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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的會計(jì)

01 該死的錢

穿到北宋的會計(jì) 蒙恬小姓張 2430 2020-11-13 18:44:00

  高俅用眼睛噓遛著皇帝的黃梨木腳踏凳:

  “聰明莫過帝王。微臣現(xiàn)在所有一切皆是官家賞賜的。不似那些科舉進(jìn)士,明明也都是蒙陛下恩賞,卻整天搖頭擺尾,好像全是憑自己一張考卷……”

  皇帝笑著拍拍大腿:“無妨,朕很久沒聽你解夢逗趣了。”

  高俅這才嬉皮笑臉的、半抬起眼皮:

  “春天又稱‘張’,這花鳥---少女和萬馬荒原,拼起來,又像個‘覺’字……”(繁體的覺,下面的“見”,草書確實(shí)有點(diǎn)像“馬”字。)

  “哈!”趙佶一拍高俅的官帽頂:

  “朕就覺得,你叫畫院、給朕進(jìn)的這幾幅畫,雖然張張精美,卻合在一起有這個意味?!?p>  高俅趕緊磕頭如搗蒜:“微臣也是急陛下之所急?!?p>  皇帝笑著翻身從榻子上起身,高俅趕緊侍候著皇帝穿鞋襪,系汗巾子這些貼身的東西。

  “也算朕沒白疼你。與朕,倒是不謀而合?!?p>  “微臣時時都是記掛著圣上。如今那真三公不過就是收了個七州地,就搖頭擺尾要上天了。前兒,還向陛下求什么三角金蟾!那哪里是人臣可以想的呢?”

  皇帝一腳踢開高俅:

  “真三公也是你這個市井潑皮可以議論的,他好賴當(dāng)初也是宮里的閹人……”

  撐不住,皇帝倒自己先笑了。

  跟著,高俅和門口的幾個小太監(jiān)也都呵呵呵的笑起來。

  御極門門口,等著皇帝召見的童貫,聽見眼線告訴他信兒,臉上不動一點(diǎn)聲色。(面上的喜怒,都是童貫需要的手段。得用的時候,才拿出來。)心里,他卻覺得:自己今晚要好好跟女真討個價錢,但是向朝廷,他就要把給遼國遺臣的賞賜報的高高的。

  一來,皇帝已經(jīng)有了收復(fù)遼國舊臣子、進(jìn)而得地的心。自己明面上這么做,皇帝肯定會答應(yīng)。

  二來,自己也要趁著這個機(jī)會,讓皇帝知道,向遼國舊臣買地,可一點(diǎn)都不劃算,比不來他從金國直接買,經(jīng)濟(jì)實(shí)惠。

  當(dāng)然,他預(yù)備給女真和遼國舊臣的錢數(shù),早定了。朝廷給的越多,他自然分的也越多。別看高俅在里面給自己捅刀子,但是,自己也不會少給高俅一文。

  “聽說官家許了斗原院協(xié)理此事。這斗原院跟真三公手下新得的那個岳家小孩,過往密切……”

  眼線順便還多了句話,畢竟是得了童貫一對雙星白首的小金器。

  童貫抬起眉頭:“就是上回,宗澤大人給他說項(xiàng),打發(fā)來我幕府里的那個?”

  “真三公,您圣明。剛才官家還專門打發(fā)人給斗原院送了衣服首飾呢,待她著實(shí)不薄?!?p>  童貫瞄了一眼庭院里、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兩尾花喜鵲,心里生出一份一箭雙雕的主意來。

  再說,張洛、胡子哥、小公子和小公子剩下的那個仆從,跑得氣喘吁吁。已經(jīng)看見宮墻了,才敢回頭。背后早沒了追兵。

  張洛一松勁,倒在了地上,躺出了大人形:

  “唉吆……要了……老命了!咳咳……”

  好在,這里是一片小廣場,來往的人不太多。胡子哥一邊喚張洛起來,一邊趕緊把偶然路過、看熱鬧的三五個人,攆走。

  小公子抹了把臉:“你雖然看著像個婆子,實(shí)際也不大,哪里就是‘老’命?”

  “小公子,凡是有比較啊。要不是老了,怎么大冬天躺在地上,都覺得這么舒服?”

  張洛覺得天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青,她自己好像是只小鳥,在飛。

  小公子瞧瞧張洛不像撒謊,于是也學(xué)著、躺到了地上,伸胳膊伸腿:

  “是不錯!天真遠(yuǎn)真大……天下也該這么大啊!”

  說著,他也瞇著眼睛,不知道遐想什么來了。

  仆從雖然想把小公子從地上勸起來,但是受了早上的驚,現(xiàn)在兩個大腿發(fā)抖得厲害,連站都勉強(qiáng)了。不得不也坐在了一邊。

  張洛探身看看胡子哥:“和光同塵!你不好太個別呀!”

  胡子哥氣呼呼的看看張洛,背著頭,坐到三步遠(yuǎn)的地方去了。

  張洛看著天上的云后,似乎有一頭鷹,舒展著長長的翅膀,在翱翔。閉上眼睛似乎還能聽見它在唱歌。時間也在安靜的、特別緩慢的流淌著,不像從前,總好像高考收卷前最后五分鐘一樣。

  她忍不住覺得,縱容今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了,縱容今天遇到了這世界、和原先世界的種種垃圾事情,現(xiàn)在卻有種從沒有過的小小幸福。

  于是,她兩個眼皮一抹,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今日未償還之本息九貫一文五……”

  “啊?!”張洛大叫著,睜開眼睛?!昂f,哪里又來了個五毫?”

  徐師傅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這小廣場上。胡子哥、小公子和小公子的仆從都不見了。

  “行了,你說是去鴻臚寺找吃食,可找到了?”徐師傅把張洛從地上,拔蘿卜一樣的撥了起來。

  “……”

  “瞧著你現(xiàn)在和個叫花子也差不多,想著必然是沒有的?!?p>  徐師傅從懷里又掏出半個溫?zé)岬亩姑骛z頭。

  張洛把嘴一張,豆面饅頭剎那間就不見了。

  徐師傅又掏出一個小水囊,把差點(diǎn)噎死的張洛、救了回來。

  “行了,差不多,就收拾一下回外院。不然,宮里會以為你走失了呢?!?p>  張洛瞧著徐師傅這會特別和藹,又想著自己還有七兩銀子的家底,趕緊嬉皮笑臉:

  “徐師傅,我雖然沒有稱錢,但是還有七兩白銀?,F(xiàn)如今銀價貴,銅價賤。不如……”

  “我朝官制,一兩銀子唱一貫文。”

  “我們倆也不是去和官換,各自方便嘛?!睆埪逑肼冻鰞蓚€虎牙,裝可愛。她忘了這是賈誼的身體,賈誼沒有虎牙,看起來瘦瘦的臉上,咧著一張大嘴,好像一只廟會上賣的泥塑老虎。

  “……”徐師傅扭頭就走了。

  “唉!徐師傅,咱倆貿(mào)易貿(mào)易!”

  “……”

  徐師傅走路生風(fēng),張洛在后面趕了一陣,又上氣不接下氣了。

  拐過天街的時候,她掉了隊(duì),扭頭看見往沖真道姑那邊去的路。剛巧,過來兩個小太監(jiān),嘀嘀咕咕的:

  “不知道是誰這么多事,修了去瑤華宮的墻。如今連個狗洞都沒了。如何給里面的人送吃的?這想是要餓死大娘娘?”

  “噓!小聲!官家本來就不待見她們。便是餓死在里面,也沒人理的?!?p>  張洛這才想起自己闖的禍來: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弄壞了沖真道姑的泥巴墻,岳虞候怎么會去修葺?!他看著不像壞心要害沖真道姑的,怕只是不曉得土墻的狗洞,是給道姑送吃的和用具的路。

  張洛剛要趁沒人,去看看沖真道姑,就聽見身后有人喊自己。

  她扭頭一看,居然是一天不見的劉太監(jiān)。他跑起來還真是玉樹臨風(fēng):

  “張會計(jì)!快,快,快!圣旨到了,要賜你錦衣五套、首飾頭面兩副!”

  張洛立即瞪大了眼睛,自己總算時來運(yùn)轉(zhuǎn)了,因?yàn)槭裁匆路罪?,在她那里聽來,都是可以換錢的東西,都是錢!這下,她可終于不用再聽徐師傅啰嗦什么九貫文了。自己終于要跟這該死的九貫文拜拜了。

  她只顧著奔向“光明”的未來,卻沒料到其中又有人給她挖了個天坑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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