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中,兩人默契的沒有提起關于金書玉券之事。
周粥開口道:“前輩,您還沒說之前您算卦之時看到的內(nèi)容呢?!?p> 清虛子經(jīng)過周粥的提醒,似乎這才想起來這件事。他輕笑一聲說道:“你看到卦輪之上顯示的【平】字,那便是并無波折,安然無恙。我們天問宗。起碼在三年之內(nèi)都還是安全的。同理,周道友你也是安全的?!?p> 隨后,這清虛子又補充道:“不過這邊卦象之中倒是顯示周道友你可能會有一樁機緣,這機緣起初看來兇險,不過最終還是平安無事。至于機緣究竟為何,我也看不分明了。方才你看到的那道雷罰,便是針對此事?!?p> 周粥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前輩你如此將天機說給我聽,會不會還有雷劈下來?”
“無妨?!鼻逄撟又噶酥柑煺f道:“它剛才已經(jīng)落下雷罰,就說明已經(jīng)懲罰過此事了。”
“像這般當時便有雷罰出來的,是將懲罰放在明處,這種其實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就可以了。”
“怕就怕已經(jīng)窺見天機一角,但是天罰遲遲不落,這種時候就有可能有一場大劫在等著洞察天機之人?!?p> 清虛子頗有深意的看了周粥幾眼,周粥心領神會,這是在告訴自己注意事項呢。
“多謝前輩提點?!敝苤啾蚯逄撟痈兄x道。
“誒,我提點什么了,無非就是說些不相干的事兒而已?!?p>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周粥從清虛子處知道了不少關于天問心術需要注意的地方。
走出洞府,看著灑在林間的日光。
周粥有一瞬間的恍惚。
似乎有什么自己應該注意到的事,但是此時如何都想不清是什么。
沒有多做糾結(jié),周粥看了看路,便準備離開天問宗。
走出不過十幾步,他一拍大腿,終于意識到了是什么事讓他覺得情況不對。
周粥清晨離開的靈焰峰,去了黑橋坊市一趟。
算上路上時間以及在玄霜閣之中的時間,滿打滿算才不過一個半時辰。
出了黑橋坊市,周粥徑直便往天問宗來了。
入宗之后,和邱意有過交流,但是時間也并不長。
從丹房出來之時天色還尚早。
一直到此處都是正常的,在周粥理解的范圍之中。
可怪就怪在這之中的時間上。
周粥到清虛子洞府花了半柱香的時間,落座說了沒幾句送木像的修士就來了。
然后清虛子花了半柱香的時間算卦。
卦算完沒多久,清虛子假借方木像的事兒離開了洞府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可是足足有三四個時辰。
按常理來說,此時天色應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才對。
可是此時明明還有日光,說明這中間的時間壓根就沒有真的流動。
就好像,
全自動煉丹爐里的意識流空間一樣。
念及此處,盡管還不知道是清虛子加快了周粥的感官還是真的停滯了時間。
但并不妨礙周粥對那清虛子的神通有些敬畏起來。
他在口中默念了一遍天問心術的內(nèi)容,確認自己是真的記住了全部的內(nèi)容。
天問宗后山的路并不好走,周粥在快要到達山腳之處停了下來。
這清虛子給了他這么大一份禮,周粥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回報一下。
他拿著一只萬丹鼎,將其淺淺地埋在了一顆歪脖子樹跟前。
這可歪脖子樹很不起眼,周粥估摸著平時都不會有人從此處走過,但是總還是會有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
“看看你們哪個人有這個運氣撿到它了?!?p> 眼下周粥一共有六個萬丹鼎,柳風手里有一個,這是他放出的第二個。
處理好自己的其他痕跡之后,周粥快速地離開了天問宗的地界。
并不是他不想找戰(zhàn)戈送他回去,而是秦照與戰(zhàn)戈此時都到宗門外,去尋找一處機緣了。
周粥離開天問宗后不久,在洞府之中閉目養(yǎng)神的清虛子忽然睜開了眼。
他掐指一算之后,望著周粥離去的方向說道:“原來這才是你給天問宗留下的機緣?!?p> ......
從天問宗離開之后,周粥并沒有直接直線返回,而是以之字型的路線,繞了一條遠路往回走。
如此舉動,本來是想看看是否還有別的宗內(nèi)存在,如果有的話,周粥就能就近埋下萬丹鼎,給自己開拓一下客戶。
說起來,這萬丹鼎的確不好出手。
如果光明正大賣的話,一來會引人注目,而來這萬丹鼎的價值不好估算。
估的少了自己心疼,估的多了沒有人買賬。
還是像這樣讓人隨緣獲得是最好。
周粥且停且走,在路上耽擱了兩日。
等再回到黑橋坊市這條路上時,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周粥的氣息一出現(xiàn),就被窩在地底三天的神秘跟蹤者給捕捉到了。
此時他的怒氣值一定達到了頂點。
一個煉丹師在宗門之外,竟然這般盲目游蕩,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宗內(nèi)之內(nèi)的其余煉丹師,哪怕是來這黑橋坊市一趟,也是恨不得趕快回到宗門的庇護之下。
怎么到他這,就完全不同了呢?
生氣歸生氣,這耐心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此處還是黑橋坊市的地界,若是貿(mào)然出手,很有可能被坊市之中的高境修士給關注到。
等了三天,可不能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
隨著周粥的移動,這名神秘修士操控著早已布下的陣法始終保持著最佳出手距離。
由于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靈氣波動降到了最低,所以,即便是全自動煉丹爐也完全沒有給周粥任何預警信息。
神秘人全神灌注的注意這周粥,決不能讓他在這種時候又離開。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往前倒一倒。
在木心宗內(nèi),先后亮起修士遁光。
除了靈焰峰之外的其余四峰之上皆有此種景象。
有的峰一人,有的峰則是兩三人。
這些人都駕馭著身下法寶向同一個地方飛去,那便是-黑橋坊市。
離開黑橋坊市五十里后,已經(jīng)不算是它們的控制范圍了。
那神秘修士終于不再躲藏,一下便從地底鉆了出來。
就在他出現(xiàn)的同時,全自動煉丹爐在周粥腦海之中拉起了警報。
“請煉丹師注意,前方有不明靈氣波動?!?p> 周粥腦袋嗡得一下,就砸全自動煉丹爐提醒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站著一名渾身土黃的修士。
這造型怎么覺得有些眼熟呢...周粥下意識想到。
這神秘修士沒有多廢話,手中一掐法訣,一只黃蒙蒙的罩子便向周粥罩去。
這周粥哪里見識過這等陣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擺出什么表情,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那一臉蠟黃的修士陰惻惻地向周粥說道:“這下,我看你還能跑到哪里去!”
這修士仗著有著黃蒙蒙的罩子,完全不怕周粥能夠?qū)⑵淦崎_。
一個區(qū)區(qū)煉丹師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完全沒有威脅。
于此同時,周粥的腦海之中出現(xiàn)了新的系統(tǒng)提示音:“檢測到煉丹師正受到威脅,全自動煉丹爐緊急預案啟動?!?p> “正在掃描環(huán)境?!?p> “......”
“檢測到初級陣法波動,請問煉丹師是否強力破除?”
“檢測到初級陣法波動,請問煉丹師是否強力破除?”
......
全自動煉丹爐的詢問聲在周粥腦袋里不斷重復,這才讓其回過神來。
周粥遲疑了幾秒,并沒有讓全自動煉丹爐強力破除。
在回過神的這段時間里,周粥判斷面前之人并不是想要將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這個泥人真的抱著殺死自己的目的來的話,那一開是向自己甩過來的就不應該是這菜罩子,而應該是一記威力強大的攻擊型法術。
只要面前之人有所求,周粥覺得就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這位道友,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么我們可以商量!”周粥開口試探道。
那神秘人向周粥靠近了一段距離道:“不要與我在這里裝瘋賣傻,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誰么?”
周粥沒有回話,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隨后搖了搖頭。
這個搖頭的動作似乎一下就引爆了神秘人的脾氣。
他噔噔噔又向前跨了三大步,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說:“你這人竟敢假裝不認識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怎么可能被師傅責罰?”
周粥其實非常想認出來面前的人,但是黃蒙蒙的罩子再加小泥人臉上的泥漿,實在是沒法和見過的人匹配上關系。
“這位道友,不如你...提醒我一下...我這人實在是有些健忘?!敝苤喔糁肿尤跞醯卣f道。
嘭!
小泥人一拳錘在了罩子上。
“罷了,既然如此,就讓你嘗嘗土刑的滋味吧!”
說著,這小泥人就要掐動法訣。
“等等!”周粥扯著嗓子喊道:“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道友你能不能再給個機會!”
這小泥人咬了咬牙,表情顯得有些擰巴。
一方面,他想制裁周粥;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想從周粥身上,找回自己的尊嚴。
而找回尊嚴最終要的一點,就是讓面前之人認出自己是誰,并且跪下磕頭認錯!
他決定再給周粥最后一次機會。
小泥人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他一邊掐訣,一邊說道:“你只有最后一次機會?!?p> 周粥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做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你好了沒有?”泥人催促道。
周粥道:“馬上,這名字已經(jīng)...已經(jīng)上來了?!?p> ......
“說不說!”泥人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你別催啊,這名字已經(jīng)到嘴邊了,被你一嚇我又咽回去了?!?p> ......
泥人近乎吼叫地向周粥喊道:“我再數(shù)三個數(shù)!”
“三!”
“二!”
...
這泥人還沒有將數(shù)字數(shù)完,就聽到天邊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
“可是我木心宗弟子?需不需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之間從天而降一道藍光,正是木心宗靈泉峰的弟子。
周粥心頭一喜,
自己真是吉人自有天象!竟然在這里遇到了木心宗里的修士!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周粥又覺得有些不對。
這人是怎么認出我是木心宗的人?
這名身穿靈泉峰修士袍之人名為魯奇,正是峰內(nèi)依靠太清丹新進突破至結(jié)丹境的其中一名修士。
他老遠就看到這熟悉的黃色陣法,一下就知道施法之人一定是靈垚峰上的弟子。
故此,他才從天而降,以防這名靈垚峰弟子在爭斗之中吃虧。
木心宗內(nèi)雖然各個峰自治,但是出了山門,木心宗的弟子還是不會對同門落井下石的。
基本的同門情誼雖然單薄了些,卻總還是有的。
周粥見那名修士落地之后并沒有出手,反而緩緩靠近了泥人。
他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人不是來解救自己的。
而是來給那泥人幫襯的。
不對......
這豈不是說這個泥人也是木心宗的。
周粥大舒一口氣,這不是巧了么不是,那還怕個球啊。
“其實我也是木心宗的,咱們可是同門!”
那泥人沒有料道此處竟然還能遇到靈泉峰上的前輩,回身打了個稽首。
那魯奇見場面似乎掌握在同門手中,也就沒有貿(mào)然上前,只是站在遠處靜靜旁觀。
只要罩內(nèi)之人有一點異動,他就馬上出手援助同門!
泥人聽見見罩子里的人開口,馬上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木心宗的,我找的就是你!”
這回周粥徹底傻了...
自己好像也沒有在宗門里與人為敵吧...
等等...
這人說他被師傅責罰了?
周粥不禁回想起之前其他峰來請他煉丹時的事兒。
在記憶之中搜尋了一番之后,終于是將眼前的泥人和名字對上了號。
“你是馮西!”
從周粥耳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馮西雙眉一挑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我名字了,方才你就是在裝瘋賣傻?!?p> “眼下有門內(nèi)結(jié)丹師兄在此,今天就教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我木心宗內(nèi)的長幼尊卑!”
“你區(qū)區(qū)一個煉丹師,當日竟敢將我這入門弟子晾在一邊,你真是膽大包天!”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連師傅他老人家都被你蒙騙了,竟然罰我面壁思過。”
聽到此處,周粥試圖給這馮西回憶回憶,不禁問道:“你師傅就沒有告訴是為什么罰你么?還有最近你們靈垚峰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馮西答道:“師傅被你蒙騙,當日氣極之下就把我趕走了。從那日開始一直到四日前,我一直都在面壁思過,又去哪里知道峰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過倒是聽說,峰內(nèi)有好幾名師兄破境,結(jié)成了假丹?!?p> “哼,我為何要將此事說給你聽,你區(qū)區(qū)一個煉丹師又哪里知道結(jié)丹之上是何風景?!?p> 周粥心中無語,
特么那些人看風景的門票都是從他手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