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天
“啊?！蔽颐偷貜淖簧咸似饋??？匆娕赃叺嘏肿右荒樸氯Φ乜粗?。
胖子忙遞過來一張紙巾給我說：“大大大哥，咋了？先擦擦汗唄。”
聽了胖子的話，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大汗，趕緊接過來擦，再看見其它座位時，都空了，估計都下車了吧。
在我們這地方，大巴車只要到了農(nóng)村邊緣，就像城里的公交一樣，想在哪下，都可以停。
“司機問我們在哪里下，我說我也第一次來，得問你，而你又在睡覺，嘴里還說著誰，你是誰，我在旁邊叫了你幾分鐘都不醒，我正想著扇幾巴你臉你就醒了，我平時看電視里都這樣演?！迸肿右荒樥齼喊私?jīng)地說，：“話說，你怎么了。有點不對勁啊?！?p> 我聽了連忙看向窗外，看一下到哪個村了，好告訴司機在哪下車。
“胖子，快到了，下車后再跟你說?！睂ε肿诱f完，又向著司機大聲喊到：“司機，麻煩前面八里鋪停車就行了。”
“好咧?！彼緳C回應(yīng)道。
八里鋪就是我村的村名，小時候聽村里的老人說，以前這里只有一戶人家，家里是開茶鋪，是以賣茶水為生的，而這里又離縣城有八里地遠，所以這個茶水店的名字就叫八里鋪，后來到了解放前，很多人就到這群居起來，因為這里山好水好，再經(jīng)過一改革，這里就直接以八里鋪為村名了。
沒一會，車停到了村頭，我和胖子下了車，我一屁股就坐在了馬路旁邊，總感覺還沒從剛才的夢里出來一樣。
“咋了？睡醒就看你不對勁的樣子。”胖子一臉不解問。
“胖子，我剛才在車上睡著了，然后夢見在半路撞車的女孩，她說叫我娶她，頭發(fā)絲還滴著血水呢，太可怕了，那感覺太真實?！蔽颐偷叵蚩谥泄嗔艘豢谒?，對胖子說道。
“唉，沒事的，放心吧，可能是你第一次看見，心里壓力太大了，二十世紀了，大哥，科學(xué)點?！?p> 胖子一臉笑嘻嘻的樣子說，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唉啊，農(nóng)村就是好，山好水好，空氣也清新。秋哥，你看，你們村為什么叫八里鋪啊，難道還有九里十里的？”
“走吧?！蔽?guī)е肿油謇镒呷?，還邊走邊和胖子說了這八里鋪的由來。
離家還有一段路的時，由于我家在村最南邊，北邊是另一處村的入口，我回家就得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
“唉喲，小秋啊，回來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傳入我耳朵。
我一看，原來是婆太，婆太是晚輩對長輩的一種稱呼，就是我爺爺?shù)纳┳?，各個地方可能都不一樣，就比如有些地方叫奶奶做姥姥一樣。
“婆太啊，一個人在這乘涼嗎？”出于禮貌，我也回了一句。
婆太在我小時候?qū)ξ铱珊昧?，說實話，比我爸對我都好，不管有啥好吃的，都會給我留起來。
“來，小秋，婆太這里有些糖果，拿去吃。”婆太像我招手，意示我過去。
“走，胖子，一起過去吃糖，糖能解暑，這么大太陽的?！蔽覍Φ呐肿诱f。
“你不說還好，一說頭就開始暈乎乎的了。嘿嘿?！迸肿右皇滞现拇蟀“皇謸г谖壹绨?，就像真的快暈的人似的。
我們兩就這樣走進婆太所在有大樹蔭下的地方，身上們熱氣瞬間就消散了，很涼快，很舒服。
“??！涼爽?！迸肿娱]上了眼睛，發(fā)出了他那淫蕩的聲音。
婆太用她那顫微微的手，慢慢從她那件黑色外套中掏出了幾顆花生牛奶糖，然后微笑對著我說：“小秋啊，來，吃顆糖?！?p> 胖子倒毫不客氣接過糖，直接就往嘴里丟了一顆說：“謝謝婆婆，你糖真甜。”
我也往嘴里塞了一顆，感覺是挺甜的，邊吃邊對婆太說：“婆太，我先回家了，剛從學(xué)校回來，明天再去看您老?！?p> 婆太一臉慈祥地說：“呵呵呵，好好好，回去吧?！闭f完就對我擺擺手。
這時我就和胖子兩人，口里吃著糖，手里拉著行李箱就走到我家門口。
“媽，爸，爺爺，我回來了。”在門口喊了幾聲也沒有人開門。我就想，不對啊，平時大白天也不關(guān)門的啊，這怎能還把大門鎖上了呢。
因為是農(nóng)村，平時白天都不會鎖門的，就算是去縣城啊，趕集什么的，最多也就把門虛掩一下而已。
胖子倒不耐煩問我：“我說秋哥啊，這是你家嗎？不會走錯了吧?！?p> 我一聽，一腳往胖子屁股上端：“滾，我家我不認識?。咳ミ吷险覀€陰涼地方等會吧，估計都去什么地方了吧?！?p> 大概等了半小時，我爸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秋，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對我爸說：“哦，這是我同學(xué)胖子。”我連忙介紹。
胖子也連忙說：“叔叔好?！?p> 我爸點點頭，一邊開門一邊說：“趕緊進來吧，外面太熱了，要不是你媽提醒我，叫我回來看看你有沒有回來，我都忘了。”
“爸，你們是去哪啊？”我不解地問。
“哦，是你的婆太，昨天就已經(jīng)去了，你媽，你爺爺都在辦理后事呢，沒人看家，所以把門鎖了。”
我一聽，感覺大腦瞬間爆炸，嘴里還含著的糖就不甜了。
我一字一句地問我爸：“爸，你是說婆太昨天就已經(jīng)死了？”
“對?！蔽野趾唵位貞?yīng)。
心猛的一驚，那我剛才見到的是誰，我是大白天見鬼嗎？
胖子聽到這立馬吐出了口中的糖果，吐到地上一看，哪里還是什么糖果啊，就是一小塊樹根，胖子就在門邊上干嘔起來。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向不信鬼神的我，就把這些東西都遇上了。對了，我想起了我口袋里還有婆太給的糖里，拿出來一看，胖子也看了過來，嘔吐的更厲害了。都是黃紙包裹著的，我把黃紙一打開，里面就是一根發(fā)了霉的木根，上面還有蛆在爬著。
我爸看到我兩這樣子，就過來問我們：“怎么了，是不是坐車，現(xiàn)在不舒服了？還有啊，你們拿個死人紙，包著塊爛木根干嘛？趕緊扔了，不吉利?！?p> “叔，這是死人紙??？”胖子一臉蒼白地問我爸。
“嗯，死了人，都用這樣的紙?！?p> “爸啊，那個，那個什么，呃，婆太是昨天死的？真的死了？”我吱吱唔唔地著爸。
我爸跟我說：“我再怎樣也不能拿這干玩笑啊，這不，你媽和你爺爺還在籌備著喪事的嗎，你爺爺是主事人，晚上得幫忙守靈，你啊，要不現(xiàn)在就過去，給你婆太上柱香，畢竟她也是把你從小疼到大的。順便去吃飯，吃了飯再去找你爺爺吧?！?p> 在我的家鄉(xiāng)習(xí)俗就是這樣，只要死人了，都得在家里搭一個靈棚，再請一個會點道的人來做主事，主事說白了，就是幫忙守靈，抬棺，下葬，所有的一切事宜，而我爺爺就是干這活的。
人死了以后，還得守靈七天，不管天氣多熱，必須得七天，一般如果天氣太熱的話，主人家又怕尸臭味，都會在靈棚上面安裝一個灑水管道來降溫。
“爸，我剛看見婆太了，就在前面十字路口的大樹下呢，而且我手里這些黃紙的東西，也是婆太給的，給我的時候是花生牛奶糖，可是現(xiàn)在就變成這樣子了?！蔽艺J真對我爸說。
我爸在給胖子倒茶水，聽了我說的話，微微一抖，隨后看向胖子。我知道，我爸在跟胖子證實。胖子隨即意會我爸的意思點點頭。
“叔叔，真的，老秋說是真的，我們當(dāng)時一起吃的糖，現(xiàn)在就變了?！迸肿訉ξ野终f，隨后想了想又跟我說：“唉，老秋，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看見婆太時，她身上穿的好像是件黑壽衣啊?！?p> 這胖子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自己再慢慢細想，還別說，真的有點像。
“這樣吧，我也不太懂這些事，要不現(xiàn)在帶你去婆太家，找你爺爺吧，你爺爺才懂，而且我估計啊，就算你大白天看見了婆太，他也不會害你，要是害你的話，就不會給你吃樹根這么簡單了?！蔽野忠灿X得事情有點嚴重，對我說。
“胖子你也去吧，我們還沒吃飯，一起過去吃飯吧?！蔽揖拖肜肿右黄鹑ィ吘顾渤粤四菛|西，總不能把他給丟下吧，可誰知道胖子這家伙，腦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懶的原因。
“呃，那個，天氣太熱了，我就不去了，你去問問你爺爺，看下怎么回事，回來告訴我就行了啊，至于吃的嘛，嘿嘿，我包里吃的多的是，你永遠不能懷疑一個吃貨的背包?！迸肿诱f：“你直接告訴我你的房間就行了，有點困，真受不了，我好先去躺一會?！?p> 胖子這么一說，要不是我爸在這，他的屁股又得挨我一腳。
“樓上，左手邊的第一間，自己上去吧。”我不耐煩地說道。
雖然說是二十世紀，中國都奔大康去了，可是我家還是住著瓦房，進門是大廳，廳左邊是木制的樓梯，可以通向第二層，還別說，不是我酸，城市人想住瓦房都住不了，冬暖夏涼的。
我爸看見了胖子上了二樓后，就小聲對我說：“小秋啊，我也多多少少知道點你爺爺想跟你說的話，還以為這些還可以往后拖兩年呢，但是呢，今天你所說的這么怪的事就發(fā)生在你身上了，白天就能碰上這么邪門的東西，怪也怪我昨天電話時沒提醒你?！?p> “爸，沒事的，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笨匆娢野忠荒槦o耐的表情，我說：“到底什么事啊，還非得要我回來才能說。”
“我也只知道了一點，你爺爺就很清楚，走吧，和我一起去找你爺爺去。到時候你不就清楚了？”說完我爸拉著我就出了門，邊走邊對我說：“我只能跟你說，你不是人，你從一出生就已經(jīng)死了?！?p> 我跟在我爸身后的腳步頓時停住，說實話，要是像胖子說我不是人，我肯定一巴掌就呼過去了，但是這是我爸啊，我爸跟我說我不是人，我這不就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嗎，能吃能睡，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啊，但是心想，我爸也不可能和我開玩笑啊。
“什么？我……我不是人？”我不可思議地問我爸。
“走吧，你爺爺會和你說的?！蔽野致犚姾竺鏇]腳步聲，知道我沒跟上，回頭微微一笑對我說。
而我的眼睛剛好看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經(jīng)歷的不可思議事，還是我想多了，突然發(fā)現(xiàn)我爸的笑容有點詭異。
聽見我爸跟我說的話，立馬跟了上去，只是腦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