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二胖手一揮,墻上貼得密密麻麻的紅字黃符,黑字白符,和少量白字綠符,一張張從墻上落了下來。
它們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形成龍卷風圍著陳小二旋轉(zhuǎn),發(fā)著三色的光芒。
在墻上的最后一張符紙也飄入龍卷風中時,這些符紙被牽引著形成一條長的的長線,而符線按照這一種特殊的線路旋編織,不一會兒,一件白袖綠領的黃色道袍就在空中織成了。
陳小二急忙穿上道袍。
陳小二輕輕一扇,道袖起風,將窗門打開。
他一個躍步,跨出了窗口,直奔文筆塔而去。
安子提著阿大和老三快速的的從文筆山上躍下,感受著陣靈的憤怒的咆哮,他恐懼而羞恥的奔逃著,像極了喪家之犬。
逃出生天的老三一直回頭看著身后的方向,不言不語,眼神有些迷離。
阿大在出陣后便被安子提著飛下了山。
她是三姐弟里靈智最高的。
她沒有親眼看到二丫的結(jié)局,但從安子難看的臉色和身后傳來的冷意,她已經(jīng)明曉了一切,她低著頭看著風景在眼中飛快的略過,沉默著。
安子也沉默著,失魂落魄的提著兩姐弟。
他第一次放棄了,在二丫飛向陣那一刻,他就放棄,所以轉(zhuǎn)身就逃,沒有絲毫猶豫,顯得極為無情。
月下的沉默有著憤怒,愧疚和無奈。
陳小二拖著自己肥胖的身軀,在月光下,像一個皮球一樣,一起一落的在鱗次櫛比的房梁跳著。
他遠遠的就感受到一股妖氣往自己方向靠近。
“怎么可能,竟然能突破陣靈來到這”陳小二暗道,他不敢大意,止住身形,落在一個房梁上。
他從道袍上抽出兩張白色道符,用左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夾著,嚴陣以待的看著前方。
“白虎”陳小二大聲詠唱后,他手中的兩張符紙化作流光擊向來者。
安子剛從山上下來,打算進入房區(qū),就遠遠的看到一個人類向他們奔來,那人發(fā)現(xiàn)他們后,便做法喚出兩只白虎攻向他們。
“怎么會遇上了他”安子心頭一沉。
安子他知道鳳山鎮(zhèn)有看守,但他和夜笑笑來巡邏的時候從未遭遇過這種會道法的人類。
夜笑笑曾經(jīng)說過,這種人類會根據(jù)妖的類型制作出專門克制妖類的[發(fā)物],一但被人類的[發(fā)物]克制到了,那再強大的妖在人類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的求饒。
安子知道自己就算是平時,在這胖人類面前也只有逃跑,況且他現(xiàn)在還帶著阿大兩姐弟。
安子用長矛擊退了兩只白虎,欺身沖向那胖道人。
“丑?!标愋《粗切⊙灰臎_向自己,大有同歸于盡的氣勢。
他抽出一張白符,隨著他詠唱白符化作一個人身牛頭巨人怒目圓睜站再他前面,巨人把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想要把一切攻擊都阻擋在它身前。
安子看到陳小二擺出強大符人,他立刻做出全速沖擊的決定,他調(diào)動了全身的妖氣,意在勢在一博。
他們一但被留了下來,精疲力盡他根本不可能陳小二是陳小二的對手。
“他想自殺嗎”在陳小二看來安子撞上了道符就必死無疑,他幾乎懷疑和自己站斗的這小妖是不是瘋了。安子在靠近陳小二的一兩丈的距離時,他雙翅一振,全身都被風抬起,他就這樣躍過了陳小二,然后他雙翅再扇,加速離開了戰(zhàn)場。
陳小二就這樣抬頭看著那只入侵的小妖,從自己的頭頂飛過,他愣了愣神,沒有追擊。
他往身前一抓,丑牛就化作了一張白符被他抓在了手里,他把符回貼在道服上,然后他收起那兩張最先打出的白虎符繼續(xù)奔向城墻去。
陳小二認為,單憑幾只小妖,陣靈是不會這樣發(fā)怒的,不管怎樣先安撫陣靈是最重要的。
安子逃出生天后繼續(xù)帶著阿大們向南面的小孤山掠去。
小孤山,大姑山,小見山是鳳山城內(nèi)的三座風景山:
小孤山在城南,立于泮湖中,半山間藏著嵐山廟;
大姑山在城西,臨湖而居,頗為雄壯;
小見山在城西南,藏于古林中,其境較為幽深。
三山狀似鼎耳,成品字型,又稱品鼎三葶。
安子進了廟堂,便把兩姐弟放下,然后困乏的座在佛像前,低著著頭,不知道怎么面對兩姐弟。
“媽媽,是不是被挑戰(zhàn)者打敗了”阿大抱著雙蹆蜷坐在一根巨大圓柱邊,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用平靜的語氣問到。
她沒有刻意的說去問誰,就像把話丟在了地上,感覺她不是問誰什么問題,而是自言自語。
老三坐在青石板上,揉弄著手里的稻草,像似在等安子的答案。
在妖的世界里,老君主統(tǒng)治早晚會被新君主推翻,舊的君王早晚會被新君殺死,沒有一個大妖會壽終正寢。
當小妖修煉成大妖時,他們會被自己的君主趕走,若在漫長的流浪中,沒有死于其他大妖,道人,魄的攻擊中,他們都會去挑戰(zhàn)那些在王位上待了很久了老君王,挑戰(zhàn)那些比他們更老更弱的君王,取而代之,成為新的王。
大妖是妖族中最為特殊的階段,于天下而言,能成為端的妖類鳳毛麟角,但能成為大妖的卻是多如牛毛,這樣的淘汰規(guī)則也許就是妖族日益繁盛的原因之一。
云州城是夜婆通過殺死上任君王奪來的,她被新的挑戰(zhàn)者打敗殺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安子還是不愿意現(xiàn)在說起這個話題,跟他的謊言被拆穿沒有關系,他只是不想傷害這對姐弟。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或者說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的謊言,他一點都不想讓這個悲傷的信息在兩姐弟那里坐實,但經(jīng)過今晚的變故,他知道,與其讓他們活在溫柔的謊言里,還不如讓他們看見殘酷的世界,更有用得多。
“嗯,他用了卑劣的手段”安子想著那金色的身影回答到。
死寂緊緊勒住安子的呼吸,他說完這句,他感到了極其的疲憊,但他怕兩姐弟接受不了這個消息,他挺起精神,在腦中搜索安慰的話。
“我會把云州城拿回來的”阿大留下一句話,直徑走向佛像下盤腿坐下,身上的妖氣流轉(zhuǎn)得極為迅速。
安子還在絞盡腦汁的想去安慰的話,但阿大的堅定成熟讓他精神一振。
他看著阿大小臉堅毅的神情,仿佛看到夜婆的風采。
三姐弟是幾乎同時出生,阿大的天賦和心性卻是三姐弟里最為出眾的,連眼界極高夜婆對她都不吝夸耀。
話到如此,已經(jīng)繼續(xù)不下去了。
老三沒有說話,而是有樣學樣,躡手躡腳的走到到阿大身邊坐下,盤腿修法。
安子慢慢的走出廟堂,他飛上天,把〔方寸之間〕放在房頂,又化回原形。
落在廟前的一顆老核桃樹的樹枝上,習慣的站姿讓他感到了一陣安逸,疲倦也開始麻木這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經(jīng)過這一個月緊張的逃亡,他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點,但此刻他卻毫無睡意。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陳小二一身破破爛爛從文筆山下來,頭發(fā)都被電得倒立沖天的。
他好不容易安撫了陣靈,突然想起了安子一等小妖也闖了進來,他只得又回到自己的茅草屋,拿著羅盤,頂著個黑眼圈,星夜在鳳山鎮(zhèn)里找安子們。