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無責(zé)任番外
無子世界無責(zé)任番外
齊遠章從身體中蘇醒了過來。
“這里便是陰曹地府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死去,或者說他確定自己已經(jīng)死去,但如今他再一次蘇醒了。
他看了看周圍的陳設(shè),又找了面銅鏡,看了看鏡中的人,確信:
“這是我,這是我的書房,我……復(fù)生了?!?p> 齊遠章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他又去找歷書翻閱了日期,確認他的確復(fù)活了。
此時的他還沒有和他的第二位妻子賀青蘭在一起,但婚期已經(jīng)定了下來。
他知道她的死與這位妻子絕對逃脫不了干系。
他本就不是蠢人,前生有些事情因為他深陷其中反而看不透,如今他跳脫出來,一切就都明了了。
他現(xiàn)在當(dāng)然可以去悔婚,這樣的話當(dāng)然會對他的名聲有礙,但賀青嵐估計此生就再也不能嫁給旁人了。
但這法子就太陰損了,他二三十歲的時候也許會做這樣的事情,比如直接給自己的繼妻喂絕育湯,只是現(xiàn)在雖說他仍舊在這副年輕的軀殼中,但他的里子卻早就是個老叟了。
他按兵不動,什么都沒有做,日子便一日一日的到了他娶妻那天。
婚房中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齊遠章和他的新婚妻子賀青嵐。
他知道重活一世,他當(dāng)然可以和這個女人恩愛一生,可是即使到如今,即使他前世已經(jīng)死去,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心中只有他的發(fā)妻。
“七姨,我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們兩家聯(lián)姻的原因,賀齊兩家的關(guān)系不能就這么輕易斷絕,再加上孩子還小,總得要一位母親扶養(yǎng),這就得不委屈了你了?!?p> 齊遠章選了七姨這個稱呼明顯是順著他的發(fā)妻那里來稱呼,很顯然,他并不能接受青嵐作為他的妻子。
青嵐沒有說話,她不確定對方是想聽他的套話,還是單純在訴說。
“但我也可以承諾,只要你把兩個孩子扶養(yǎng)長大,我就會給你安排好后半生,我能保證你的后半生絕對會過的平安和富足,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即使我想假死出府,不想當(dāng)禮部尚書的妻女,也不想當(dāng)驍遠侯的侯夫人也行嗎?”
齊遠章一喜,他不擔(dān)心青嵐提要求,只擔(dān)心青嵐不提要求,只要有要求,就說明心中有所求,只要有所求,那便好辦了。
但他也從青嵐的愿望中看出了他對賀其兩家的排斥。
“沒問題,只要你能護住我的兩個孩子,那么無論你有什么要求,我齊某必將竭力完成,如若你不愛北方的氣候,我在江南也有幾個莊子,到時候可以把它們記在你的名下,到了江南誰也不會認出你來?!?p> 蓋頭下傳出了一道聲音:“我們立字據(jù)!”
齊遠章笑著說:“當(dāng)然可以。”
青嵐自然而然的自己掀開了蓋頭,她本就沒有把齊遠章當(dāng)做是自己認定的丈夫,現(xiàn)在有一張契約就更不會讓他來掀蓋頭了。
驍遠候府的的丫鬟小廝們都在暗暗討論這位新夫人可真是一位再賢惠不過的賢惠人了。
她對兩位小主子視如己出,大少爺發(fā)燒了,她可以整宿整宿的守在床邊為他換濕毛巾。
大小姐有些腹瀉,她又不吝精力的去為她聘請名醫(yī)。
當(dāng)然有人會說她裝,但裝能裝多久,裝一日兩日還好,但裝十幾年卻絕對不行。
而且最讓大家震驚的是這位新夫人在兩位小主子長大之后就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并不是他們的生母,而是他們的小姨。
現(xiàn)如今哪個后娘不想把前面那個的痕跡全部抹掉,哄的小孩子把自己認作親娘。
但像這個直接了當(dāng)?shù)谋硎咀约菏切∫痰?,卻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漸漸地,就連賀府的大太太都相信了,賀青嵐是個再實誠不過的姑娘,她是真心的對待自己的一對外孫,因此也不吝給她助力,幫助她在侯府站住了腳跟。
只是可惜的是侯夫人與侯爺似乎并不十分恩愛,他們與其說是相敬如賓,不如說是相敬如冰,同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而且聽說基本都不叫水。
這么多年來,侯夫人也沒誕下過一兒半女,似乎全把先夫人留下的一對子女當(dāng)做是自己親生子女般撫養(yǎng)。
那對孩子對青嵐也十分的依賴,他們知道對方只是自己的小姨而不是生母,但他們也知道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豚哥兒小時候不止一次的說過:“小姨,你不要害怕,長大之后豚哥兒給你養(yǎng)老!”
這連憶娘都會瞄了花樣子為她繡了一個小小的香囊:“小姨,這是憶娘給你繡的,上面是月季花,里面放上莊子里新送上的月季花香的香薰再合適不過了?!?p> 青嵐聽著便鄭重其事的將它掛在了腰間:“謝謝憶娘,你真是世上最貼心的小姑娘!”
從此以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這位侯夫人,日日都佩戴著這枚做工粗糙簡陋的香囊。
兒女孝順,他們都說這位侯夫人的福氣在后頭呢。
只是這位侯夫人似乎并沒有那么多福氣,竟然在柿子剛剛及冠的那一年,就不幸疾病去世了,聽說是夜里突然發(fā)病,早上看見的時候人都涼了。
從此以后,這世上再也沒有禮部尚書的七女賀青嵐,也再沒有驍遠侯府的繼妻賀青嵐,只有一個普通人家,丈夫早逝,孀居在家的賀青嵐。
沒過幾年賀青嵐便聽到老驍遠侯去世了,世子繼承了驍遠侯的爵位,青嵐對著京城的方向上了三炷香。
齊遠章想,你看這世間有那么多書來描繪死而復(fù)生是多么驚險的經(jīng)歷,但對他而言,生便是生,死便是死,即使是死而復(fù)生,那也是死過,只要經(jīng)歷過死亡,那生便是截然不同的了。
他是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亡靈,即使仍舊寄存在這副身軀之中,也仍舊覺得與這時間格格不入。
他對這世間其實已經(jīng)沒有留戀,只是憂心自己的一對兒女,如今豚哥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人,隨時都可以繼承爵位,憶娘也許配給了信得過的人家。
他早就對著世間毫無留念,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