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微有些懷念之前的悠閑日子,成天沒事兒出去東逛逛西逛逛,現在卻要擔心那個神經病會不會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那三棱刺,也該打造好了吧!
那個吊兒郎當的林笑……之前見過一面,對方于自己完全無絲毫敵意,可就在下午賑濟粥鋪旁站了片刻,第二日他就來當街擊殺自己。
真是個瘋子,認定是自己干的,那便不需要證據了。
趙微嘆了口氣,敲響了書房的房門。
趙驍看著趙微居然主動來尋自己,也頗有些詫異,然后就想起了些什么,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那日……你可著實令我大大的震驚。”
“唔……對了,那推恩令,是你的手筆吧?難怪你當日會說‘你可能會捅一個大馬蜂窩’,還說什么希望我到時候還會支持你的做法?!?p> 說完趙驍笑呵呵的搖了搖頭:“必然是你了,這等計策,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的,好一個一石二鳥。”
“一石……二鳥?”趙微有些不明所以。
趙驍擺了擺手:“你說你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便不記得吧,不記得也挺好,想來你依稀也是有些印象的,不然為何這件事時機選擇如此之巧,西南之事,迎刃而解矣?!?p> 趙微越發(fā)糊涂,而趙云則笑得越來越開心,拍了拍趙微的肩,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說吧!何事來尋為父?”
“想借個人。”
“誰?”
“樊輝!”
樊輝,字慶光,乃趙驍府上家臣,是有自己屋子的,據說自己這句身體受傷瀕死時,便是他救回來的。
他是趙驍手下親衛(wèi)首領,雖然不如李守義武藝高絕,但年紀輕輕就已經和趙驍旗鼓相當了,頗得重用。
自趙驍被罷官后,封地上的是來來回回都是他在跑,十分能干。
趙驍對這等要求并無不允,只是……
“能否先跟為父透個底?說實話,灞河之事,為父初見時,也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敵方五人,兩人還有不弱的武藝在身。這次推恩令……”
趙驍笑著搖了搖頭:“說出來怕是沒人肯信,居然只是為了解決家宅中的些許小事,竟然用了這樣一個大殺器……”
“殺雞何需用牛刀?你若不愿繼承,敞開和你母親好好說兩句話軟話便好,即便違反了律法,可這也是家中私事,誰又會來管了?”
趙驍頓了一頓:“你啊……就是不愿放下臉面來……她畢竟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們二人都當我瞎子一般。之前還好些,在餐桌上起碼還有著基本的禮節(jié)和客套,現在倒好……”
“你信不信,今日這推恩令一事,她若知道是你的手筆,反而會更加惱你直接斷了趙家日后的百年氣運!”
“她這脾性……我還是了解的……最近封地上出了些事情,你主動做些,其實事情也就揭過去了……”
趙驍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趙微則是不停的點頭,自己也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趙驍這般說,雖然聽進去了,可若是再來一次,其實還是同樣的結果。
自己這個養(yǎng)父的性格偏軟一些,想來也就是這個原因才能和趙夫人喜結連理吧!也算是性格互補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披甲掛印又會是怎樣一副模樣?嘮嘮叨叨婆婆媽媽的將軍?似乎場面會有些滑稽。
樊輝做事確實很得力,自己要他做的事情,很快就見到了效果,而且他本人也很討趙晴喜歡,想來幼時,還是他陪趙晴玩耍多些。
而晉陽那邊,據李蘇二老派出去的人回報,最近她時常出現在禮泉坊附近,只是……每日都會和趙微有所接觸,而趙微……便是在永興樓里說《西游記》的那位說書先生。
這下又是給了李蘇二相一個大大的驚訝。
“子季,實不相瞞,這《西游記》是啟初和那嶺南糧商齊嵩一直忙活的事情,本以為他也就是打發(fā)打發(fā)時間,現下看來,這書怕就是咫尺所寫了!”
蘇秦在一旁也是感嘆,似乎是從上元節(jié)前后開始,耳邊便時常聽起這三個字,多是從下人口中傳出,相詢之下,方知是個神鬼志怪的話本小說。這類故事,還不是滿天飛嗎?一群下人見識淺薄……
結果后來竟然從自家兒子口里也聽到了這個故事!
“以咫尺的脾性,這事怕是親口問他,他也是不會認的?!?p> “不不!前幾日,文韜那孩子在永興樓與咫尺相認,咫尺并未避而不見,想來并不介意說書先生這個身份……”
李綱呵呵一笑:“我的意思是,書的作者。”李綱略微一頓,“從啟初那里得知,此書并未有人署名,一直是佚名發(fā)售,此事若是問他,他應當是不會認的?!?p> “這樣說來倒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對這類身外名,向來不甚在意?!?p> 有關趙微身上的事情,這二老其實很多時候已經見怪不怪了,最近耳中聽來的市井傳言,多是于他有關,比如對宋小娘子始亂終棄,比如上元夜如何以一詞名動天下,比如他驀然回首的所謂伊人,便是聽山池群芳閣的子純姑娘,接著就說起余三元對子純可是念念不忘……
這些傳言已經都是尋常事了,最離譜的便是,居然說他擊殺了河幫齊虎一家三口!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河幫龍翔九天虎嘯山林八位當家,齊虎位列第五,這樣一個人,綠林人都頭疼,官府更是頭疼,就這樣被一個書生殺了?還是全家被滅了口?那河幫也該沒落了……
“不過晉陽公主殿下那邊,既然和咫尺往來密切,我們即便出手相助,也只能由明轉暗了。不然橫生了枝節(jié),怕是會適得其反,且看過些時日她能做出什么事情來吧!只是可惜,無法親眼目睹那冊子了……”
蘇秦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遺憾,同時更多了些好奇,想要觀其手法,怕是只能留意具體事態(tài)的進展了。
李蘇在聊著晉陽,而晉陽此時正在禮泉坊愁眉苦臉。
“怎么沒人呢……”
攤位不大,旁邊立了個幡,上書“器具牙行”四個大字。
兩個年輕書生則立在攤位旁,其中一個是女扮男裝的晉陽,另一個自然是趙微了。
一陣春風吹過,幡子獵獵作響,還有片葉子居然沒能頂住這陣春風,在空中打著旋就飄到了攤子上,趙微見狀,手一指那葉子就笑了出來。
“看看,有沒有覺得很凄涼?若是這葉子是枯黃色,就更凄涼了?!?p> 晉陽聞言白了趙微一眼:“幸災樂禍是不是?”
這其實已經算是度過了困難期了,之前晉陽兩手空空時,最為頭疼,支攤位的桌子和幡都不曾有一個。她也沒去尋趙微求助,那冊子上并非沒有寫明如何操作,而是晉陽自己溝通不善,給搞砸了。
最后只好拿著自己最喜歡的簪子去典當行當了個活當,才解決了第一步無啟動資金的局面。
而現在……趙微其實也給明了法子,需要在長安城里找些可以打制這類器具的匠人,按照趙微冊子上所寫的話術進行溝通就好了。
但……晉陽有些犯怵。
“小事,明日你還是安心在這里,自會有人來尋你。”
“真的?”
“我說會有,那就會有,你等著就行!”
“哦……”
“走了!”
趙微擺了擺手,沒做過多的告別,晉陽則也是下意識的擺手,呆呆的望著趙微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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