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p> “可這陳姑娘,她定過親了!”
上官言的神色認(rèn)真,陳宓娥小時(shí)候就與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定了親,如今陳家落魄,但親事還在,按理她不能另嫁。
“……”
金綿綿猜不透月老的用意,一時(shí)間也沒敢再說話。
破壞凡間的姻緣是重罪。
上官言見金綿綿沉默,反而笑了,親昵地拍了拍她的頭:“莫擔(dān)心,你大虎哥這么好,還怕娶不到媳婦嗎?”
“別說我了,讓我看看大妞長高了沒有?”
上官言比劃著葫蘆藤架上的刀刻痕跡,上面是從金綿綿五歲開始便留下的,記錄她的身量,每一年都往上刻一截。
今年又可以刻新的了。
“嬸子,大虎哥說待會兒要送陳家姐姐回家!”
金綿綿拔高了聲音,瞪著上官言帶上了恐嚇的意味,貴客還在,他們二人躲在一處算怎么回事?
既然那陳宓娥有婚約在身,他們也不好再多留,此事還需和張大嬸通個(gè)氣才好。
陳姑娘聞言急忙說自己吃飽了,看得張大嬸一陣心疼:“你這孩子,怎么就吃飽了?碗里還剩那么多呢!”
“嬸兒,我真的吃飽了!”陳宓娥突然紅了臉頰。
見陳姑娘堅(jiān)持,張大嬸只道自家兒子不爭氣,嘆道:“那成!左右也認(rèn)了門兒,日后沒事就多來看看嬸兒……”
陳宓娥應(yīng)著出門。
“嬸子,我也得趕緊回去了?!?p> 金綿綿將碗里的面盡數(shù)吃進(jìn)腹中,險(xiǎn)些噎著。
“大妞,你著急啥?”
張大嬸端來一碗面湯。
“嬸子,大虎哥說陳家姐姐是定過親的?!?p> 金綿綿吸溜著喝了口面湯,見張大嬸愣住,又道:“嬸子放心,有我呢!”
只要金綿綿跟著他們一起走,保證不會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張大嬸不知道說什么,眼看一個(gè)中意的兒媳婦,還是別人家的,這、這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嗎?!
她這一顆心也跟著跌倒谷底,神色懨然:“算了,她就不是大虎命定的媳婦,大妞啊,你幫嬸子好好勸勸大虎?!?p> 勸他早日成家。
“哎!”
金綿綿應(yīng)了一聲便出門追上官言與陳宓娥。
這男子送姑娘回家是有講究的,二人之間的距離近了遠(yuǎn)了都有說法,總歸會傳出一些的話來。
但金綿綿跟著就不一樣了,反正她也不在乎什么名聲。
在張嬸子家她就看出來了,陳宓娥對上官言有意。
“大虎哥!”
金綿綿跑了一截路,果真看見了一前一后走著的二人。
陳宓娥在前,上官言在后,少不了路過的村婦眼中那意味深長。
“大虎哥,我也回家,順路一起走吧!”
金綿綿順勢挽住上官言的胳膊,這么做也是為了打消陳宓娥的念頭。
陳宓娥見了果然面色一變,碎步之間快了那么一丈的距離。
只要陳宓娥存著一分的廉恥之心,日后就不會糾纏于上官言。
若是日后她那門定親不成,再解釋也不遲。
金綿綿沖著上官言眨眼,怎么樣,她金綿綿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請!
上官言笑著輕撫金綿綿的后腦勺,這小丫頭轉(zhuǎn)眼就這么大了,與她定親那小子,有福的緊!
金家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他昨晚就聽娘說了,恰逢生意還算平穩(wěn),他準(zhǔn)備在橋頭村多待一陣子,也好看看冷家那小子的心性。
若是對大妞不好……
上官言被一個(gè)黑衣男子攔住,金綿綿下意識地退后兩步。
目光越過四喜看向輪椅上的冷墨夜,他十分安靜,但頭頂?shù)哪F氣卻愈發(fā)濃重,周身戾氣四散,讓人望之生畏。
“過來!”
冷墨夜厲喝之下漆黑的眸中射出寒芒,直逼上官言。
金綿綿慢騰騰踱步過去,她得想辦法治治冷墨夜這臭脾氣,否則她很難想象今后的日子要艱辛成什么樣!
“大妞不是你的奴才!”
上官言上前攔著金綿綿,他猜到眼前的人是冷墨夜,也聽說過冷墨夜的大名,從前他當(dāng)那些形容冷墨夜的話是民間傳言,不想見到真人,卻是比傳言還要惡劣幾分。
“過來!”
冷墨夜闔上眼皮,眉峰隨皺眉的動作揚(yáng)得很高,握著鞭子的手青筋暴起,似是隱忍。
四喜急壞了,不停地給金綿綿使眼色,眼前這個(gè)男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世子的一念之間。
而世子的前程,就掌握在金綿綿的一念之間。
若是殺了眼前的人,世子就毀了和王爺?shù)募s定,前程也就毀了!
“大虎哥,你先回去吧,我送陳家姐姐回去。”
金綿綿推走了上官言,也注意到冷墨夜的神色,頓覺一陣緊張。
戾氣越重,對他的度化越發(fā)不利。
“冷墨夜,他是我哥哥!”
金綿綿大踏步走到冷墨夜身前,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解釋。
“金姑娘,世子還沒吃飯……”
四喜小聲提醒。
冷墨夜醒來遍尋不見金綿綿,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關(guān)我何事?”
金綿綿可沒那么好的脾氣,冷墨夜那么大個(gè)人,餓了自然會吃。
再說與他要經(jīng)歷的人間七苦比起來,餓肚子算什么!
她現(xiàn)在要做的是將不遠(yuǎn)處睜圓了眼睛看熱鬧的村民驅(qū)散,將陳家姐姐送回家。
倏地,她的手被一只帶著寒意的大掌緊緊握住,冷墨夜盯著金綿綿緩緩起身,而后闊步向冷宅的方向走去。
冷墨夜的腿很長,他邁一步,金綿綿必須倒騰兩步才能跟上。
“冷墨夜,你放開我!”
金綿綿掙扎,只是蚍蜉撼樹。
很快,她在村民的注視之下被冷墨夜帶回冷宅,屋門被狠狠推開,又被狠狠關(guān)上。
金綿綿被甩在門板上,一只鐵掌扼住她的脖頸,冷墨夜的眼神銳利,似刀尖將她凌遲。
“我說過,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你這丫頭才答應(yīng)跟我走,又去糾纏別的男人,該死!”
金綿綿呼吸不暢,眼前陣陣發(fā)黑,奮力拍打著脖子上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她自己都覺得今日要死在這怪物手中了,生死存亡之際,晴空一聲驚雷,讓冷墨夜驟然松手。
金綿綿的身子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氣般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