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一聲,唐龍醒了過來,頭暈?zāi)X脹,全身酸痛。
天色昏暗,微風(fēng)吹拂,血腥味濃郁。
唐龍不明就里,伸手撐地,就欲爬起身來,不曾想左手觸碰處,一片黏糊糊,滑膩膩,還帶著一點點溫熱。
什么情況?!唐龍一個激靈,跳起身來。
林間昏暗,地上躺著一個人,唐龍剛才就是躺在他打身上,那灘血就是從那人身下流淌出來的。
不遠處,一匹馬一邊啃吃道旁的草莖,一邊打著響鼻。
只是略一檢視,唐龍就拼湊出大致情況來。他拼盡全力,終于成功“掉”進這方世界。好巧不巧的,就把這個騎馬趕路的人給砸死了。
如此巧合,還真是令人無語。
咕嚕嚕,肚子響如鳴鼓,餓得心慌,更難受的是,體內(nèi)丹田和經(jīng)脈都是空空蕩蕩的,在上一個《神雕俠侶》世界中好不容易集蘊起來的本源力量,就在虛空中的那么短短一會兒,就消耗殆盡。
不過有一條命在,這些本源力量就能重新修煉回來。
唐龍轉(zhuǎn)念一想,當即就振奮起來,忍著全身的酸痛,仔細檢視這個被他砸死的倒霉蛋。
這人長相竟然與唐龍頗有幾分相似,身上只有一個小錢囊,十多枚長條形的銅錢,還有幾顆銀錠。
懷中有一封信,不是紙,而是娟帛,以及幾張符箓,一個小瓷瓶,里面是一些指頭大小的藥丸。
符箓做杏黃色,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不像是尋常的紙張,也不是書信那樣的絹帛。打開來,也就書本那么大小,正反面都繪著玄奧繁復(fù)的圖案,十分精妙。
唐龍沉吟著,收起符箓和瓷瓶,從懷中掏出火折,點著了,就著火光連蒙帶猜,讀了一遍,不由得眉頭緊皺,心中叫苦,一個字都不認得。
他還不確定這是哪里,是什么樣的世界。
時候不早,唐龍沒空糾結(jié)這些,收好錢囊和書信,拖著尸首進到林間深處,用長劍挖了個坑,把尸首掩埋了,騎上馬,離開這里。
順著路摸黑行了十來里,出了林間,終于見到前方隱隱有燈光。
唐龍又饑又渴,精神大振。座下駿馬也是一聲歡鳴,無需唐龍揚鞭,就撒開四蹄,望著燈光奔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市鎮(zhèn),沿著一條三岔路而建。唐龍尋到客棧,要了一間客房,吃喝洗漱完畢,剔亮昏暗的油燈,細細翻撿。
那人在駿馬馬鞍上,還有個包裹,里面是兩套換洗衣物,還有些干糧,牛皮水袋,一柄環(huán)首長刀,其他的就什么都沒有。
唐龍在投店時,就問清楚了,此地為冀州與司隸交界處,大漢光和七年。
這些衣物,還有環(huán)首長刀,都的確是這個時代的產(chǎn)物。
唐龍苦笑著搖搖頭,攤開書信,連蒙帶猜,逐字逐句細細琢磨。
落款有“甲子”字樣,也就是說今年是甲子年。讀懂了這個字,唐龍就連蒙帶猜,認得書信中的更多的字,其中那個“大賢良師”和“歲在甲子”兩句,讓他心頭劇震,合不攏嘴來。
瑪?shù)拢≡瓉磉@是東漢末年開局的世界,這是大賢良師張角寫給某個人的書信,送信的這個人名字中有個“周”字。
難道是周倉?唐龍搜腸刮肚,仔細回想。猛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一拍大腿,脫口而出:“原來是他!”
這個送信的人,莫不成就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弟子唐周?張角在起事前,派唐周去洛陽,給中常侍封谞送信,約定里應(yīng)外合。
結(jié)果唐周直接去告發(fā)了,導(dǎo)致馬元義以及一千多人被誅殺,張角也不得不提早發(fā)動起事。
想明白這一節(jié),唐龍再看這封信,就一目了然了。
現(xiàn)在這事就成了唐龍的事。
他可以拿著這封信去告官府,結(jié)果如何無法預(yù)料。也許是被官府給咔嚓了,也許會得到一筆賞賜,吃香的喝辣的。
他也可以燒了這封信,就此作罷,當這事沒有發(fā)生過,放棄唐周這個身份,自行其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打拼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當然他還可以反過來做,把這個事給完成了,為張角助一臂之力。
油燈發(fā)出昏暗的光亮,忽明忽暗,偶爾爆出一朵大的燈花,噼啪一聲響。
唐龍呆呆看著眼前的這封書信,喟然長嘆一聲,還是伸出手,拈起來,放到昏暗的油燈上點燃。火苗燃炙著絹帛,一路攀爬,直至燒到唐龍拈著絹帛一角的手指,這才停了下來。
這方世界本身,或者改變這方世界的命運,不是唐龍的目的。他只是為了自個兒的生存,為了要汲取這方世界的本源力量而已。然而往往有的時候,這兩個目的看起來是南轅北轍,實際上卻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做出決定,唐龍心中心中輕松下來,吹滅油燈,躺在黑暗中,運起全真教的《先天功》功法,體內(nèi)經(jīng)脈中如涓涓細流一樣,匯聚成流。
次日一早,唐龍就牽著馬,南下渡過黃河,由冀州進入兗州。
雖然已是仲春二月,卻仍寒風(fēng)瑟瑟,毫無春風(fēng)化凍的跡象。
在這方世界,全真教的《先天功》仍然有效,修煉進益十分驚人。
至于其他的功法,九陰真經(jīng)也好,玉女心經(jīng)也好,都沒有什么效用。
不過習(xí)練的招法,卻不會忘記,只是赤練神掌和古墓派的劍法沒有心法支撐,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全真教的基礎(chǔ)劍法,則在《先天功》的支撐下,愈發(fā)如虎添翼,得心應(yīng)手。
一路上,隨處可見流民,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拖家?guī)Э?,流離失所。
這都是從冀州往南方各州郡逃難的。
冀州去年大旱,收成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如今本就是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是以饑荒更甚。
這一日,眼見著太陽就要落山,唐龍遠遠望見前方有一座市鎮(zhèn),當即快馬加鞭,往那里趕去。
城小而堅,名雎陰。
天色尚早,卻城門緊閉,不讓人進去。
城門外,聚集了不少流民,一個個眼巴巴地盼著打開城門,好進到城里去找個地方避避夜間的寒風(fēng)。
面對城門外百多號人的鼓噪,城門樓上終于有了點動靜,有人現(xiàn)身,對著城外大喊:“奉令關(guān)閉城門,再鼓噪不已,嚴懲不貸!”
城外集聚的人這才無可奈何,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