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終身大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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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養(yǎng)雞發(fā)家致富的希望破滅以后，蕭月明的父母更堅定了讓他出去工作的決心。無奈表叔那邊的“活動”一點進展都沒有，蕭月明的心情也是越來越失落。盡管他們托了鎮(zhèn)上的熟人，把進鎮(zhèn)中學的路都鋪好了，可是縣教委那一關怎么也過不了；催急了，表叔甚至發(fā)話讓他自己去教委找關系。蕭月明真是徹底無語了。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在外面找份正式工作，就只能留在家里種地。其它的路也不是沒有——做生意賺錢吧？可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到他這一代忽然生出一個能說會道的生意人，又似乎不太可能。大家寧可相信一個傻子，也不會相信他。傻子經(jīng)人指導還能心無雜念地去做一件事；而蕭月明內(nèi)心那種“君子恥于言利”的觀念，卻嚴重阻礙了他“撈金”能力的提升。此后數(shù)年間，盡管他沒少在“致富項目”上動腦筋，迎接他的卻是毫無懸念的、失敗的命運。

　　工作的希望越來越渺茫，蕭母也越來越為他的親事犯愁。在農(nóng)村，象他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大都已經(jīng)訂婚了。年齡越大越不好找對象，蕭母心里很清楚這一點。依本地的風俗，只要訂了親，到了中秋節(jié)、元宵節(jié)這些節(jié)日，男方都會帶著禮物去女方家“叫親”，把女孩子叫到自己家里來待上幾天，一家人親親密密地過個節(jié)，大人孩子心里都高興。隨著觀念的開放，很多少男少女訂親后就開始同居，女方長年累月“長”在男方家，早已成了男方家事實上的“媳婦”。本來蕭家是大家族，蕭月明堂兄弟又多，逢年過節(jié)看到人家小一輩都是出雙入對的，蕭母就覺得憋屈。然而媒婆托了一大串，蕭月明的親事仍就沒有結果。

　　無論古今還是中外，婚姻都是人類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古語云：“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睆倪@個層面來說，婚姻肩負著延續(xù)家族血脈、傳承家族基業(yè)的重任。可實際上，婚姻又屢屢成為權勢和財富聯(lián)合的工具。即便是主張婚姻自由的現(xiàn)代社會，仍有許多人莫名其妙地墮入婚姻的泥潭，忍受著糟糕的婚姻帶來的折磨和傷害，這又是因為什么呢？

　　這么來說吧。一個人來到世界上，從蹣跚學步到長大成人，繼而成家立業(yè)、安享人生，這是一個很自然的過程。假如世人都能做到無欲無求，專注于享受生命中的美好，那么人世間一定是和平安寧的?？墒侨诵赃@種東西，將我們牢牢控制——我們變得不安現(xiàn)狀、貪婪自私；想得到一切，想成為帝王君主，想高高在上被同類膜拜。如此，暴力成了野心的坐騎，世界開始戰(zhàn)亂不歇、紛爭頻起，由此滋生的種種怨念仇恨，讓彼此的尋釁報復永無休止。

　　人性的貪婪是戰(zhàn)爭爆發(fā)的根源，而在婚姻實踐中，人性也影響著人們的擇偶觀念。我們在選擇配偶的時候，不再保持一顆平常心，不是考慮雙方能不能兩情相悅，而是更多地關注到了感情之外的很多東西。好色的會更加注重對方的身材相貌，貪財?shù)臅谝鈱Ψ降募彝ケ尘?、?jīng)濟基礎，實用主義者會考慮婚姻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實惠，職業(yè)騙子更是把婚姻當作詐騙的工具……

　　回到農(nóng)村的“相親”風俗上看，在“相親”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婚姻，前景也是不容樂觀的。農(nóng)村的相親，可以說是“一眼定終身”。這樣的模式，因為感情基礎的欠缺，加上婚后各種復雜的原因，婚姻失敗的風險是相當高的。當然，一般人如果能隨遇而安，對婚姻生活沒有太多要求，即便婚后爭爭吵吵，倒也能湊合著過日子；怕的就是那些不能安分守己的，一旦不如意就變著法子偷雞摸狗。做小了，討來幾句笑罵；做大了，就是家破人亡的悲劇。更何況那些本來心性高的，一旦墮入婚姻泥潭，其中的痛苦哪是常人能夠體會到的？理智的選擇離婚，不過給雙方、給下一代帶來一些傷害，好歹痛苦的根源解除了；不理智的，到底能做出多少驚天動地的禍事來，也是難以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