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都給到這種地步了,不難看出來這里纜車的運作規(guī)律?!?p> 末喜說著邊帶上自己的背包,已經(jīng)有離開這個房間的意思。
“這些纜車只有乘客超過一定人數(shù),才會開始自動運作,而且同一個車廂里坐著的人越多,它的行進速度越快——只有一個人乘坐時,纜車根本不會前進,所以我之前才發(fā)現(xiàn)不了這一點。”
拄著拐杖的老人慢慢拍了拍手,吃吃地笑起來:
“不愧是后生仔,腦子轉(zhuǎn)得就是快,老朽還是其他人好心提醒才知曉其中奧妙的……這設計實在精妙,老朽從未在地上見識過如此特別的機器?!?p> 難怪自己一個人乘坐時纜車紋絲不動,這項西北都市區(qū)唯一可用的交通工具竟強行要求適格者結(jié)伴使用!感到莫名不爽的同時,末喜又不禁驚嘆于這種從未見過的新奇設計,并且也明白了這四個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真意。
“至于你們的來意,是想盡快到達最高點的瞭望塔一探究竟,所以在發(fā)現(xiàn)還有其他玩家時,就打算一起拉上車,好加快纜車的速度,是這樣吧?”
“你能迅速理解就再好不過。你剛剛說自己想換個目標探索,”骷髏臉男向她伸出手以表友好,“看樣子你也覺得接下來去瞭望塔是個好主意,雖然素未謀面,但至少我們的利益關(guān)系暫時是一致的?!?p> 末喜與他對視著,看著他只剩白骨的下顎一啟一合、發(fā)出像磨砂般粗糙的聲音,心底詢問他到底怎么回事的沖動愈發(fā)高漲。她努力克制著不必要的想法,又掃了眼其他三人,濃妝女打了個哈欠,又突然像嗆到了一般咳嗽,注意到末喜的視線后,嫵媚地向她拋了個媚眼;老者一只手握著拐杖的頂部,另一只手輕捶著自己的腰,嘴里不住地發(fā)出腰酸的呻吟;小女孩依舊膽怯地躲在骷髏臉身后,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后擺,視線偶然和末喜交合后,便像撞了鬼一樣猛地挪開,把臉埋進了他的背部。
“的確是個好方案,比起斗爭,我也更喜歡和氣。”末喜握住了他的手,“走吧。”
男人點點頭,轉(zhuǎn)身朝纜車所在的方向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后。為了表明自己樂意合作的態(tài)度,末喜也把浮萍拐收回了背包里,跟在他后面行進;她一面細細觀察著這幾個人的外貌特征,嘗試著能否想起他們都是通緝名單上的誰,一面又暗自驚訝于看似腿腳不便的拄拐老人那完全不輸年輕人的行走速度。
酒吧離纜車的直線距離并不遠,他們只走了三分多鐘就到了纜車底下。銀黑色的纜車看樣子最多能容納六人乘坐,兩扇門并不像普通的纜車那樣位于左右兩側(cè),而是分布在纜車的前后方,這樣一來相鄰的纜車的門就正面相對著。纜車前后兩扇門都徹底洞開著,各有一條軟梯從門內(nèi)向外垂下,其高度剛剛好夠到地面,他們就需要攀爬這條軟梯,到達離地二十米的纜車內(nèi)。
骷髏臉男首先抱起了緊跟他的小女孩,僅靠一手攀爬軟梯上了纜車;濃妝女緊隨其后,雖然一副無精打采軟趴趴的模樣,爬起來卻相當利索,當她坐上纜車時,車廂突然由靜止轉(zhuǎn)向運作,以慢慢增快的速度開始向上前進;末喜是第四個上纜車的,她上去時纜車的加速開始增快,證實了其他人說的全都屬實;她不禁擔心起最后上車的老人面對運動的車廂、搖晃的軟梯,會不會保持不了平衡而摔落,向下看時,卻只看到他像猿猴般麻利地往上攀爬,手腳并用躍進了纜車。
第五人踏上了纜車的地板后,纜車明顯地震了一下,隨后展現(xiàn)出了更大的加速度,以比普通的纜車還要快上幾分的速度前行著。
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能到達這片神秘區(qū)域的最頂部,或許藏著什么信息的瞭望塔。
“…………”
纜車已經(jīng)運作了六多分鐘。車廂內(nèi)保持著尷尬的沉默。
末喜瞥了一眼其他四人,除了小女孩深深低著頭、抓著骷髏臉的衣袖,成年人們都心不在焉地盯著窗外,凝視著西北區(qū)極具現(xiàn)代化色彩的建筑群。
她想說點什么話緩和下氣氛,卻又不知道提些什么好——他們之間本來就是臨時同行的關(guān)系,對于自己不熟悉的危險分子,盡可能減少沒必要的接觸才是明智之舉。
突然,她注意到纜車行進方向的正前方,另一輛纜車正靜止在他們前進的纜線上。
——已經(jīng)走了一千米了?不對,為什么前面這輛纜車沒動,難道是故障?不應該是纜線上所有的纜車同時運作,才能保持間距不變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按這速度,兩個纜車相撞很有可能會墜落——
“準備跳車,要撞上前面的纜車了!”末喜站起身大喝一聲,把坐著的其他人嚇了一跳。
“什么吊車?”濃妝女好像剛打了個瞌睡,口齒含糊地環(huán)顧四周。
末喜指向前方:“看前面,得趕在相撞前回到地面!”
“……啊這個。”她在弄清楚末喜的意思后便恢復了鎮(zhèn)定,重新在座位上坐穩(wěn)。
“還愣著干嘛!”
末喜眼看著兩輛纜車間越來越近,走到她身邊向扯著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卻看到骷髏臉男沉穩(wěn)地擺了擺手。
“不會有事的,你冷靜點。等下你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先坐到座位上。”
末喜疑慮地看著他,又來回看向其他三人,全都一臉淡定,乃至于連小女孩都沒表現(xiàn)出慌張。她想起這四人都已經(jīng)坐過一段時間的纜車,怕不是之前也出現(xiàn)過類似的情況,但纜車到最后并不會相撞,于是也默默坐回了座位——萬一意外真的發(fā)生了,以她的異能,脫險也并非什么難事。
纜車間相距十米,五米,一米,十公分,一公分,零距離……
果不其然,在兩輛纜車完全貼到了一塊、就要產(chǎn)生碰撞的瞬間,他們所在的纜車猛然停止了行動,神奇地連一點慣性都沒有產(chǎn)生,兩個車廂就如同融為了一體般平和而緊密地接觸著。隨后,末喜終于搞懂了這些纜車的設計:由于沒有門的阻擋,兩個車廂里各自的長排座位沒有一絲縫隙地緊貼著,然后突然在同一時間朝同一方向轉(zhuǎn)動起來,如同兩條有序工作中的傳送帶,而坐在座位上的他們五人,就這樣被傳送帶平順地送進了下一個車廂。
這就是都市區(qū)纜車的運作規(guī)律,只有坐了足夠人數(shù)的纜車可以前進,沒有人可以借此蹭順風車,而每隔上一小節(jié)距離,兼具傳送帶功能的座椅就會把乘客送到下個車廂,乘客轉(zhuǎn)移后新的車廂繼續(xù)前進,這種循環(huán)會一直持續(xù)到終點!
坐在座位上見證了這一切的末喜傻了眼,她從未想過纜車還能這么個運作法。她聽到幾聲干咳般的低笑聲,趕緊轉(zhuǎn)過頭查看,只見那拄著拐杖的老頭有些憋不住笑,正低頭掩飾著他的表情,而濃妝女則一直掩著面,隱約有放屁一樣的“噗嗤”笑聲傳來,可想而知臉后那張嘴咧成了什么模樣。
末喜一想起自己剛才那副“事情很大條”的架勢,那“準備跳車”的大喊,再加上兩個陌生人的憋笑,只覺得尷尬瞬間爬滿了全身,恨不得用腳趾頭在地上摳出一個十米巨坑,耳根子紅得透徹;但她一想到這些纜車超前的設計、靠不知何物驅(qū)動的神秘,又難以按捺自己的驚喜感與興趣,嘴巴微微地張開,想找出些驚嘆的話語卻只恨自己詞窮。
“噗……哈哈哈哈?!?p> 手足無措的模樣、紅透的耳朵、微妙地張開的嘴,這些略顯滑稽的表現(xiàn)似乎把末喜那眼神的兇神惡煞感抵消了不少,蜷縮在骷髏臉男身旁的小女孩目睹了這場鬧劇的發(fā)生與末喜的窘態(tài)后,情不自禁地輕輕笑出了聲。
像雷達有了反應般,末喜立馬把寫滿了期待的臉轉(zhuǎn)向她,被一個小孩子害怕與提防這件事一直讓她感到有些打擊,她還是挺想和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孩子打好關(guān)系的。再度和末喜眼神交匯的小女孩立即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卸下了防備,急忙再次把頭埋到了骷髏臉男的背后,躲避著和末喜的接觸;但這回她似乎并非完全提起了警惕,過了一小會兒,她又從男人身后探出那晶瑩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看著末喜。
末喜長吁了一口氣,對著她張開兩只手掌,示意自己手中什么都沒有,然后雙手合十,摩擦著分開手掌后,兩個未充氣的干癟氣球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看到小女孩的目光被她的小魔術(shù)所吸引,她又把氣球放到嘴邊,輕輕一吹,那兩個氣球立即膨脹得鼓鼓囊囊、變成粗長的條狀,隨后她又隨意搓揉了幾下,氣球便成了兩只獨角獸的形狀。
“哇……”小女孩看得入了迷,再度不自覺發(fā)出了贊嘆,隨后趕緊捂住嘴巴,無辜地看向骷髏臉。
“我們做個朋友吧?!蹦┫蚕蛩狭艘还褍蓚€氣球都送到了她手中,暗自慶幸著自己無聊時聯(lián)系過這個小把戲,“我叫末喜,「武斗家」末喜,是個調(diào)酒師?!?p> 小女孩接過氣球,試探性地望向骷髏臉男。
“沒關(guān)系,只說名字就好?!彼⒁曋┫?,由于嘴巴已經(jīng)只剩骨頭,根本看不出有沒有在笑,“這幾個人應該沒問題,都沒有對我們的殺氣。”
得到了監(jiān)護人的許可,小女孩向末喜露出了微笑:“我叫星葵。”
骷髏臉男輕輕摸了摸星葵的頭,又看向其他兩人。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既然已經(jīng)有兩個被通緝的適格者曝出了真名,那么剩余的我們?nèi)艘惨@么做,以保證每個人手上都有制約對方的手段。
濃妝女輕松地聳了聳肩:“剛才的事還挺有意思的,上島之后難得有不壓抑的時候。我叫歸蝶,代號「金縷衣」。”
“和你們呆這一小會兒,身心都年輕了不少啊!”老者不加掩飾地大笑起來,“老朽名叫朱槿,也被叫作「鬼年輪」。”
“至于我,我叫伊達,如你所見,是本我適格者。”
骷髏臉男眺望著尚在很遠位置的瞭望塔。
“我的代號是「焦面」?!?
變色龍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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