兩個詞,傲嬌,反差萌,竟突然感覺他很可愛,我怕是瘋了。
一旁的沐楓和莫策都被這一反轉(zhuǎn)驚呆了,只有楚寧,依舊保持著他的招牌笑容,溫潤淡雅,好像那盛開的白玉蘭。
傾城抬手拍了拍楚硯的肩膀,面帶笑容,認(rèn)真的給楚硯順著毛“王爺身份尊貴,我母親曾說過,我們顧家就是代代武將,犯下太多殺戮,所以老天才要讓我們顧家受此苦楚,所以,傾城不愿王爺為傾城雙手染上鮮血?!?p> 她語氣真切誠懇,楚硯低頭看著眼前這張小臉,好看的丹鳳眼里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自己,微微抬頭,錯開她的眼神,眼波微轉(zhuǎn),剛才的不悅一掃而空。
“既然她說自己是母后的人,那便送進宮,交由父皇母后處置好了,正好父皇說要見見你?!闭f話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的語氣,淡淡的對傾城說著,仿佛剛才那個如同惡神一樣的人不是他。
傾城莞爾一笑,柔聲道“好?!彪m然不贊同楚硯直接將她處死,但是她既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所以對于把她交給皇后處置,傾城是沒意見的。
陽光下,傾城的笑容被度上一層光亮,楚硯一怔,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被他迅速藏了起來。
劉媽媽一聽到要把她交給皇后娘娘處置,心中有了生機,自己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當(dāng)年二皇子楚硯八歲立府,被安排到王爺府中伺候,一直暗中給皇后娘娘提供王爺?shù)乃邢?,所以娘娘一定會救我的,她心中篤定,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找這個賤人報仇,暗暗咬牙道。
楚硯瞟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蠢貨,’自己母親什么樣他能不知道,一顆沒用的棋子,怎會留下她。
傾城突然想起來什么,小跑過去把顧惜拉過來,“我可不可以帶惜惜進宮,我想讓皇上為我證明,將惜惜納入顧家族譜,這樣我顧家也不是只有我一人了?!眱A城睜大眼睛,期待的看著楚硯,她想讓所有人知道,顧惜是她的妹妹,是顧家的女兒,不是沒有人要沒有人疼的。
楚硯看她滿眼希冀,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依你?!辈恢朗遣皇莾A城看錯了,竟然好像看到他眼中有寵溺的神色,是對我?不不不,肯定是看錯了。
“那我先跟惜惜回去換身衣服,梳洗一番,你等我們一會。”說著也不管楚硯是否答應(yīng),拉著顧惜就跑。
楚硯看著傾城的背影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笑容,待背影消失才轉(zhuǎn)身,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三雙眼睛直直盯著自己。
楚硯毫不在意,對沐楓道“綁了,去備車馬?!庇洲D(zhuǎn)頭看向楚寧,“為兄突然明白為何你對柔兒那般縱容了?!?p> 聽到柔兒這個名字,楚寧的笑容加深,眼中毫不遮掩的深情,“當(dāng)初我就說過,你早晚會明白的?!?p>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書房,重新坐下。
楚寧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楚硯倒了一杯,“我之前還以為,兄長是為了顧家的十萬大軍所以才要娶顧姑娘,現(xiàn)在看來,兄長乃是為了美人?。 ?p> 楚硯唇角上揚,邪魅一笑,“美人兵權(quán),本王都要?!?p> 楚寧一怔,眼中異常一閃而過,“顧將軍死后,顧家兵符丟失,大軍由原本顧老將軍的副將暫時掌管,顧家軍只認(rèn)顧家兵符和顧家人,而顧姑娘是顧家唯一的后人了,此后兄長便是手握顧孟兩家兵權(quán)。”言下之意很明顯。
楚硯似是隨意的看了看楚寧,不在意的道“阿寧,孟家兵權(quán)在我舅舅手里,而我舅舅怎樣,你不是知道?”
楚寧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對著楚硯拱了拱手,“不論如何,只求兄長看在你我兄弟情義,留我母妃一命?!泵髅魃钪鲞^些什么,可是她是自己的母親,這一點無法改變。
楚硯也起身,收起嘴角笑意,從未對楚寧有過的冷漠,“阿寧,柔兒回來后,你帶他去祭拜一下我皇兄吧!”說著眼睛看向窗外,思緒飄向遠方。
楚寧身子一顫,秀氣的眉頭皺起,一陣痛苦襲來,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與楚硯有八分相似的少年,他躺在榻上,已經(jīng)沒了氣息,胸口被針線縫合,那便是楚硯口中的皇兄,天楚皇帝的嫡出長子楚瑞,這么多年來,那一幕無數(shù)次在睡夢中出現(xiàn)。
楚寧濕潤了眼眶。
楚硯收回思緒,將手放在楚寧心口處,感受著他的心跳,用平靜的語氣道“皇兄從小便疼愛你我,他走的時候,才十六?!蹦樕蠜]有任何表情,眼睛被長長的睫毛遮住,看不出情緒。
眼淚已經(jīng)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滴在楚硯的手背上。
楚硯還在繼續(xù)說著“皇兄說的最后一句話,‘好好照顧啊寧,他不愿的’。”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可是紅潤的雙眼卻出賣了他。
此時的楚寧,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楚硯蹲下身子,抬起楚寧的下顎,看著他溫潤的臉龐,輕聲細語,溫柔的道“所以啊,阿寧要好好的,為了皇兄也為了你自己,其他,你都不用管。”
說罷便扶著楚寧站起來,小心翼翼,生怕他再倒下去,“地上涼,下次可別再摔了?!泵髅魇顷P(guān)心的話語,楚寧聽著卻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