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圣旨我也接了,謝也謝過了,按照正常流程,那傳旨的公公應(yīng)該馬上離開,回宮復(fù)命才是,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看見他有想離開的樣子,反而是轉(zhuǎn)身又坐了回去。
咋回事!難不成還想撈點好處再走。
嘿!我就納悶了,你說一個太監(jiān),無兒無女無牽掛,就一個人待在宮里有吃有喝有住的,正所謂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想方設(shè)法掙那么多錢干嘛呢?
男人嘛!掙錢無非就是養(yǎng)家糊口,掙錢掙得多一點的呢,免不了去風(fēng)花雪月一下,可是這個太監(jiān),小丁丁都沒有了,就算他想風(fēng)花雪月也想不起來啊,難到他掛了還能把錢帶到陰曹地府不成。
還得說舅父老練,這群為宮里辦事的狗腿子,他見得多了,至于他們心里那點彎彎繞,舅父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對付他們舅父也是爛熟于心了。
不一會,只見公孫勝端了個托盤從側(cè)門進來,只見托盤上蓋了一塊繡布,看不見里面是什么東西。不過看公孫勝抬托盤那姿勢,想必里面是有點份量的財物。
舅父示意公孫勝把托盤往桌上一放。
“張公公,這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公公笑納?!?p> “啊!公孫老爺客氣了,咱家可不敢收。”
“張公公不必推遲,從這里到洛陽上千里路,公公來回辛苦了,這些點東西權(quán)當(dāng)是公公路上的盤纏了。”
“哎呦!這哪成!這宮里有規(guī)矩?!蹦抢咸O(jiān)半推半就的說。我看他呀,嘴上雖然拒絕,但是他那賊溜的眼神早就看穿了繡布,掉在托盤里面了。
“不瞞公公,我還有點事情找公公幫忙呢,我那外甥趙子龍斗虎時傷了身子,大夫已經(jīng)交代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所以一時半會還不能進宮面見皇上,所以還請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待我外甥身體好了以后即可啟程進宮面圣?!?p> “公孫老爺!這個事情可能……”那老太監(jiān)嘴上說著話,眼睛卻死死盯著那桌上的托盤,似乎想用眼神把那托盤上的繡布掀開,看看里面啥東西。
舅父看在眼里,會心一笑,用手輕輕掀開繡布的一個角,瞬間!一股黃燦燦的光從里面射了出來。從我的角度看不到是什么東西,但從老太監(jiān)的角度,托盤里面是啥東西百分之百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見那老太監(jiān)頓時心花怒放,臉上笑得像朵開壞了的雞冠花。
“既然是趙英雄身體有恙,那咱家就尊敬不如從命了,等我回去在皇上面前周旋周旋,當(dāng)今皇上通情達理,想必是會同意的,但是有一點,趙英雄身體安康以后記得馬上進宮,皇上可急著要見趙英雄呢。”
“那是當(dāng)然!在下就先謝過張公公了。”
“不謝不謝!那沒其他事,咱家就先行告退了,不送?!?p> 老太監(jiān)說完,還不忘從托盤里把東西裝進自己的口袋,那動作,深怕別人跟他搶似的。
待老太監(jiān)及其手下一走,前庭頓時沸騰起來,好不熱鬧,人全都跑過來圍著我,盡是些恭喜恭維的話:什么英雄出少年啦,國之棟梁啦,我將來必成大將軍,三公九卿之類的,還有恭喜我八輩祖宗的話都出來了。唉!我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當(dāng)然,最高興的莫過于表妹了,只見他那小臉笑得嘴都合不攏,比自己受嘉獎還要興奮。
“表哥!你這回是出了大名了,連皇上都知道了?!?p> “誒!表妹!你這不是打趣我嗎!這有什么呢,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封侯面圣一事,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逼鋵嵨倚睦飳@封侯一事一點都不在乎,這就像讀書時老師頒發(fā)的那張三好學(xué)生獎狀,全是虛的,沒什么實際作用,倒不如給我兩塊金條來得實在。
不過皇帝想見我,那倒可以,我順道可以去皇宮里看看,怎么說也算是公費旅游了不是。等等!這車馬費誰出?聽舅父說,從這兒到京師洛陽得有上千里路,這行程一來一回得一年半載的,這路上吃喝拉撒的怎么辦,我可是身無分文,這可如何是好。
在舅父家,雖然這里的人都尊稱我一聲公子,對我畢恭畢敬的,但我畢竟是外來人,衣食住行全靠舅父養(yǎng)著,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啃老啊,還是啃別人的老,這種窩囊廢我可不做。
我一定要想法設(shè)法掙錢養(yǎng)活自己,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掙錢!怎么掙呀?要是在我那個時代,身上沒錢了,大不了出去工地給別人扛兩袋水泥,或者再不濟就去餐廳給別人刷刷盤子洗洗碗,這一日三餐是沒有問題的??蛇@里是三國呀,還記得以前看三國演義,張飛賣豬肉,關(guān)羽賣綠豆,劉備就可憐一點,賣點破席子破草鞋,不過無論賣什么,是高貴也好,低賤也罷,那始終也是一宗買賣。錢嘛,不求有多少,但是得有不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我可是深有體會,永生難忘。
我現(xiàn)在能做些什么呢?不禁有點迷茫。
表妹似乎看出了我有心事。
“表哥,難道你對這封侯一事不大滿意?!?p> “不會呀。”
“那我看你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北砻谜f。
“我挺開心的,你看,我笑得連后槽牙都出來了。”說罷,對表妹一陣壞笑。
“你討厭?!?p> 我突然有個疑問,于是把表妹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問道:“表妹,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p> “什么問題?你說。”
“你看哈,舅父這么大一份家業(yè),是靠什么養(yǎng)活的呢,這上千人的吃喝拉撒,還有那么多畜生的喂養(yǎng),還有這么大的房產(chǎn)需要維護,舅父又不是什么朝廷大員,哪來的怎么多錢呢?”
“??!你問這干嘛?”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而已嘛。”
“父親以前也是朝廷官員,現(xiàn)在退下來了,拿多少俸祿我不知道,錢哪里來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城北方圓三十里地都是我們家的……”
“城北……三十里……全是你家的。”
“對呀!你不是都知道嘛?!?p> “哦!對對對對!”我假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其實我哪里記得呀,這不是假皮囊嘛。
我不禁暗想,方圓三十里地,換算一下,在我那個時代,那可是一個鄉(xiāng)鎮(zhèn)那么大,哇!一個鄉(xiāng)鎮(zhèn)的土地全是舅父家的,難怪住那么大的房子,養(yǎng)那么多傭人,難怪能給那個傳圣旨的陰陽人那么多黃燦燦的小費。
唉!我啥時候才能這樣有錢啊,不愁吃穿,不愁花銷呢。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我沒想什么呀!只是有點頭疼!”我假裝皺了皺眉,摸了摸頭。
“哎呀!你肯定是在家里悶太久了,”表妹關(guān)切的說,“走,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說實話,來舅父家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除了上次去漢山溜達了一下,順便殺了只虎以外,我還真沒去過別的地方。今天何不趁這個機會和表妹好好散散步,聊聊天呢。
出了門表妹就領(lǐng)著我西走一段,東走一段的。古時候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想牽個手嘛,怕別人指指點點,說什么傷風(fēng)敗俗,我倒是沒什么,怕壞了人家姑娘不是,沒辦法,也只是挨近一點走唄。時不時假裝碰一下小手,表妹還一陣臉紅。嘿!想不到這感覺還挺好的,有點像……,有點像初戀的感覺。
原本我以為表妹打算帶我去那些山川秀麗,景色優(yōu)美的地方談?wù)勑?,說說愛的。敢情走了半天,跑街上來了??浚∨税?,始終是女人,這愛逛街的毛病,歷來有之,根深蒂固。
不過也好,來瞧瞧這幾千年前的市場也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賣菜嘍!賣菜嘍!新鮮采摘的大白菜,不白不要錢,不好吃不要錢啦!
老北方布鞋!老北方布鞋!十年不用換!永遠穿不爛!
燒餅!燒餅!大燒餅!新鮮出爐,蔥花味!
……
滿街都是這樣的吆喝聲,還有什么糖塑泥人,比武斗氣的,最讓我意外的是這里竟然還有那個親切的賣老鼠藥的:走一走,看一看,一個銅板一大碗。賊老鼠,真可恨,蹬蹬蹬,蹬蹬蹬,一直蹬到兩三更,不睡覺來不叫喚,,總是要把你碗蹬爛……
簡直太親切了,仿佛回到了我那個時代。
離開賣老鼠藥的,我們繼續(xù)一路向前,走著走著,突然傳來一聲叫喚:“這位公子請留步?!?p>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左右,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小攤,攤前掛了一張布帆,布帆上寫著:摸骨看相,測字算命。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頭正坐在攤位旁,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那種感覺就像……就像認識我,卻又忘記我姓甚名誰一樣。
我停住了腳步,向那老頭問道:“老先生是在叫我嗎?”
“嗯!正是?!崩项^點了點頭答道。
我拉了拉表妹,往老頭攤前走去。
“不知老先生叫我有何貴干?”
“我觀公子面相不凡,想給公子算算命,可否?”老頭說。
“?。∵@……”我猶豫了一下。
首先,本人不怎么待見這些算命的,想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有一算命的說我以后必成大器,害我高興了許久,逢人便說這件奇遇,可結(jié)果呢,高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到最后只能去工地搬磚扛水泥,大器在哪,在哪,在他媽的希望的田野上……
這些算命的,十算九騙,還有一算逗你玩呢,他們這么死乞白賴的,無非就是想騙你兜里面那幾個錢而已。
老頭似乎看出了我的所想,似笑非笑的對我說:“公子別多慮,老夫絕非那些凡夫俗子,信口開河的市井之徒可比,公子若不信,可否敢試?”
靠!這是在向我發(fā)出挑戰(zhàn)啊,我就不信一個破算命的還真能看懂什么天機。
“老先生可會測字?!蔽艺f。
“那是當(dāng)然?!?p> 好!于是示意表妹坐定,求了紙墨,在白紙上寫了兩字,交于老頭。
老頭摸著胡子端詳?shù)囊幌?,娓娓道來?p> 說實話,關(guān)于算命先生說的話,我聽得多了,可是眼前這個老頭接下來說的話,還真把我唬住了,這簡直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