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開,卻見到那個八字還在繼續(xù)跟著他,心頭驟然升起一股寒意,腳步不停,腦海飛速開始轉(zhuǎn)動起來。
今夜真是熱鬧,三個六段刺殺不說,現(xiàn)在又有一個八段的寵師,突然盯上了他!
是誰?
顧天秦嗎?不可能!
顧夕朝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壓下了馬上逃走的沖動。
因為他為了不碰到意外,所以利用尋索卡查探了的,能同時尋索寵師的段位和靈寵的段位。
因此他既可以看到寵師的狀態(tài),也可以看到靈寵的狀態(tài)。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身后的那人,段位高達八段,但是身上,卻竟然沒有一只靈寵!
這樣的話,他一身實力至少下滑八成!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顧天秦,更何況對方還關(guān)在縣衙大牢呢。
沒有一只靈寵......
顧夕朝突然有些明白對方為什么找上他了。
......
暗中,一個面色蒼白的老人正臉色微冷的聽著不遠處的腳步聲,尋找襲擊顧夕朝的機會。
他正是從東陽城逃回來的顧二爺。
一身靈寵,為了求生全部自爆,此刻的他不僅身受自爆反噬的重傷,還失去了大半的戰(zhàn)斗力。
要想復(fù)仇,要想重新站穩(wěn)腳跟,他必須要得到高段的靈寵彌補實力。
滿鎮(zhèn)的高段靈寵,百分之九十掌握在各家的族老手里,其他都用特殊的手段封存,放在各家族的庫房之中。
正常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接觸的到?難道還能憑借這副殘軀去殺七段的寵師不成?
他不由感嘆這真是天不亡他。
因為一個剛剛開竅才幾天的少年身上,就正好有一只七段荷中月!
殺掉他,奪走荷中月,他的一身實力就能立即恢復(fù)五成!
然后趁著這樣的亂局,再去刺殺幾個五六段的寵師,奪一枚黃甲石。
這樣,憑借自己苦心修行多年的戰(zhàn)法,他就有資格挑戰(zhàn)七段的族老。
復(fù)仇的詳細計劃,早已經(jīng)一步步在他腦海中形成。
哼,當(dāng)日罵我老賊,還咬破舌頭吐我口水!
今日就是你的報應(yīng)、
顧二爺對殺死顧夕朝這件事心中不會有一絲負擔(dān)。
而且,他還要顧夕朝受盡折磨才死!
這也是他會埋伏在縣衙外等待機會的原因。
為了得到七段的荷中月,他不可能當(dāng)場斬殺顧夕朝,不然他一個念頭就可以讓荷中月陪葬。
顧二爺只有活捉他,然后折磨他,讓他自己抹去印記,交出荷中月,才有可能得到荷中月。
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在縣衙去干,不然顧夕朝一慘叫就把周圍的人吸引過來了。
這就意味著他需要很長的時間和無人的地方。
他只能暗中下手。
為此,他一開始就瞄上了顧夕朝這個一段,都沒有去奪其他人的靈寵。
他要報復(fù),要讓顧云安后悔!所以決不能提前暴露。
黑暗中,他其實是感覺到了那三個六段的動靜的,鬧得那么大,還引來了顧天雄,也只死了一個人,所以他其實是不會聯(lián)想到顧夕朝身上的。
在他看來,這個少年還是個剛剛晉級一段,隨手可殺的新人。
黑暗中,顧夕朝越行越遠,最后竟是避開了所有人,來到了鎮(zhèn)外的一片荒地。
同樣的黑暗中,顧二爺?shù)男闹蟹浩鹆藵鉂獾木韬秃闷妗?p> 因為他不明白顧夕朝為什么在這樣混亂的時候來到鎮(zhèn)外,作死嗎?
活到了這個年紀(jì),見過了太多風(fēng)浪,人也變得謹慎。
在不清楚顧夕朝來這里的目的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
甚至,說不定顧夕朝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前面會有什么陷阱也說不定。
于是,他退的又遠了一些。
八段寵師,身體八次蛻變強化,聽力可細微至聽到兩百米內(nèi)的蚊聲,顧夕朝和他雖然相隔五百米左右,但是腳步聲和衣袍在夜風(fēng)中的抖動,卻清晰可聞。
很快,顧夕朝停了下來,那里傳來了挖地的聲音,顧二爺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好奇顧夕朝到底在搞什么古怪。
最后還是小心翼翼、皺著眉頭、疑惑走近,看向場中,看清了顧夕朝手中的東西,他的眼睛突然睜大。
烏云遮住月亮,陰影流動。
那一雙眼中泛起無法想象的貪婪!
因為他親眼看到顧夕朝從地下挖出一個大大的袋子,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塊森白深邃,體積更大的靈石!
“中.....中品靈石?!”
顧二爺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顧夕朝手中那一袋都是中品靈石的話,天!
顧二爺?shù)难壑谐霈F(xiàn)了極致的血紅色。
人們面對危險往往理智的令人發(fā)指,但是面對誘惑卻又愚蠢的令人發(fā)指。
這個小子是怎么知道這里有這么多中品靈石?
這么多中品靈石怎么會埋在這里沒有被野獸妖魔發(fā)現(xiàn)?
這背后會不會跟什么大人物有牽扯?
這個袋子好似不是在土下埋了太久的樣子?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個個閃過,但卻都不重要了。
他就像那日的牙南,不!他比牙南還要容易被誘惑!
對一個失去了所有靈寵的八段強者來說,他本就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
一個失去所有的人,讓他此時不爭,就這樣退走,可能嗎?
不可能的!
所以這世上才這么多賭徒,一旦傾家蕩產(chǎn),就要想怎么翻盤,哪怕為此賣身為奴也不止步。
黑暗中,顧二爺深吸了兩口氣,身子隱入陰影。
黑暗中,顧夕朝也深吸了兩口氣,心念已經(jīng)纏繞靈寵。
體內(nèi)靈氣三百二十一縷,荷中月一次攻擊耗二十五縷,進階蛻變之后的炎比目一次攻擊耗三十六縷,夠兩寵分別攻擊五次!
尋索卡已經(jīng)用掉,將對方迅速接近的身影標(biāo)注出來,周圍再無第二人!
無象卡、強奪卡、演夢卡無用。
反芻卡未知效果。
顧夕朝的金手指們,此刻派不上用場,真正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的血液在黑暗中漸漸沸騰起來。
他的手在顫抖。
僅僅經(jīng)過三次蛻變強化的他要和一個八段寵修干架,怎能不怕?
可是這樣的怕,卻讓他無比歡暢。
男兒在世,來到這樣一個有力有道的世界,怎能不戰(zhàn)?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沒錯,卻也有大豪情。
顧夕朝天生適合爭殺!
他猛然轉(zhuǎn)身,看向那個在黑暗中奔出的人影,認出之后,快意更添三分。
原來竟然是一位仇敵!
曾說送你上西天,今朝便該證諾言!
顧夕朝哈哈大笑:“老賊是你!”
“無恥小兒,給我納命來!”
黑暗之中,顧二爺?shù)氖稚蠀s出現(xiàn)了一層白月般的光芒,靈氣流轉(zhuǎn),在他的手上形成刀鋒般的紋路,然后猛然對著顧夕朝揮來射來!
月華長空斬!顧家六種靈寵戰(zhàn)技之一!
顧夕朝手上便有一份,也就知道他沒有靈寵荷中月也能施展的原因。
寵師修行,可奪靈寵造化。
貪吃游是讓寵師的靈氣更適合喂養(yǎng)靈寵,而荷中月蛻變帶來的造化,卻是讓寵師的靈氣染上一層月華,攻擊力可強三分!
而且,修到八段,寵師早已經(jīng)打通完整的功法通道,開始開辟戰(zhàn)技經(jīng)脈路線。
靈寵作為核心在體內(nèi)統(tǒng)領(lǐng)靈氣,經(jīng)過竅穴經(jīng)脈增幅外放,從此不用在直接使用靈寵本體戰(zhàn)斗,
而哪怕靈寵身死,奪來的造化卻不會消散,所以靈氣自有月華。
這也是顧二爺敢找顧夕朝麻煩的底氣所在。
這一道由戰(zhàn)技驅(qū)動制造的月刃,不僅不會弱于七段荷中月的本體,甚至有所超越!
尋常寵師,沒有戰(zhàn)技抵擋,單單依靠荷中月本體作戰(zhàn),無論強度還是靈活性都會大大不如。
若顧二爺此刻體內(nèi)有原本的八段荷中月為核心的話,這一擊攻擊甚至能增強到現(xiàn)在的五倍左右。
直接滅殺顧夕朝外放的七段荷中月不在話下!
可惜,他沒有!
顧夕朝的竅穴之中,炎比目豁然鉆出,看向了顧二爺。
這是顧夕朝的一大殺招,用的雖然頻繁,但是見過的敵人都死了,而唯一知情的顧天雄和宴獅獅他們自然不會亂傳。
所以這一下,頓時打的顧二爺有些猝不及防。
他想到了顧夕朝有底牌,所以一直在防備著,但是荷中月是通過視線攻擊,除非不被看到,不然就算是撐起黃甲石的護罩都防不住。
因為護罩是透明的。
這種攻擊方式不講道理又難以防御,所以頓時讓他吃了小虧。
空中凝聚的月刃有些不穩(wěn),迎面被荷中月撞散開來。
顧夕朝體內(nèi)靈氣再次消散三十縷,催動荷中月另一殺招。
一陣煙氣頓時從荷中月的六個鼻孔噴出,將顧二爺和其周圍三米多寬的范圍籠罩起來。
七段荷中月,可不僅有沖撞劈砍一種攻擊方式,煙氣本就是其獨有的手段。
以七段的位階,其迷煙也不可能對八段的寵師沒有一點影響。
他若是敢吸氣,只需要一口,就能讓他頭暈眼花。
迷煙之中,顧二爺眼皮微動,卻只有閉住呼吸,一邊飛射月刃,一邊向前奔跑,想要跑出迷煙籠罩的范圍!
炎比目再次一瞪,顧二爺頓時身子一個僵硬。
意念焚燒,實在是難以抵擋,像是被突然刺一刀,不管誰恐怕都要嚇上一跳。
趁著這一下僵硬,顧夕朝將兩顆生機丹全部扔到嘴中。
體內(nèi)魚鱗甲也突然吞噬掉四十多縷靈氣,然后離開竅穴,覆蓋到了他的左手之上,形成堅韌的魚鱗鎧甲。
右手拔出直刀,顧夕朝臉色兇狠的反撞向了顧二爺。
這就像是一場豪賭,雙方都沒有退路,顧夕朝自然要將有的一切籌碼壓上。
此刻他的體力、直刀,都是籌碼的一部分!
就算是一個小孩子揮舞著尖刀沖向大人,大人都得小心,何況一個寵師!
顧夕朝的體質(zhì)的確遠遠不如顧二爺,但卻也能讓他分心、能讓他受傷!
敵人只是八段,而不是肉身極道圓滿,皮若精鐵!
剛剛要沖破迷霧的顧二爺臉色同樣兇狠,和顧夕朝撞在一起,又被撞回迷煙之中。
顧夕朝胸腹氣悶,涌出一口鮮血,便混著鮮血將生機丹咬碎吞下!
石門的精血一下子變得極其炙熱起來,膻中竅穴的狂風(fēng)也猛然高漲,那些都是生機丹的藥力在發(fā)揮作用。
不信殺不死你個老賊!
顧夕朝爬起之后,便沖入迷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