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西方會不會出現(xiàn)動亂？”晉皇有些期待。
歷史上西方的動亂多如牛毛，可以說西方的整個歷史就是一部關于戰(zhàn)爭的史書，但自從教皇國匡合整個西方開始，西方再沒有過大型動蕩，幾十個國家像鐵桶一樣堅固。一旦出現(xiàn)戰(zhàn)亂當然是出好戲。不過皇帝也明白，憑借美第奇還不足以在令和平的天平倒向戰(zhàn)爭。
“看情況?！?p> “這是我們的機會么？”
“我們的機會一直都在，過去給我們的機會是夏朝遺老，是戰(zhàn)亂，現(xiàn)在給我們機會的是教皇的通知，東西文化的差異，是夏人沒有得到平等的待遇?？墒俏覀儧]有力量握住機會，過去我們的機械實力太弱，雖然這種力量在東方首屈一指，但是還有更高的力量，機會于是被教皇國握住。于是他們統(tǒng)治了夏國?？涩F(xiàn)在戰(zhàn)亂已經(jīng)過去，距離十字軍登錄海岑威已經(jīng)過去了兩百年，教皇國在青州的統(tǒng)治也安定了一百多年，夏國的半壁江山處在穩(wěn)定的治理下，人們開始習慣了教皇統(tǒng)治下的生活，習慣總是最難改變的東西，要想他們改弦易撤難上加難。除非我們也想教皇國用甲胄敲開海岑威一樣用絕對的武力敲開大漫關，將習慣屈服在武力之下?！惫骶従彽卣f，“這是難如登天的事。時至今日我們依靠強大的機械力量擺脫了夏國的發(fā)展軌跡，可所有的技術都來自教皇國，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教皇國的伊甸園，我們依靠仿制普羅米修斯得到了和教皇國差不多的軍事力量，可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甲胄還是出自伊甸園，最偉大的騎士還誕生在普羅米修斯之中，說的不好聽點，我們只不過是跟著教皇國的腳步走路，教皇國依舊掌握著最頂尖的武力，發(fā)動全面戰(zhàn)爭我們根本不是教皇國的對手，這就是現(xiàn)實?！?p> “這種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怎么會在你的嘴里說出來呢？”晉皇忽然笑了笑，“世界在我女兒的腳下不過是皇冠上一顆燦爛的珍珠而已。”
“聽起來很豪邁，可還不是時候，當英雄是要提著槍上戰(zhàn)場的，面前是殺不完的戰(zhàn)爭，戰(zhàn)爭中驕傲是很容易導致失敗的，我不想失敗，所以必須承認現(xiàn)實。”公主淡淡地說。
“美第奇家族的沒落，不過是西方政治交替的一個變動而已，他們沒有資格成為世界轉動變化的齒輪，教皇國既然能夠放任美第奇銀行業(yè)不管不顧，必然有應付措施，換句話說，美第奇沒落對他們的損失必然在可承受范圍內(nèi)，這不是奪取天下的機會?！?p> “那你認為什么才有資格成為世界的齒輪？”晉皇興致勃勃追問。
“甲胄，這個世界是機械的世界，自從三百年來，蒸汽革命將機械規(guī)則改寫，甲胄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具武力性的東西，教皇國依靠先入甲胄時代的優(yōu)勢阻斷了夏國五千年的統(tǒng)治，時至今日，甲胄的發(fā)展已經(jīng)到達了某個頂點，關于甲胄機械技術的研究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大規(guī)模的前進了，伊甸園，骷髏地，衡天宮，各國的研究室中最高的技術還是百年前的發(fā)現(xiàn)。就像伊甸園將神經(jīng)耦合系統(tǒng)裝進甲胄一樣，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想，有某種新的技術可以將甲胄的力量推上一個新的高度？只是這種技術我們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但毫無疑問，擁有了這種技術就擁有了甲胄的巔峰。這是推動整個世界的動力?！?p> “但我們尚未發(fā)現(xiàn)新的技術，要么新技術的出現(xiàn)就在一夕之間，像做了一個夢忽然醍醐灌頂，但技術的發(fā)展通常要積累，下一項的技術或許在幾十年之后?！?p> 晉皇冷靜道，要是技術那么容易發(fā)展他早就有了一支甲胄軍隊了，沒準教皇國發(fā)展得更快，他們已經(jīng)被征服。伊甸園衡天宮的機械學大師研究了幾十年都沒有研究出超越普羅米修斯的甲胄，他們在這里說說當然更不可能。
“除此之外就是人，能當世界齒輪的人不過，也不少，教皇是一個，普羅米修斯團長是一個，東方總督算一個，你是一個，巴倫支國王是一個，帝師是一個，只有這些人才能決定世界的走向。說到底其實還是取決于你們能夠提供的戰(zhàn)爭能力，只有你們才能發(fā)動一場頂級的戰(zhàn)爭！在這場戰(zhàn)爭之下，沒有人能夠幸免，所有的規(guī)則都將會被改組，世界之王就是戰(zhàn)爭獲勝的那個人！”
“我從來沒有覺察到你這個方面。分析得挺到位的?！?p> “我還在等，等一場席卷整個東方大陸的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無比巨大，將會顛覆一切，為了使我在這場戰(zhàn)爭中不至于傾覆，在這場戰(zhàn)爭到來之前，我必須做好準備，無論是自身還是勢力?！?p> “可惜你是皇帝，不是將軍，皇帝是要坐守中樞的，所有的情報都被加工，聽到的東西都是二次的，如果你來邊境看看就會明白。這才是最原始的沖突，毫無感情可言。雙方的軍隊在邊境拉開架勢，互相堤防，情報人員互相滲透，誘惑勾結，而在你們國中，是看不到這么原始的交鋒的。雙方彬彬有禮，互稱朋友。相安無事。”
“現(xiàn)在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看似像海面上風平浪靜，但海面下波濤洶涌?！惫骶従彽卣f。
“好啊。其實早就知道只有戰(zhàn)爭才是打破世界的唯一機會。說到底甲胄技術也是為了戰(zhàn)爭服務，以前我們總說什么真理真理，將真理看的比軍事力量還要重要，其實真理一直都在甲胄的腳下啊?！?p> “我們掌握了甲胄，卻沒有將真理握在手中。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個想要打散這個世界的人，只有打散了這個世界，我才能從他們手中奪過真理?！?p> “晉國是個小國。需要靠極端的軍事力量說話?！?p> “我觀察了這個世界很久，也觀察了許多的人，在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蠅營狗茍之輩，像古代有人說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追名逐利，沽名釣譽，這樣的人是無法改變世界的，他們只能成為棋子。只有兩種人能夠改變世界的走向。一種是英雄，英雄很好懂，所謂英雄，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是安定天下的勇士，勇武過人，這種人包括奸雄，謀士，能夠定天下者。另一種就是狂徒?？裢綍o視所有艱難險阻，這種人也有其他稱呼，比如瘋子，狂徒就是瘋子。今天的世界上不缺英雄，但我需要的并不是英雄，英雄是有頭腦的，他不會胡亂打亂世界的規(guī)則，只有狂徒才會有一去不返的勇氣，只有狂徒才會有掀翻天地的行為?！?p> “大將軍算不算能夠打破世界的人？”晉皇問道。如果要在晉國中找出最強大的甲胄騎士，那么大將軍就是。這樣的人在他女兒眼中究竟算不算得上那種‘可以改變世界的英雄’？
“他只算是半個英雄。大將軍作為戰(zhàn)士、將軍的能力當然毋庸置疑?？上愿裆线€是少了點野心。這樣的人成為英雄可以，但卻無法成為改變世界的人。”公主想了想，大將軍她接觸得并不多，但她也從各種渠道了解過，這個人能力還是有，可惜沒有野心，當一個守衛(wèi)晉國的大將軍可以，改變世界這種事還得她來?！皶x國只有一個狂徒，那就是我?！?p> 說到這里公主可惜地嘆了一口氣，“狂徒和英雄都需要重新找。”
“那你找到了么？”
“有這種資格當狂徒的人又有多少呢？他們都當英雄去了。以前的足龍算是一個狂徒，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沉寂了三年了。或許凱撒·博爾吉亞可能算一個。可惜卻不是東方人?！?p> “可能？”要么是，要么不是？還能介乎兩者之間？難道他是個精神病人么？
“嗯，我是根據(jù)現(xiàn)在的遭遇說的。從某種意義上英雄和狂徒是互通的，能夠成為其中一種當然有資格成為另一種。凱撒本應該是成為英雄的人?？涩F(xiàn)在他遭遇到了挫折，身為和安娜·美第奇有婚約的他當然會被認為是美第奇家族的人，可是現(xiàn)在美第奇受到了清算，他也不能幸免，這樣的人一般有三種結局。你是君王，你應該清楚君王怎么對待鏟除家族的余孽?！?p> “三種結局。”晉皇幽幽地說，“一種是斬草除根，斷絕后顧之憂，凱撒是可以成為普羅米修斯團長的人，他駕駛著甲胄沖入教廷絕對是一個災難，沒有什么比這處理更令人放心，唯一的顧慮就是博爾吉亞家族，博爾吉亞也是一個大家族，原本按照凱撒現(xiàn)在的成就，他的未來很客觀，甚至能夠將博爾吉亞帶到一個新的高度，家長們不會放棄凱撒，何況凱撒似乎也沒有做什么違法的事情；另一種是被冷藏下去，既然不能斬草除根，又不能放任凱撒得到權力，只能無限期地將凱撒冷藏下去，驅逐出權力的中心；第三種就是繼續(xù)讓凱撒掌控權力，現(xiàn)在正值用人之際，具備普羅米修斯團長才能的人也不是那么多，凱撒就是有這種才能的人?！?p> 事實上在晉皇心中這樣的人只有一種結局，那就是死，人心是可怕的，就算現(xiàn)在效忠你日后想起皇帝曾經(jīng)這樣對待，說不定來上一個黃袍加身，只有死人對皇帝最安全，因為死人是無法做任何事的。
“是的。前兩種下場當然不可接受，這就看凱撒了，如果他會暴起傷人，當然就是狂徒?？上鎸Φ氖墙袒蕠?，他還沒有完全掌控普羅米修斯，等待他的命運將是什么也改變不的死亡?！?p> “現(xiàn)在能攪亂局勢的是偽夏，偽夏其實也會某種意義上的瘋狂之輩啊。英雄和狂徒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想改變世界，唯一不同的是英雄是正義的，狂徒則用盡手段，偽夏也想改變世界，他們最大的愿望是光復夏國，因此至今還和西方保持著戰(zhàn)爭狀態(tài)，一旦對教皇國有機會，他們就會奮力出戰(zhàn)?？上苤朴谧陨淼能娛铝α浚鎸Φ挠质钦麄€西方，自身力量終歸有些不夠看，要是有和西方一戰(zhàn)的力量，現(xiàn)在世界已經(jīng)天翻地覆了吧？”
“那確實是些喪心病狂的人，他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面對討厭的西方人說殺掉就殺掉，永遠不給你面子，行事無所顧忌，無所顧忌本應該是一種不好的性格，有這樣性格的人是走不遠的，可我為什么就那樣羨慕那些人呢？”晉皇忽然輕嘆了一聲。
公主沉默了一會兒，欲言又止。最后慢慢說到：“退縮不一定是壞事，祖父他們也是這樣做的，這樣反而給了我們大量發(fā)展的時間，所以我們現(xiàn)在才能和教皇國有扳一扳手腕的軍事力量，如果當初不顧一切，現(xiàn)在我們的下場也會像東方邊境一樣，充滿戰(zhàn)亂，或者早已經(jīng)成為了淪陷區(qū)?！?p> 末了公主問：“你還記得帝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