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銳銳和康帕內(nèi)拉站在松軟的沙灘上，雙腳微微陷入沙面。在他們身前不遠處，捕鳥人正準備開始他的捕鳥行動。他在一片燈光下，一片不知道哪里射來的燈光。就像有一只路燈懸空著一樣，照亮捕鳥舞臺的主角。
剛才包銳銳在列車上見到的大鳥群早已不見，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飛去了別處。而暫時離開的唯一可能性，只能是有陌生人來到了它們的領(lǐng)地。捕鳥人不慌不忙，環(huán)顧四周，隨后又高舉雙手，擺出一副虔誠感受自然的樣子。一小會兒后，遠處飛起一只大鳥，鳴叫幾聲，又飛走了。捕鳥人又蹲下身，用什么東西在沙灘上寫起了字。
“他在寫什么？”包銳銳問康帕內(nèi)拉。
“誰知道，我就說他一定有什么花樣，否則那些鳥兒哪會自己栽在沙地上？”康帕內(nèi)拉或許是因為捕鳥人請他保持距離而忿忿不平。康帕內(nèi)拉說。
“可是折騰了半天，也不見有鳥飛來啊?！卑J銳說。
“你猜他在寫什么？”
“ASKA。”
“那是什么？”
“飛鳥，涼?！?p> 捕鳥人的方向傳來一聲呼喊。二人的目光順著聲音看過去，他興奮地揮了揮手，又指向天空。光線以外的地方，黑魆魆的一團。包銳銳和康帕內(nèi)拉努力抓住即將劃過的流星一樣，注視著那團虛無。
黑暗里，確實有什么東西嗖地劃過天際，從形狀判斷，像是一只翅膀沒有充分展開的大鳥。包銳銳覺得從自己的角度看過去，那玩意兒更像只出爐的烤鴨。那個黑暗里的物體終于劃過了明暗交界線，那確實是一只大鳥，一只綠頭雁。它頭頂?shù)木G色部分在燈光的照射下，透著瑪瑙的光。
“走！我們?nèi)タ纯?！”康帕?nèi)拉招呼包銳銳。
二人三兩步就來到了捕鳥人身邊，再看向天上時，那只綠頭雁像離弦之箭一般，疾疾沖來，在他們和捕鳥人之間的地方，一頭扎入沙里。康帕內(nèi)拉湊過去看時，那大鳥露出的腳踝剛好沒入地面。
“啊，真的變成餅干了。”康帕內(nèi)拉指著地上棕綠色相間的鳥型餅干說。
包銳銳看過去，嵌在沙子里的鳥型餅干，果然和先前捕鳥人箱子里的別無二致。
“綠色的部分該是青梅味的吧。”康帕內(nèi)拉對包銳銳說。
“或許，也可能是苦瓜?！卑J銳說。
“青梅也好，苦瓜也好，這塊就不請二位品嘗了，這樣的品種很稀少哦，我要拿去市場上估估價?！辈而B人搶先一步，從地上撿起餅干，輕輕拂去沙粒，準備放進箱子里。
“小氣鬼，是吧？”康帕內(nèi)拉說。
“也還……”包銳銳嘴里的行字沒出口，腳下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像是大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康帕內(nèi)拉，那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
“你感覺到嗎？剛才腳底下晃動了一下?！卑J銳說。
“這是怎么回事？”康帕內(nèi)拉轉(zhuǎn)過頭去問捕鳥人。
“是鳥群，鳥群正在朝著這里……大量的鳥群……”捕鳥人抬起頭望向天際，依舊是那片平靜的黑色。他全身的注意力可能是都集中到了雙眼，手里原本拿著的餅干啪嗒一聲掉回地上。
在那塊躺在地上的綠頭雁餅干的眼中，逐漸映出一幕優(yōu)雅的影像。一只、兩只、四只、五只……可能是十只……不對，數(shù)不過來了！綠頭雁雙眼的余光里，是慌亂的捕鳥人，以及折返方向起跑的包銳銳和康帕內(nèi)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