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之一驚未落,一驚又起,看著黑蛇吐著猩紅信子一點點逼近不敢動彈。
花顧惜倒是膽子大,一把抓住小黑蛇的尾巴就將它提了起來。
黑蛇細細小小的,不停扭轉著身子,若不是它此時露出的猩紅蛇信和尖牙,看起來倒有些像蚯蚓……
“快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在發(fā)光!它肯定是和剛剛那巨蟒一伙的,快把它丟掉!”
小黑蛇被捉到手里的那一瞬,眼睛似乎閃過幽光,讓夏晗之看了個正著,聽他說話都帶了顫音。
“啊~”
趁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小黑蛇一口咬在了花顧惜的手腕上,尖牙深深刺入她的血肉里,這時她才想到要擺脫這條蛇,一個勁的甩著手臂,可惜已經晚了。
隨著血液流進黑蛇喉嚨,它的眼睛竟然迸射出紅色幽光,一閃一閃的給這靜謐的夜里添上一分詭異。
夏晗之仿佛剛剛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壯起膽子,伸手就要去掐蛇的七寸??上巧邷喩砘涣锴锏?,夏晗之并沒有得手。
紅色幽光越來越盛,正當二人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異象突變。
小黑蛇呲溜一下纏到花顧惜手腕上,嘴巴緊緊咬住自己的尾巴。下一秒黑蛇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無光的鐲子。
“這,這又是什么鬼東西?!”
夏晗之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的魂都要被勾了去。
花顧惜也覺得這肯定是什么邪門東西,用力把它往下摘。只試了兩下,花顧惜就感覺手腕一輕,鐲子消失不見了。
“沒事了,我已經把它取下來了!”
天很黑,又在林子里,花顧惜以為鐲子肯定是不知滾哪兒去了,她沖夏晗之揚了揚手,手腕上光潔如初,連個傷痕都沒有。
“咦,它不是咬了你?!怎么都沒有牙?。 ?p> 夏晗之將花顧惜的手拉過來,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
“沒有牙印也好,省的被宛姨責罰。今天發(fā)生的事有點邪門,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宛姨!”
她抽回手,又朝夏晗之揚了揚小拳頭以示警告。
“惜兒?晗之?”
二人正在說話之時,突然有一人從天而降,披著滿天星光,簡直就像是蓋世英雄,瞬間驅散了他們的恐懼。
“昭哥哥……”
“昭哥……”
盡管他白衣染血,但是他還是帶給兩個小孩足夠的安全感,他們知道面前這個人一定會把他們帶回去的。
夏君昭看著跑過來抱住自己的兩個小孩,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頭頂,說道:“走吧,師姐應該已經做了飯在等咱們了。”
兩個小孩子開心的應和著,一路上興高采烈地討論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沒人發(fā)現夏君昭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持劍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顫,路上繁花盛開,他卻感覺鼻翼間總是充斥著那一股腥臭。
剛剛蟒頭已經離自己很近,甚至它的信子都已經打在自己臉上只差一個咬合就能將自己吞食腹中。可就是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整條蟒憑空消散,化作熒光融進了漆黑的夜里。夏君昭看的一清二楚,從巨蟒嘴里清晰的紋路到漆黑夜里逐漸消散的熒光。
種種奇幻,似是做夢一般,可能這便是百草仙山的獨特之處吧。
回到藥閣的時候,辛宛已經備了一桌的飯菜,還額外為花顧惜做了小巧的糕點。一眼看去,花顧惜就知道宛姨并沒有生氣,趕忙洗了手端端正正坐在飯桌前。
師父曾說過小惜和小昭兒是天賜之人,所以辛宛篤定他們一定能平安歸來。饒是如此,看見夏君昭染滿鮮血的白衣,還是皺著眉頭先給他處理干凈,包扎好傷口才準他去吃飯。
半月后。
有了靈植千葉,救回的那人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不過半月,身上的毒便全都清了,外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只是仍昏迷不醒。
“放心,他的毒已經全部清除,蘇醒只是遲早的事……”
辛宛有點不耐煩的看著旁邊像根木頭一樣站著的師弟。
這些天他天天早上起來劍也不練就過來盯著自己,臉色也苦哈哈的,簡直都讓她懷疑自己是醫(yī)術太差才沒有救醒那人。
“也不知道你哪根弦搭錯了,跟個陌生人這么較勁,平日里也不見你這樣?!?p> 辛宛取了旁邊桌上的銀針,用火細細灼烤著。
“師姐,我……”
夏君昭動了動嘴唇,呢喃了兩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我去練劍!”
辛宛本還等著他下文,卻不想等來的是少年落荒而逃。
看著院中白衣翻飛,辛宛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對那人抱怨道:“一個兩個都不醒,若讓外面人知道了還不知要怎么編排百草山……”
說著,她就要把銀針往那人頭上扎去。
“砰~”
只見床上那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辛宛的手腕,眸光凌厲。
“你終于醒了!”
辛宛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語氣中并沒有抱怨反而帶了些許欣喜。
“你若是再不醒,我?guī)煹芫鸵阉庨w盯出個洞來了!”
床上男子恍惚了一瞬,慢慢反應過來,心里覺得此地可能是個醫(yī)館,而面前女子很可能就是醫(yī)館大夫。
“抱歉,我無意逾矩……”
想通之后男子連忙收回手,掙扎起身,不顧身上還有傷未愈就要對辛宛作揖道歉,卻在起身時痛的輕嘶一聲。
“呵呵,你快躺下吧,我去喊他們過來……”
男子的舉動看得辛宛嬌笑不已,這么多年來她甚少出谷是以從未見到如此可愛的男子。
此時屋外陽光正盛,透過窗戶打在辛宛身上為她渡了一層光圈,配著她掩嘴嬌笑模樣。直讓男子看呆了,只余一顆心在胸膛里激烈跳動。
這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好像天地之間全是黑白二色,只有她染著色彩。
因為夏晗之還小,記不太清男子的名字,待他蘇醒后眾人才知道原來他叫夏君謙。
辛宛終于明白為何夏君昭之前那么在意此人,血濃于水,夏君昭這些舉動皆在情理之中。
不過辛宛并沒有點破他們的關系,而夏君謙和夏君昭彼此也沒有點破,平日里兩人就像陌生人一般相處。
夏君謙的傷要每天換藥,辛宛來時,他總是對她講一講外面發(fā)生過的趣事。
而花顧惜和夏晗之的關系仿佛因為同齡人的緣故更親近了一些,整日里都跑的沒影。
只余夏君昭孤零零的在樹下練劍,樹葉花瓣落在他頭上身上再沒人遠遠贊嘆,再沒人為他撿一撿發(fā)間遺落的紅花,為他遞一塊擦汗的臉巾。
如此寂寥,也好。
至少劍法得以精進,下次遇到險情也就可以多一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