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西流蘇耳環(huán)!
魚閔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少年似乎用力過猛,手心處一片潤澤,耳環(huán)圓環(huán)向上凸起。
“公子您太過用力了,葉小姐的流蘇耳環(huán)都有些變形了,不過既然有葉小姐的信物,那就請在此稍等片刻,容我進入通稟一聲。”魚閔淡淡的說。
還沒得魚閔扣響房門,魚三兩推門出來一陣數(shù)落:“通稟什么?你小子就知道拘泥于這些繁文縟節(jié),老爺子我老當益壯沒聾沒病,聽得見也走得動,不需要你這個傳話筒。”
瞪了魚閔片刻后,魚三兩大步走下臺階:“拿來。”
沈宴抬手想將耳環(huán)放在他手心,魚三兩卻突然改變主意猛得一縮手,面上似有幾分讓人琢磨不透的慶幸。
看著沈宴兩指間搖搖欲墜的流蘇耳環(huán),魚三兩腦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葉青西跳腳,咬牙切齒的模樣。
還是劃清界限為好。
畢竟從頭到尾,他可沒經(jīng)手過。
長袖用力后一甩背在身后,人也順勢一轉(zhuǎn)背對沈宴。
抱怨三分,打趣七分:“鬼丫頭答應我的事沒見行動,轉(zhuǎn)眼就為男色所迷,我怕是指望不上她啰?!?p> “她一向言出必行,前輩您可以相信?!鄙蜓缭谛闹心卮?。
但他沒有多此一舉,畢竟眼前這人與葉青西朝夕相處過,怎會不了解葉青西的為人。
被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著沈宴也毫無畏懼,端正身板挺腰而立,任由他端詳打量。
在魚三兩看來少年目光端正、為人孝順,長得也一表人才,行事大膽但很有魄力再磨煉磨煉,便會大放異彩。
或許將來會是周寒國的棟梁之才,像馮半齋這種老東西鐵定被擠下去。
但越是這樣,他眉頭皺得越緊。
此人少年老成,志在宏圖,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舍棄大局,葉青西降服不住。
“不錯?!彼活w一顆捻動著黑色佛珠,轉(zhuǎn)頭瞥了一眼靜候在旁的魚閔,“愣著干什么?還不奉茶!”
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魚閔這家伙哪哪都次呢?
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肥水也不能流進外人田里!
“知道這東西為什么放在我這?”魚閔灰溜溜走遠,魚三兩才幽幽一問。
周身的氣勢不少反增,沈宴卻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是一個將軍應該具備的素質(zhì)。
淡然一笑:“晚輩,不知?!?p> 魚三兩從長袖中摸出一個小木方盒,粗糲的手指習慣性地顫抖,取下大拇指上玉扳指隨手一扔,神情愛憐地撫摸著木盒上的鏤空花紋。
雖然他身材精瘦,從不和顏悅色,讓人一看就知不好招惹,此時卻難得的溫柔,就像兇猛無敵的萬獸之王,突然收斂起野性,溫順如貓。
沈宴伸手接他遞上前來的木盒,魚三兩卻不放手,兩人四目相對:“此丹可解百毒,雖不能起死回生,但只要尚存一口氣在,就沒有救不活的?!?p> 系統(tǒng)貴是貴了一點,但信息齊全,魚三兩說得這些沈宴都已知曉,只是不知他為何提起,所以有些不解地望著魚三兩。
黑斑褶皺、臉色蠟黃,不似長命之相,那雙深陷的眼睛,如同幽深暗沉的冷潭,是只危險而又狡猾的老狐貍。
層層褶皺里埋盡了冷酷無情,似乎他的心里一直盤踞著一條通天巨蟒,就連血液都是冷沁的。
雖然只有一次談話,但沈宴敢肯定魚三兩不會私吞一顆丹藥。
即使這顆丹藥,價值連城。
“前輩有什么話,但說無妨?!?p> 少年直視著魚三兩,謙和而卑恭,那澄亮的眸子卻升起不符合年齡的深沉,魚三兩不喜。
“你是為朝堂而生的人,她是為大道而生的光,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p> 魚三兩攻略性極強眼睛盯著他:“鬼丫頭年紀尚淺,生了非分之想,但你是個明白人,應當知道該怎么做吧?”
呃,原來是因為葉青西。
他們之間可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如此簡直就是冤枉。
“前些日子還有人說我們是天作之合。”碧桃雖使了銀子,但卻不是他二人去的那家,沈宴看得一清二楚。
他淺淺一笑,不卑不亢:“年輕人之間的愛恨糾纏就讓我們自己決定吧,將來如何誰也不能預料,不過,我保證不會輕易拖她下水?!?p> “還有,她當日在無雪派山門前所說,不過是玩笑而已,愛慕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鄙蜓绠嬌咛碜阋徽f。
“我當然知道,否則豈會如此簡單!”魚三兩松手,但話里戾氣很重。
沈宴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盒,也就錯過了魚三兩巨浪翻涌的眸子?
沁人心脾的清香從木盒中四散而開,有甘露的香甜,也有一股子梵香,重量一錢不差。
確認無疑。
他費盡心思重啟云羅大陸的苦心在此刻得到了應有的回報,若不是有個外人在場。
說不定他還得熱淚盈眶一番。
難以形容的滿足感堆積在心跳田,讓他暫時忘卻了警惕,也就在這時,聽見身旁之人幽幽之詞,通體冰涼。
魚三兩威脅力十足的說:“想留住一個想要振翅高飛的人,那還不很簡單,折斷他的翅膀,不就成了。”
語氣散漫又不失幽默,但魚三兩并不是風趣之人。
他向來言出必行,不顧后果。
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只見他兩手牢牢地扣在沈宴的肩頭,如同虎鉗一般死死鉗住他的琵琶骨,使沈宴動彈不得。
沈宴想借住修為掙脫,一運氣,身體里的真氣被什么東西猛地抽去七八層,虛弱地喘了一口粗氣,望著魚三兩。
他什么時候……由做了何手腳?
方才發(fā)生之事沈宴仔仔細細閉目捋一遍,睜眼道:“木盒?”
“對。”魚三兩指揮歸來的魚閔斟了兩杯茶,慢條斯理地喝上一口。
“放心不是毒藥?!濒~三兩將魚閔打發(fā)走,將另一杯茶慢慢橫向倒在地上,“你只需在此處站一個時辰便可走了?!?p> 走得時候魚三兩沒有回頭,只是突然停下來說:“那是她娘的遺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