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兒?還蠻漂亮的呢?”人群圍上來,有人驚嘆到,“這東西確沒在他處見過。”
有懂行老者摸著胡須奇到:“如此精巧的技藝,若不是真金,如何形成這般色澤?那四周如晨星般閃耀的又是何物?怎能做到任何角度都有這般光彩?倒確實是個珍品。”
“再精湛的技藝,要不是真金的,想必也值不了多少錢?你們說呢?”
“對呀,現(xiàn)今還得是真金白銀保價,遺夢坊這么大的鋪子,還不至于濫竽充數(shù)吧?”
……
四周熱鬧紛紛,眾人目光都被那捕夢網(wǎng)吸引過去。綺夢見傅朝暮翹起嘴角看著自己,心里有些慌張,眼珠子一轉(zhuǎn),心道可別當眾驗證不是真金,到時候遺夢坊的牌子可就被砸了。
她忙走上前笑道:“怪我走眼,原來是傅爺,十年前可是遺夢坊開張的第一筆買賣,我當然記得,您老這么久沒來了,去哪里發(fā)財去了?哎呀,我可不是認不出來,只怪您現(xiàn)在長得太帥了,擱誰也瞧不出來呀,對不對?現(xiàn)如今鋪子里又進了些新奇玩意兒,要不要去瞧瞧,務(wù)必給爺最實惠的價格。”
朝暮冷汗,這張嘴,是愈發(fā)能說會說了。見她服軟,收起捕夢網(wǎng)說道:“希望掌柜的這次莫要再騙人?!?p> “嘿嘿,我遺夢坊啥時候騙過人?”綺夢打著哈哈,忙擠過人群,帶著兩人往回走。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便也就散了,街市再次流動起來。不遠處的街角,一男孩吸溜著鼻子,轉(zhuǎn)身沒入巷子,身后隱約蓬松紅尾一閃而過。
三人回到鋪子,喧囂的人聲突然遠去,陰涼鋪面而來,書童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朝暮有些恍惚,上次來時還未成年,因家中變故,突然離京,如今再度踏入竟已十載有余。
“傅爺,您看這次想瞧點什么?”綺夢陪著笑臉,朝墻角踹了一腳,一青衣男子跳了起來,捂著屁股沖到后院,不一會兒,便端上一壺清茶。
“喝點茶,外面這天實在太熱了,想必爺已經(jīng)口渴了吧?”
朝暮接過茶杯,咽了一口,幾不可查皺著眉頭將茶杯輕輕放下。一旁的書童搶過茶壺,咕嘟咕嘟就著壺嘴喝了個底朝天。
呱唧目瞪口呆,指著書童對綺夢說:“驢,驢,驢……”
書童聞言突然被嗆住,一邊咳嗽一邊罵道:“你說誰是驢?你嘴巴那么大,你還蛤蟆呢!”
“小生不是蛤蟆,不過也差不多,屬于近親,小生是青…哎喲!”呱唧屁股再次實實挨了一腳,滿眼淚花委屈地退回后堂。
“青什么?”書童不解。
“青衣青衣,他喜歡穿青色衣服,嘿嘿?!本_夢賠笑,一邊朝后面罵道:“怎么說客人是驢呢?!沒規(guī)矩?!?p> 堂后傳來委屈地申訴,“我說的是天太熱,像他這般如驢飲水,會傷身子的?!?p> “我記得你這里不只一個掌柜?”朝暮突然開口。
“是,我和姐姐一起開的鋪子?!熬_夢奇怪他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怎么現(xiàn)在只剩你一個人了?”
“我姐姐嫁人了?!?p> “哦?”朝暮挑眉,略一沉吟,問道:“是那個男孩子嗎?你姐姐管他叫做…袁哥哥?”
“哇塞,傅爺記性可真好,十年前的事情都記得這般清晰?”綺夢張大嘴巴,看著眼前男子,頗為欽佩。
傅朝暮側(cè)過臉,端起茶杯裝作喝茶,掩飾著眉眼間的尷尬?!耙矝]什么,只是那一日發(fā)生的事情太過詭異,所以會才會記得如此清晰?!?p> 綺夢撓撓頭,岔開話題:“傅爺怎么十年都不曾來小店坐坐?”
“我們少爺?shù)诙毡銇硪夷銈兯阗~,誰知怎么也尋不到你們店面,你這個奸商,賣了假貨,便縮頭躲起來?!睍酒饋碜l責。
“吉兒!”朝暮呵斥。
“本來就是,少爺,那晚我們送去給公主,結(jié)果被她身邊的高人發(fā)現(xiàn)捕夢網(wǎng)根本不是真金制品,丟老大人了。您都忘了嗎?回去還被老夫人狠狠責罵的一番呢?!?p> 綺夢尷尬地咳嗽兩聲,“那個,傅爺,我們不是躲起來。遺夢坊只能為有緣人打開大門,若是無緣,便是近在眼前,也是瞧不見進不來的?!?p> “嘁,偏你這里這般古怪?竟瞎說,哄人玩是不是?“吉兒愈發(fā)生氣。
“不信你問問隔壁,我們遺夢坊是不是十年如一日開門迎客就好了?!本_夢仰著頭回到,“傅爺,那公主既然不收捕夢網(wǎng),也是她有眼無珠,只認金子不認物。這件東西,普天下沒有一間制坊做的出來,雖然材質(zhì)普通,但可比金子珍貴多了?!?p> 朝暮皺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而斥責吉兒坐下。
“說來也是奇怪,中間因事離京日久,也是才回京不久。我們在街上轉(zhuǎn)了幾天,怎么也找不到你家店面??烧f來也奇怪,今日出門,突然想起你姐姐曾喚你綺夢,便在街上遇見了你?!?p> 綺夢一頭冷汗,嫣然大嘴巴,真是耽誤事。
“不知傅爺找我何事?”
“想尋一物,送人?!?p> “不知傅爺想要什么?送與何人?”
“還是當年之人?!?p> “公主?”綺夢壓抑,“據(jù)說駙馬不幸身故,公主思念成疾。”
“正是,可有解相思之苦的物件?”
“為何要到這里來找?那駙馬貼身的物件不是才能解相思麼?”
朝暮定定地看著她,輕輕搖頭:“你有沒有心愛之人?若那人走了,你還拿著他的物件,日日對看,是相思還是解相思呢?”
綺夢呆住,手指尖劃過腰際,袁榮送的香囊還掛在那里,瑩潤的碧玉透著骨子陰沉的涼意。
朝暮的眼神飄忽,突然垂下眼瞼一笑:“有沒有什么稀奇點的玩意兒,可以轉(zhuǎn)移一下公主的喪偶之痛?不在意價錢,吉兒!”
書童一臉不情愿,將懷中包裹重重地放在桌上,綺夢眼睛瞬間亮起,原來這是送來給自己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傅爺,您就是我大爺,咱遺夢坊什么好玩意兒沒有?等著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